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店面给了一文钱,不喝,只撒。让伙计给点酒星星甩了身上提味,看了伙计惊异的眼神非常满意自己的创意,这就对了。
打后村的路上回庄子,那边田间小道,不惹眼,去池塘和苏老爷子聊天去。很不幸啊,老头今天竟然神奇地没来,我又没渔具,只好爬了路旁的草坷里无聊混光阴。墩墩对我举动不解,伸头看看主人是不是病了,被我抽一巴掌后很满意地去一旁啃起鲜草来。
云丫头往常一样领了俩弟弟去幼学,墩墩目标大,被发现了,跑来见我横躺了地上吓一跳,经过辨认是活人才赶紧见礼。
“瞌睡,嘿嘿……”胡乱蹭了蹭眼角,假装才睡醒的样子,坐起身笑问:“最近老去学堂啊,今轮到谁讲课了?”
“小女不懂这些。”云丫头腼腆朝我一笑,转身让俩弟弟先过去了,“他俩喜欢,说三个先生讲得都好,一堂都不舍得落下。”说着找了个草厚的地方坐下了,关心道:“天晚起了凉意,王家大哥这里歇息可要着凉,还不回去么?”
“喝点酒,回来就醉了,啥时候睡到这的都不知道。”拍拍衣襟让酒味散出去,“才醒,这就回。”
“王家大哥。”云丫头见我起身,赶紧叫住,扭捏道:“听说陈家四小姐打算开个鱼庄,已经在西市起了门面?”
“啊,对啊。”
“哪……”云丫头朝自家鱼塘看看,小心翼翼地瞥我一眼,“若要是鱼卖得好……”
“哦,先看看,好了的话你尽可以找她谈,乡里乡亲的,没必要老气。”整了整马鞍,朝云丫头挥下手,“走了,放心,到时候我给她说说,她开鱼庄也不是说赚钱,给养鱼的乡亲找个销路。”
“谢过王家大哥!”云丫头跟过来,随我一前一后地朝庄子里走,小声道:“小女想和大嫂商议个事……”
“哦,她在家,随时来。”回头看了云丫头一眼,不知道她打什么盘算,今天我对女性特别敏感,连路边没长牙的小丫头都警惕。
“想给您先说说。”云丫头认为我比较和善,先通个气,免得到颖跟前撞了南墙。
“嗯。”
“云家包给庄户的地再有几年就到期限了,小女想……”
几年?“还早吧?要收要续的,到了跟前再谈不迟嘛。”怪不得和我说,她敢在颖跟前提这话,不嘴巴子抽上去才怪。起了收回去的心思了?看王家给她平整得是模是样,有歪心了?这租地和赁房不一样,就是到期了也不能说着急收回去,续赁加租金就可以两家商议,但不能硬给赁户撵走,不道德。
“您误会了。”云丫头赶紧解释道:“小女说的不是期约的事,是想……想问问大嫂在约期过后有没有买地的想法,云家想把赁给庄户的地卖给您家。”
“啊?”听得我站住了,扭脸看云丫头是不是正常。不像缺钱用的样子,云家如今的经济状况和前几年卖地的时候天壤之别,等钱用打住手卖地还能理解,现在有了钱再卖就真正是败家子了,能给街坊骂死。“这什么说法?”
“毕竟云家人手不够看管这么大地界,您家又出钱出工的这么费时,到期收不收的云家也不好意思占这么大便宜……”
“别,别不好意思。”没一点不好意思的觉悟,“该谁就谁的。你现在去问肯定是买,没点问题。”颖是什么人,巴不得给京城都买下来,和云家为了地眼都红了,云丫头只要出价,颖绝对不会犹豫。
云丫头寻思阵,笑道:“就是和您招呼一声,这离期限还有几年,到时候弟弟们长大了说不定不情愿呢。”转过小路岔口,朝我礼别,径自朝幼学过去。
神经病,今天什么都不对路,家里的掐架,外面跑来个卖地的,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才卖。有鬼,对云丫头卖地的把戏已经见识过一次,不想再有二次了,女妖精太多,唐朝很危险。
气氛不对,兰陵的车驾还在,天黑了还不走,等啥呢?叫过管家问了问,后面正开酒席呢,秦钰回来了,无敌的程老爷子带了程初也在,老人家等我一下午,这会正在厅堂里逗弄九斤和甘蔗,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可人的娃娃……这太好了,这秦钰也真是的,怎么悄无声息地回京,至于娃娃可人的话我不相信!
第368章 论战事
回来就好!秦钰这一出去……忘记几年没见过面了,一下给俩女人打架的事扔了脑后,撒腿就朝里面跑。
男人家心大,嘴上不说,也不刻意想。说不上担心,秦钰的能力在那放着,这些年的成绩摆眼前,已然是年轻将领中的翘楚。但明显能感觉心里莫名的踏实了,可能就是所谓的师生之谊吧,自认没有当师长的觉悟,不敢确定。
没太大变化,和出京时候比稍微壮实了点,与程初坐一起总是显得有点单薄。看模样、打扮是回过家的,一身文士的长衫干净整洁,站了街上俨然就是个学子,汉人相信这就是才从前线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
是排了宴席,主席的位子给我留着,颖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招呼得周到。程老爷子坐了头里,正笑呵呵的抱了俩孩子逗弄,兰陵客气地坐了下首,见我回来就斜眼瞥了下,扭过头去不理不睬,看样子今天没能从颖身上得了好处去。
秦钰看见我变得激动起来,站起来没等走我跟前就人礼拜了下去,一手没扶住,赶紧调整下自己情绪,欣慰道:“快起来,咱自家不兴这个!”
