《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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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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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容老奴说句冒昧的话,小小姐现在似乎比以前要快乐许多。孝宗虽然顺着您,但您并不快乐,而现在的您神采飞扬。只是您自己没意识到,或者您故意不愿意承认。但无可否认的是,您的衣饰挑选得比以往都要明亮,您现在举手投足间流露的都是身为女人的明艳动人……”

一时间我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善善神色中有着担忧,“并不是老奴偏袒皇上,而是老奴在意小小姐的幸福而已。小小姐何苦去赌那口气呢?您年幼丧父,说起来真正亲近接触过的男性并不多。您是一朵美丽的花儿,但却无根无依,您需要像权禹亲王这样胸襟宽广的男人去包容去滋养,这朵花才能开得美丽长久啊。所以老奴才不希望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老奴希望看到您像一个女人快乐地活着,这才是身为女人的幸福……”

“够了!”我站起身来,善善温软的劝语像钝刀一样一下下割着我的心,我攥着手气得浑身发抖,“善,我不允许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

善善住了口,抬头看我,眼中布满忧伤。

善,你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是我真的还可以重新做回女人吗?如果他负了我,他抛弃我了怎么办?我怎么敢交出我自己的心。我宁愿在心防上不断筑高那道墙,高高的,不让任何人进来,即便最后狭小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即便这样注定我会孤独地在高墙内死去,我也不愿意再次受伤,那颗心伤痕累累的还不够吗?

“太后?太后娘娘!”娜木朵儿的呼唤使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娜木朵儿笑了笑,问道:“太后,您刚才怎么呆呆的?”

“啊……没什么事。”善善上午对我说的那些话现在还时不时地冒出来。

娜木朵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直奔主题道:“臣妾想——太后特意叫臣妾来总不会只是来品茶的吧?”

不想那么多了,我对自己说,且不管我对权禹王到底是何种感情,但对于姊,既然到了我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让她有好日子过呢。

我低头轻呷了一口茶水,“昭容似乎非常着急的样子,那么哀家也不卖关子了,昭容想好怎么去对付静淑妃吗?”

娜木朵儿见我反是问她,稍稍有些失落,颓然答道:“以前在后院的时候王妃就护着她,现在宫里她的位份比臣妾要高,就更是毫无办法了。”

我没有急着给她出主意,只问她:“昭容觉得,在这后宫之中女人最大的依靠应该是什么呢?”

“这……”娜木朵儿想了想,回道:“应该是陛下的宠爱吧。”

“你只答对了一点。在这后宫之中,女人的依靠依次是儿子、宠爱和地位。其中最无常的是皇帝的宠爱,最可靠的是孩子和出身。而淑妃你虽不受皇上的宠幸,但却拥有两样最可靠的东西。她的儿子聪明伶俐,获得皇上的喜爱;她的地位有皇后为她撑腰。所以我们若是想制服静淑妃,就要从这两方面下手。”

“那就是说我们直接从静淑妃的儿子下手……”娜木朵儿仿佛得到了提点,兴奋地说。

我摇了摇头,“釜底抽薪有时未必是好事。有皇后在后面撑腰,要动静淑妃的儿子并不容易,即便侥幸得逞,最后恐怕也要落个同归于尽。”

“也对。皇后跟淑妃是一伙的,那么我们就先除掉皇后,看她以后还怎么帮她!”

我觉得娜木朵儿说话办事太过莽撞,而且听着娜木朵儿恶狠狠的口气,似乎她对后宫的妃子都抱着很强的嫉恨感。我虽然并不完全认同这种感情,但我想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权力去责备她。

“不可。”我摆了摆手,“先不说皇后为人还算忠厚,再者皇后虽然无宠,但皇上对她却是绝对尊重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动她,说起来她不过被静淑妃外表的贤淑蒙蔽了双眼,与她交好而已。因此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盟好。”我将我的思路说给娜木朵儿听。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娜木朵儿在后院待了十几个年头,也深知此事的难办,“静淑妃的性格似乎很对皇后的路子,再说她为人确实比较低调,我们很难抓到她的把柄。”

我笑娜木朵儿的天真老实,对她说:“你听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些典故吗?重点不在于事情本身会不会发生,而在于我们有没有本事让本不存在的东西让人当真。”

娜木朵儿恍然大悟,“太后,您怎么就能想得这么好呢?难怪外面的人都说您很聪明。我们该怎么做?”此时娜木朵儿已经放弃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想法,转而以恭谨的语气询问道。

破坏皇后与姊的关系……我在心中默念着,略略沉思后心生一计。

“也许有个小故事可以帮我们的忙。”

“小故事?”娜木朵儿很诧异,“您的意思是说一个小故事就能离间皇后与静淑妃的关系?!”

“虽然不是致命的,但至少会让她们的交情蒙上一层阴影。咱们只需给皇后一个提醒,以后可没那么容易让皇后对淑妃推心置腹的了。”

娜木朵儿听着越发好奇,“太后,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故事?”

