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瓜?”
“寒瓜。”
“成,这就去。”程初得了这消息,高兴的站起来就朝外走,朝对面包房里吆喝,“小五,快点,赶紧完事。有好去处。”
第136章 矛盾与震夫纲
王家上下近几天沉寂在欣喜之中,连养的鸡仿佛都沾染了喜庆,蛋下的勤快。
在朝廷的纵容下,对土地疯狂欲望的趋势下,颖亲自出马谈成了一笔大单,将丰河西头北面的六百三十亩天字田正式并入王家名下。虽然价钱高的令我哆嗦,但这年头重地轻财,只要是好地,花什么价钱买下来人家都夸你精明。钱管家对大夫人的英明神武已经佩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是见人不歌颂,三句话不离夫人英明,弄的身为家主的我很没面子。
与颖同行的几位贵夫人也各有收获。但令颖惋惜的是,丰河东的上千亩水田被人捷足先登,买主财势颇大,在不透露家门的情况下,几位贵妇联手仍难以抗衡,只能眼巴巴看着良田远去。
太不可思议了,人家蒙面作案,郡主、县主加两名诰命夫人仍旧败下阵来,要是露出真面目,还不得连咸阳都买下来不可?令人费解啊。
钱柜子空了一半,后院藏锦缎的仓库快空了,就换了五十里外的一片农田?有那么多钱再开俩花露水作坊了,不,是仨作坊。还得意,还英明,还那啥?还嫌买的少,还联手想虎口拔牙,有没有点经济意识?还有为虎作伥的钱管家,看来老夫不震震夫纲对不起钱柜中消失的银两。
“去,给我把夫人传来,命她速速来见!”太师椅摆的端正,八仙桌茶碗才沏的明前茶丝丝冒着热气,一身崭新地长衫。正冠,跷二郎腿,面色萧杀,竖剑眉,睁虎目,双臂圆耽在扶手上,屈起三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就等人犯带到震虎躯。散王霸了。很累。
“夫人正忙,让小侯爷等会。”传话的丫鬟急匆匆跑来回报。
“哦,好。”看小丫鬟跑的满头大汗,于心不忍,“没事,下去吧。”
太嚣张了,钱柜子少一半就算了,仓库空了也忍了。现在连人都传不过来,难道让我过去不成?不行。失了体面。天色尚早,看看窗台下晾的几筛子瓜子,前几天和程初、曹霖偷瓜的收获,不错。
正数瓜子数的起劲,丫鬟来报:“小侯爷。夫人请您过前院一趟。”
“好,就去。”待我亲自过去收拾她。顺手取了佩刀挂在腰上,看起来更加威武。
“夫君,您这是要出门?”颖明显被我英武的气势吓到了,吓地关怀道:“这么热的天,一早不出去,大晌午的就不怕中暑?”
“恩,那就不出去了。”见她服软,就不用吓了。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严肃道:“急着求见为夫,意欲何为啊?有事就快道来。”
“夫君不是找妾身么?这边正和钱管家商议新庄子上派谁去方便,夫君给个人选。”颖过来摸摸我额头,搬搬我下巴。“舌头伸出来看。”
“去。”我将她手拨开,“好着呢。你爱派谁派谁,少烦我。”
“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您说怎么成。”颖拿着小扇子朝我扇着,“要不夫君又要埋怨妾身独断专行了。大热天,穿这么厚,小心出痱子。”
“还用埋怨,本来就是嘛。买地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回来和我商量,好不容易攒的钱都花光了。”我伸手解开两排襻扣透透气,“本来还说等天凉点把作坊扩大点,都没钱了。”
“哎呀,别为这个和妾身怄气了。夫君不知道啊,那天过去真没想到买地的人那么多,要不是妾身拍板,可就给别人占了。”颖小手扇地欢实,风呼呼的,可怜兮兮道:“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可这地不是想买就能买到手地。再说了,过半年又攒回来了,咱家作坊不是生意正好么?您大人大量,饶了妾身一次,好不?”
“恩,这还差不多。服软了?”我满意的点点头,斜了颖一眼,“会不会扇凉啊?有你这么扇的么?吹感冒了咋办?”
“好,服软了。”颖笑着转了个姿势,风势柔和下来,“那边庄子上佃户七十九家,院子虽没家里的排场,不过到底是大家子,也算细发。修整修整到也拿的出手,这些都得找个得力地人过去照料,夫君的意思呢?”
“这边的人手不能动,作坊扩建还缺人,不行就从你娘家找个靠得住的去。”庄子上的人才用的顺手了,不愿意再有个调动,“其实,你就没考虑周全,脑子发热的乱买。离了这么远不说,得力的人手都没一个,怎么能分派过来?就算是找了亲戚管理,就算人信得过,可那是王家的庄子,顶地是王家的名声。一旦出事处理的不好,损失的是咱自己的声誉。”名义是王家地,一旦叫外人管理,等于给人家做了嫁衣,庄子上下还不是凭管理的一句话?拿了成几千两的钱财就换每年几车粮食,可不是亏了一丁点。
“妾身也是考虑的这个事情,一直拿不了主意。”颖皱皱眉头,寻思半会,“那怎么办?买都买了,妾身可不舍得丢手。六百多亩的好地,平日里那有这么好的事情?”