程初没眼色,吃喝依旧,被老爷子踹了脚,照毕业照一样过来笑呵呵和我并排站一起乱沾秦钰便宜。
“快落座。”加把力气给秦钰扶起来,装作才发现兰陵公主的样子一脸惊愕,马上必恭必敬地上前行礼参拜。
兰陵换了个笑脸摆摆手,拉了一旁招呼的颖亲昵道:“今带了孩子来看看你家才女,没成想到碰个热闸。”说这朝下手席位指指,对秦钰道:“嗣业快坐了这里,刚正听你讲战事揪心,让子豪打了岔。这礼行了,师兄弟情分也表过了,快接前面讲,今你才是角。”
秦钰应了声,扭头向我看看,不好意思的拱拱手坐下,腼腆的朝兰陵笑了笑。
“这主家回来,好酒就别藏着了。”程老爷子举了九斤朝席面上哈哈一笑,将孩子递给颖,“忙小半天了,媳妇快下去歇歇。”
颖接过孩子客气两句,这边一路告退。转门槛前递我个胜利眼神,尖下巴仰起来踩了风飘然而去。
兰陵拍拍手,朝程老爷子埋怨道:“人才全,又是拿酒又是歇歇的,赶我娘们走啊?”抱了甘蔗笑呵呵站起来,“罢了,我不坐这里招眼,你们爷们聊去。嗣业,朝廷怎么封赏一码事,可不能因为这个就避过去,赶明闲了朝我府里坐坐,南边的事还没听够呢。”
见我们都站起来,兰陵摆摆手,“不送了,这边都住得近,邻居相互走走的,往后往来时候还多。要不了那么多礼数。”
话是这么说,我主家在外人跟前还得做周全,离席一路给兰陵送了门上,一路没朝理我,临了上车时候才扭脸龇牙一笑,轻声道:“借您句话:你死定了!”哼了声登车扬长而去。
我死定了?这算什么事!叫嚣跑来踢场子是谁?不偏不向的,她自己没能占便宜关我屁事,冤不冤枉。不过也好,至少颖得了势今晚不会找我麻烦了,先喝酒去,从来不怕死亡威胁。
酒窖里给最早一批蒸的白酒取了一坛出来,算不上年代久远的东西,但在老爷子眼里就是高档货,左劝右劝地就他一人猛喝,一壶下去精神焕发,忽然敲了案几问道:“嗣业,这跟前没外人了,你是我程家女婿,说说今后打算!”
看来不把我当外人啊,见秦钰朝老头笑了笑,低头没吭声。程老爷子问得过于直接了,往后的打算在很多人心里都属于隐私区域,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好做出答复。笑着解围道:“嗣业怕是还没打算好,回京里总得听兵部调遣,随朝廷安排。”
秦钰趁了我这话头赶紧点点头,朝程老爷子欠欠身,“这由不了自己的事……”
“放屁的话。”程老爷子哈哈一笑,举筷子朝我俩点点,“由不了你还由不了你娘舅?杜风小子的打算老夫还不清楚?他是你娘舅,我是你婆娘爷,你听谁的?”
没听明白,朝老头和秦钰看了看,程初坐了对面一脸老实的朝嘴里扒拉食物,和谁都不相干的样子。疑惑问道:“怎么……”
“不怎么。”程老爷子打断道:“子豪聪明人,知道把事情撂到身外,可他俩不懂。程初这小子好说,有我活一天他翻不了大浪,可这秦家……”顿了顿,看看我三个小辈,“人老了,想的就多,瞻前顾后地招孩子们笑话。嗣业,我和你爷爷过命的交情,该说到的就给你说到。不论杜家什么打算,东边用兵和你秦家没关系,你就是再想去再想震秦家声威,这次听爷爷一句话,世上比你能行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
一下明白过来,老头话顽放到这里了。唐帝国几年里对靺鞞的军事行动势在必行,兵部这次把秦钰从剑南调回来恐怕很大个原因就是打算朝辽东用兵时候随时听候调遣,老爷子能把话说透,看来军伍上真有可能给秦钰发派到辽东去。
皱了皱眉头,朝秦钰望了眼,见他也不再辩驳,估计内心里有这方面的意向,“朝廷不是才开始在辽东经营吗?辽城洲束边的高丽人还一团乱麻,今杀明杀的叛乱,还不至于这么快动手吧?”
老爷子握了酒杯摇摇头,“三五年不动手和三五年不派大军过去是两码事。如今西边吐蕃势弱,内变就在眼前,十年八年成不了气候,前些年关内增派的府兵已经陆续开回来了。老夫算了下,陇右若不朝西北拓展的话,有老契手下六万精兵足矣,加上杂七杂八的城防军十七万是个顶头,余下战前招募的七万人陇右可养活不起,加运粮草得不偿失,若不朝东去地话早就该放了回乡务农。”
“七万?”
秦钰点点头,酒杯轻轻放了案几上慢悠悠斟满,“爷爷说有理,陇右的战事一腾出手来,就该开赴东边去了。”
“梁老将军不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