我勾勾手指叫娜木朵儿靠近来,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吩咐起来。

以往后宫妃嫔们例行请安寒暄几句话后我便会让她们离开,不过今天不同,很难得地我邀请她们聚在尔玉宫一起喝茶吃点心。

女人与女人之间有许多闲话和琐碎的事情可谈,气氛倒也融洽。

期间皇后不无羡慕地说:“其实臣妾一直想问问太后是如何驻颜的?虽然您总是自谦说自己年纪不轻,但是在外人看来也只有二十出头呢,这真是让臣妾们羡煞啊。臣妾若是也能比实际年龄年轻个十岁那就知足喽。”

我笑了笑,回道:“说不定是因为哀家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也没什么操心的事,倒不像皇后身肩管理后宫之重任。如此操劳,也真是辛苦你了。”

“这还不是怪淑妃,臣妾让她帮着处理后宫琐事,她非要说避嫌,眼睁睁地看着臣妾一个人辛苦忙活。”皇后的玩笑话惹来周围一片轻笑声。

我跟着笑了笑,然后目光投在了坐在下面的娜木朵儿身上,口中问道:“也不知诸位妃嫔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说来给大家解解闷。”

娜木朵儿知会,跟着回道:“臣妾最近也很闲闷,信手翻了翻史书,倒是见识到一个恐怖故事。”

这个比较重的词语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她们纷纷问道:“恐怖?史书里有恐怖故事?”

“这个……有些细节臣妾记不太清了。说的是一个小朝代,那位皇帝好像还是亡国之君,他有一位极宠爱的妃子。那个妃子以前是皇后的侍女,当时皇帝宠幸的是另一个妃子,皇后的处境很是艰难。这位侍女刚开始许诺皇后帮她对付情敌,于是在皇后的帮助下受到皇帝的无比宠幸,可是当这个侍女真正赢得地位时,就忘记了当时的初衷和对皇后的诺言,皇后的处境比之前还要凄惨。以前皇上还会偶尔临幸,自从这侍女上位以后便是一次都没有了,后来史书上对这位皇后这种行为评论……叫什么成语来着,哦,对,叫‘饮鸩止渴’……”

众人听后放下了一颗心,略略责备道:“朵昭容,你啊,在中原都待了十几年了,还是犯这措词不当的毛病。这哪是恐怖故事呀……害得我们紧张了一阵子。”

娜木朵儿惊骇地说:“这难道不恐怖吗?反正我看了这个故事觉得挺可怕的,可见人心是会变的呀。就像这个侍女,也许当初是好心,可是当处于一个新位置时她的心就变了,反过来害皇后。当然,更有可能当初她对皇后那么服帖就是欺骗皇后,待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就露出真面目了……”

娜木朵儿说完这些话时,在座的神情就不同了,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没听懂。而离我坐得最近的皇后,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刚才挂在嘴边的笑容不见了。姊则低着头一副专心品茶的样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悠哉地笑了,“朵昭容,你这个故事说得一知半解的。你说的那个朝代是五代十国中的北齐,那个亡国之君是北齐后主,叫高纬。那个侍女呢,原来是伺候皇后穆黄花的宫人,开始表现得确实服帖温婉,因此受到皇后的信赖。皇后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本是想让她离间诸美,并让她为自己美言重新得到皇帝宠爱,只是没想到这位侍女上位之后竟完全抢走了皇帝,皇后得不偿失,估计至死都很后悔当初的选择吧。那名侍女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女性,叫冯小怜,好像是位至……淑妃吧。”

说淑妃时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是多么有趣的巧合啊,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是淑妃,姊竟然也是淑妃。说完我的目光扫向皇后,她的表情已经有点僵硬了。

这个故事讲的是冯小怜的背信弃义,那也是我要提醒皇后的话,姊现在对你的顺从不代表当上太后以后也同样顺从,你有可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最后沦落到和穆黄花一样的境地。

“可是,”姊终于沉不住气了,“即便那个冯小怜获得了皇帝宠爱,最终还是没有成为皇后,可见她还是顾念当初的情分保全了皇后,也不能完全叫无情无义吧。”

我半眯起眼睛看向姊,怎么,感受到这个故事对你的威胁终于坐不住了么?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而你不知道这么说只会让我抓到更多的把柄。当然,如果什么也不说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个说法我不赞同。”娜木朵儿按照我之前教她的话说道,“若没有皇后的扶持,皇后依旧是皇后,而冯小怜却什么都不是;有了皇后的扶持,冯小怜得到了全部,而皇后却比之前更加凄惨了。怎么能说后来的皇后之位是冯小怜让的呢?若不是皇后,她冯小怜只是一个侍女罢了。这就像是强盗般,抢了别人的财物,最后又施舍给那人几枚碎银,这难道就叫顾念情分吗?我真是不理解淑妃的想法,还是——在淑妃心中有情有义的标准就这么低么?”

姊愣在那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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