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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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男人- 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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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兰陵打开床薄子盖我身上,朝里面拱进来,匀了匀枕头半靠在我身边。

“热。”我翻身过来正撞兰陵腰上,给她朝外面推了推,“睡了多久?”

“一会,呼噜还没打起来就醒了。”兰陵撩了撩我散乱的发髻,伸手端过一碗温茶,“喝口,水得脸上汗淋淋的,做怪梦呢?”

“没。”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舒服。“不做亏心事,睡觉不做梦。看完了?”

“嗯。”兰陵头顶取过一厚打文稿,笑道:“前阵子还是善良人,转眼没多久就变了瘟神,杀人都不好好杀,烧个什么劲?”

“烧是恩赐,说明我原谅他了。熊熊的火焰,节庆的气氛,大伙兴高采烈地目睹他们安详地升天,给当事人和目击者留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一辈子都铭记着这感人的一幕,代代相传。”

“哦。”兰陵点点头,笑道:“禽兽。”

“晚了,太晚了。”我不屑地摇摇头,自嘲道:“一月前还有用,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朝心里去,你的目的达到了,终于给善良人改造成了禽兽。”

“你慢慢地变,从我见你第一眼开始就一直慢慢地变。”兰陵摸着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朝指端挪动,“一月两月感觉不出来,可回头想想,早就不是山谷里拿刀砍我的那个人了。”

“你要怀念的话,我不介意再砍你一次。”兰陵在说自己的感受,却一字一句地戳了我心里,回头想想,还用想吗?“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兰陵笑了笑,将我辛苦一月写好的制度扬了扬,起身拉过炭盆,随手扔了进去。

我依旧裹了被子里,没有作出任何扑救的动作,甚至连基本的条件反射都没有,眼睁睁地看了一团火光窜起,瞬间化为灰烬,在炭盆中苟延残喘着明灭着。久久,长出一口气,恨恨道:“禽兽!”

“不是你写的。”兰陵平静的脸上起了笑意,“是吧?”

“哦,我忘记了。”我附合地点点头,“按理说我一个文盲,写不来那么多字,就算是我写的,也是中邪了。”

“嗯,郎君可怜的。”兰陵笑意更浓,指了指炭盆,“刚妾身好像看过一亲东西,虽说有伤天和,可的确值得借鉴。”

“是吗?那下来呢,下来怎么办?”

“忘记里面内容了。”兰陵托了下巴深思状,“您刚刚睡着了,或者别人能想起来。”

“谁?”

“崔彰啊,李义府啊,反正还有许多,他们都是聪明人,或者能写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兰陵轻叹了一声,“但绝对不是出自郎君之手,您比他们笨一点。”

“看来是个误会。”我认可地点点头,“娘子别为这个东西误会为夫了。”

“误会个屁!”兰陵忽然粗鲁地骂了一句,翻身将我压住,狠揍了我几拳,“盛事的话不要说,那么多老杀才小杀才够多了,你偏偏还要伸了脖子凑这个热闹。等你变了和他们一样的时候,就少再往我床上爬!”

从没见兰陵有这种表情,我都在怀疑到底她是不是唐朝人,“过激了吧?因为几个奴隶,你打算给我打残废了?”

“奴隶。一万个,十万个我都不心疼。”兰陵朝我肋子上摸索一阵,“又没断,你哼哼什么?”

“没断和哼哼有必要联系吗?”几拳有分量,捂了腰眼子龇牙咧嘴,恼火道:“说得好好的就动手,打人不提前招呼一声会打出来暗疾,欠你一千贯当医药费了。”

“气的,刚要不是你睡过去早就揪起来打了。”兰陵灌了两口茶,脱力般地靠了过来,“你和别人不同。那些条条款款若别人拿给我看,我会夸他有才华出众。不错,的确很好,不便解决了看管上人手不足,还降低了成本,制度也森严,甚至连防治疫病都囊括进去了。不是有才能的人写不出这样的东西。”说完又不甘心地捶我了一下,“可不该出自你手里。我喜欢你弄的那些东西,花露水、养鸡、美酒,懒散个人为了操持农学里的事物终日奔波,不为国为民,单单就是因为应了我一句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模样一般,小心眼,护短,该有本事的时候呆头呆脑,不该有本事的地方精明强算,真的也罢,假的也罢,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是善良人,每次你说出来我就莫名地欣喜……有时候我都觉得想个什么办法入你王家门算了,和你举案齐眉地厮混一辈子是老天开眼。我拿你当自己夫婿,躺你跟前时候就本分守个妻子的礼,多一埋,少一时,骗自己已经嫁你王家了,知道我要嫁个什么样的么?”