男人既然成了家,就要有这个随时给老婆善后的觉悟。太太头脑发热,可以随了性子胡来,这是她们的权利。收拾残局,打扫烂摊子,这是做丈夫的责任,不要以为娶了精明女人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六百多亩地,快八十户人家,这是个庞大的产业。买的时候容易,一堆钱换一张地契而已,可经营起来就是另一码事情了。从颖、管家等人的角度来看,是占了大便宜,是给子孙后代置办了基业。但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是赔本,是亏损,是干傻事。属于高投入、低回报,一旦老天爷不赏脸,闹个旱灾涝灾地,对投资者来说,会变成灾难。光庄子上几百庄户吃饭的问题就能逼死人。
但现在木已成舟,亏损是避免不了了,可恨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办法能把损失降低下来。朝廷管的那么严,想种点经济作物就得罚钱,要是改种果树就得吃官司,搞房地产盖风景区的可能性为零……
“难啊。”我摇摇头。“花钱找麻烦,先放放再说。后面说不定就有主意了。”
“可放不得,新主家就得这几天露面,要不庄子里的佃户能翻天了去。”颖也没了主意,扇子打的也没了精神,“本来小小的事情。夫君说地玄乎。娘家里亲戚多的是,我一个过去打理有什么难的?顶多扣点粮食,还能出什么事?”
“隔了那么老远,万一是个没品行的,庄子里欺负人,不出事则已,出了事咱家就脱不了干系。”这种事太多了,为了点田地丢了脸面得不偿失。“这事还少啊?你保证他不会仗势欺人?干什么坏事咱都没法知道。说不定哪天就有官差上门了。”
“也有办法。”颖眼珠子转了几转,“只要能把云家逼的走投无路,妾身再出面打圆场,咱就一个条件,换地。把她赶到丰河去。咱把云家的地产换过来,都在手边,好打理。”
“事不事啊?废了老半天功夫,兜一大圈子,落了埋怨还没省下钱,毛病深的。”好端端的老婆,要头脑有头脑,要模样也不差,一笔字写地俊俏,怎么一说到地产上,就变成了偏执狂?“明天我过去亲自看看,不成就不派人打理,让庄子上的佃户自己选出来个头,自己管自己去。每年只要租子按时缴就成。”
“不行,这不乱套了,往后咱家还怎么做主?就算地不要了都不能这么地乱来!”颖对这种无政府民主制度颇为反感,恼火道:“不管算了!就没成想有能搭手帮忙的。实在不成就转手,等着要的人多呢。”
“这是你说的,正好,我可没打算要。”自己找了麻烦,这会还耍脾气了,朝我发个啥气?莫名其妙。我也火了:“爱咋地咋地,一把火烧了更干净。”
话不投机,颖恼的一掌拍了桌面,“家里这么大事情撂手不管,当家作主地,好意思了还。要放火早放了,云家就是样子!”
“好扇子拿好,找油灯泼了,一鼓劲扇,院子烧了不要了。我抱了二女外头打地铺去!”找事么,我起身关了房门,要吵就拉出来好好掰扯掰扯,收拾不了你了。“撒泼?还就不怕耍无赖的,多大本事都用出来。”随手解了腰带扔桌上,“够长不?不够再拿一截子过来弥上,尽管朝房梁上挂。”
“想的美死你!”颖两指捏起腰带轻轻朝地上一丢,侧身坐椅子上,一脸不屑,“死了还不随你的心意?大的小的一股恼的朝回领,早就谋划了吧?侯爷伯爷的当腻歪了,踅摸了想当附马呢。”
“对,还就这个意思,就这个打算!”不能流露生气的样子,要不就叫颖得逞了,她就是憋了火想干仗,你越生气,她就越生气。搬了板凳悠闲地一坐,茶碗端起来,品了一口,“划个道道出来,我都接下了,翻天,翻啊?”
“你诚心的!早看我不顺眼了是吧?”颖被我自在的神色激怒了,尖声斥道:“嫌我罗嗦碍了你快活了,外面传我厉害管了你没面子了,王子豪,你个没良心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我一脸不相干,四平八稳地喝茶,“闹啊,这会院子里没人,趁了机会闹个够,拆房不,要锨不?”
“你……”颖指了我半天没话,眼睛睁的圆圆,眼泪吧嗒吧嗒朝下掉。
“我咋?你说啥我应啥,大不了当驸马呗,没当过,正希罕呢。”见颖老实了,扔了个手帕过去,“眼泪擦擦,吵架都吵的没水平,才说了两句就掉眼泪,别坐这丢人。收拾干净了到后院来,快点,没耐烦等你!”说着,有着抗美援朝的新摇滚大踏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没事我事嘛,好心好意的出点子,她到拍桌子砸扳凳的厉害,好像我真是吊了手吃闲饭一样。就算我吃闲饭……好像还就是吃闲饭的。那也怪她。谁叫她一天给自己张罗这么多事,让我插不上手。
我前脚进了卧房,颖后脚就跟到了,什么话都不说,鞋也不脱,歪头就靠到炕围子上,运足了力气,没完没了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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