“我这样的?”有点心虚,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反正听起来心里酸酸的。

“要嫁个善良,人性未泯的。我不善良,当姑娘的时候就没善良过,当寡妇时候更没有向善的想法。要本事,要脾性,你都对,我都满意;我还记得陈家案子出来时候,你当时恨成那么个样子,话说得那么恶毒,可听到苦主上吊的消息,当时脸上还露出不忍表情;还有达莱的事,一簪子扎你胳膊里顶了骨头,还是开口饶她一命。可刚刚说烧人时候心里连个气都不提,说得轻松的,就好像烧柴火一般。”

“哦,有点矛盾,我刚刚的确一点气都不提……”诚实地挠挠头,“你不说我还感觉不来。不过你说我不善良不对,我对跟前……”

“你老是混淆。不是为善而向善,善欲人见不是真善。要无心无意为之,你以前连作恶的时候都从心底带了善意,这才是招人喜欢的。”兰陵理了理纷乱的头发,“现在不是不喜欢,可我发现你在刻意地改变自己。”

“哦,你是搞心理学的?”这被她看出来了,“有心作恶呢?”

“恶恐人知便是大恶,你还没到这个地步,才学手,还不知道收敛,明目张胆就把这个东西拿来了。”兰陵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你若真是大恶之辈,我也就死地塌地跟你了,可偏偏又不是,善不善,恶不恶,弄得我又想打你。”

“该打!”兰陵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改了半天改成四不像,恶人没有恶人的素质,善人没有善人的品行,属于怪胎。“你放心,我以后保证朝表面大善,内心大恶发展!”

“好,我可等了看呢。”兰陵蔑视瞧我一眼,“人性,大奸大恶之辈首要泯灭人性,你不行,所以好些东西你学不来,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二混子,别学人家,也别刻意却改变自己,一切都交给时间。再说,你忽然变得那么快,不怕身边的人措手不及?”

“哦,明白了,你在耍我。”

“嗯。”兰陵笑着点点头,“还嘲笑你。”

“算了。”我大度地摆摆手,“制度不制度的,事关重大,反正你看过了,记得嫁祸别人重写一个,要让所有陇右的农庄都按这个执行,步骤要统一。至于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干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你保证?”

“我用自己仅存的最后一丝良知保证,算了,再保证就连最后一丝良知都保不住。”

兰陵笑吟吟地望了我,笑道:“看来选你去议和是正确的。”

第279章 根源

灰蒙蒙的,冬天就是这个样子,太阳也偷懒,起得比人迟,上班比人早,中午拿出宝贵的时间晒太阳成了一天里最奢侈的事。吃饱喝足,大椅子搬到庭院中间,捧一杯热茶,伸展四肢沐浴在阳光下,让光线直透心底,阴郁的感觉一扫而空,仿佛回归阳光少年行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我觉得晒太阳是个净化灵魂的过程,虽然不够充分,至少好心情能保持那么一段时间,有点可悲,竟然需要阳光来维持心情,想想以前就算阴天下雨,我还能莫名其妙地欢天喜地,境界啊,怎么就退步了呢?

按理说我应该比以前更高兴才对,家里事事通畅,农学里大伙干劲十足,陇右的垦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唐盛世雏形已显,长安城比前几年更加繁华,老百姓日子愈加富足,好像每张面孔都笑意盎然。我怎么就变得跟不上时代了,以前愤世嫉俗还说得过去,大可以叫嚣学校对不起我,社会对不起我,朋友对不起我……可扪心自问,如今没人对不起我,家庭幸福美满,与庄户建立鱼水之情,拥军爱民的同时不管是政府还是军武都对我有丰厚的回报,就算面前这个死人脸上司都从来没给我穿过小鞋。

走路上有人问好,回家有人伺候,出行有绝世高手护卫,按这个年纪就有这么超凡的身份,该有的都有了,人活着还求什么?没理由这个样子,看来我患病了,心理疾病,得找个心理医生。

“少监,少监?”

最恨沉思的时候被人打搅,怒目而视。常贵的笑脸映入眼帘,不耐烦地掰了掰手指。“什么事?”

“就等您了。”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走进一步躬身道:“度产量,大白菜今日采收,学监已经到了,差在下专门来请您。”

哦!一拍脑门,正事忘了。精神恍惚。这么重要的事还晒太阳。刘仁轨刚刚还在我跟前晃来晃去,也不说提醒一声,良心大大的坏了。

大阵势,百十名农学同僚都在田坎上拉开架势,轮不到打杂的动手,这大白菜如今是金贵的东西,一水的专家都贬了下摆,挽高袖子田里精心采收。每摘一个都用麻布包裹起来,过完秤,小心地摆放在旁边的凉席上。

刘仁轨坐了大秤旁监督书记,见我小跑赶到,破例起身迎接。

“晚了,学监恕罪。”朝四面同僚拱拱手,也破例没找借口,笑着做检讨:“太阳晒得暖和,就睡过去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就等少监这神算了。”能看出来老刘心情舒畅。朝书记一摆摆手,腾出来位置叫我坐下,“那边称得快,这边记得慢,看来这写写算算还得少监亲自操刀。”

算盘如今在高层次的机构中已经开始流行,结构简单,算法灵活。只要用过的就再难罢手,我在农学里提倡用算盘的时候好多人还心生疑虑,亲手现场演示两次的,包括刘仁轨在内都心服口服。像这种场合,没有我来领衔书记这个角色就好像没有气氛,能把算珠拨得清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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