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世故都不懂,幸得秦兄为我解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子义,你别听疯子胡扯,他说那些,也是从文和先生和伯喈先生那里听来的,拾人牙慧而已。”方悦大咧咧一摆手道:“而且你学了也没用,咱们泰山军中,不流行这个,只要有把握,主动求战就是好事,当初在孟津,主公自己不也这么干过?不过他比你聪明,他会忽悠人……”
“忽悠?”太史慈注意到了一个新名词。
“就是总能说到点子上,听说是西蜀的方言,主公跟人学来的……”方悦略略解释两句,继续说道:“俺当时也在场,听着主公说什么大汉养士四百载,国恩深重什么的……当时要不是伯喈先生出声提醒,王使君差点就答应了。”
太史慈听得悠然神往:“恨不能当时就在军中,与君侯一同前往敌营。”
“以后总有机会的,你别看主公年纪小,但他那双眼睛犀利着呢,看人是一看一个准!他为了让子义你归心,直接委任你做一军的主将!在这之前,我军所有的仗都是主公自己指挥的,你想想,他有多器重你!光凭这个,俺就知道你的本事大了,呵呵。”
方悦咧嘴大笑,秦风在一边也是频频点头,笑谈一番后,太史慈心中最后那一丝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太史慈微一迟疑,向方悦问道:“无忌兄,你刚才说的,也是……”
方悦不假思索的答道:“你现在是主将,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不等文则将军了?”
经过了一路的交谈,太史慈已经知道于禁在泰山军中的地位了,此人几乎算是泰山军中的二号人物,可一路上对自己这个新丁却执礼甚恭,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对他来说,这种事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跟于禁在一起,太史慈总是觉得不大自在,对方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行事也是一板一眼,让人很有压力。尤其是看过他练的兵,以及指挥水准后,压力就更大了。
所以,太史慈才跑到骑兵的队伍里,跟方悦这些人混在一起。
“等他干嘛?”方悦翻了个白眼,哂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指挥部队,等他来了,打起来之后你做啥?在旁边看着吗?换你指挥,你看得懂那些旗号吗?不管你看不看得懂,反正俺看不懂,疯子,你呢?”
秦风也是摇头,白马义从打仗靠的是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而不是于禁那种精细到基层的指挥。
“那好。”见两个同伴都这么说,太史慈也有底气了,他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一一摆在了树桩上:“这仗其实好打,在北海的时候,某凭的是一腔血勇,把握不到三成,但现在,看过泰山强兵之后,某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两位请看……”
“这里是临淄,张饶的主力都在这里,此贼的举动有些怪异,明知道打不下临淄,还是围着不放松,某总觉得有些古怪,这股贼的势力太大,我军兵少,且不去理会他……”
“向东二百四十里是据县,本来是从莱芜通往都昌的最佳路径,但据县已经被黄巾贼占据了,如果一城一地的打过去,等到过完年,也未必能打到都昌……”
“某的意思是,我们一路向北,从这里穿过去……”太史慈用手指在两块石子的中间划过,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展示出来:“到达益国之后,再转向东进,突袭都昌城下的贼军,一举击破,如何?”
他抬头看着两位新结交的同袍,眼神略有些不安,这个计划极其冒险,变数很多。在北海沦陷大半,找不到补给的情况下,一旦中途遇阻,或者突袭不下都昌城下的贼兵,这支轻骑就会陷入死地。
泰山军中骑兵不多,最精锐的五百白马义从还是借来的,很难想象他们会同意这样的计划。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不安是多余的,方悦和秦风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哈哈,俺就说嘛,子义的脾气跟主公一模一样,要是主公在这里,肯定也会这么指挥,就这么着吧!”方悦拍着太史慈的肩膀,大笑道:“子义,你这趟来泰山,算是来对了,疯子,你怎么说?”
秦风拍着胸脯,大笑道:“长途奔袭,这个兄弟们最拿手,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年,咱们跟着公孙将军追杀胡虏,从右北平一直追杀到柳城!无忌,你知道柳城在哪儿吗?在昌黎郡北边,离右北平足足有上千里,咱们就那么一路杀过去的,杀得胡虏血流成河,哈哈!”
太史慈见状,胸中豪情顿起,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慈不才,未能跟在白马将军身边追亡逐北,不过,今日逢明主,遇豪杰,却也不负生平所愿!都昌城下,就是慈立功报效之地!”
“说得好!”
“派人传信给于将军,让他安守后路……”太史慈高声道:“余者随某,即刻出兵!”
“喏!”
第180章 都昌城下
奉高。
“主公,那太史慈果如你所料,抛下步兵,奔袭都昌去了。”徐晃匆匆走进帅府,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远远传来。
“恭喜主公,又得一上将。”
王羽正跟贾诩议事,闻讯也是面露喜色,贾诩的反应更是快的惊人,他敏捷的起身拱手,高声贺喜,动作之快与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符。
“好一个太史子义,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
王羽摸摸下巴,低头看向桌案上的舆图,沉吟道:“这样看来,计划又推近了一步,可以全面实行了,传令文则,让他进驻莱芜,尽早做好守城准备,公明,你辛苦些,加速搬运粮草到莱芜,一定要在大战前储存足够的数量。”
“喏!”徐晃抱拳应诺,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略带疑虑的问道:“以白马义从的战力,有心算无心,袭破都昌城下的贼军应该不难,不过,之后黄巾的动向……主公的威名已遍传天下,若是都昌又大胜,贼众难道不会心存怯意吗?”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而且,据细作回报,青州黄巾并无统一指挥,想要集结起来,并大举入寇,恐怕……”
王羽摆摆手道:“反正迟早会来,早点做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措手不及强。在莱芜囤积粮草,若是贼军不来,我们就打过去,先安定了齐国再说。”
“末将明白了。”徐晃释然领命而去。
恭维了一句后,贾诩就一直没出声,直到徐晃离开,他才转向王羽,疑道:“主公,解释一半留一半,这可不像是您的作风啊,莫非您又有什么特别的打算了?”
“这件事么,暂时保密。”王羽摇摇头,脸上笑眯眯的,但眼神中的犀利精芒,却怎么都无法掩饰。
“对了,文和,蝉儿在你那里帮忙,情况如何?有没有碍手碍脚?”
“甚好。”贾诩心知王羽是在转移话题,但他也不点破,顺着对方的话头赞道:“二夫人聪明伶俐,学东西学的很快,前几天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丁,现在已经有板有眼了。刚才您看的情报,就是她从一堆情报中拣选出来的……”
说着,他惬意的吁了口长气,欣慰道:“以这样的进度,再过一段时间,我身上的担子就可以减轻许多喽。对了,将情报传回来的,就是您很关注的那位鹿门山弟子,这位也是个有眼光,有见识的,胆略也颇为惊人……回到泰山后,我也终于拨云见日了啊。”
赞了一通貂蝉,又夸了徐福几句,贾诩微微眯着的眼睛,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终于有人帮忙了。
实际上,他虽然不是多勤快的人,但目前这点工作量却也难不倒他,可问题是,这种趋势很危险。目前泰山军的规模还不算多大,如果一切顺利,拿下青州后,势力就会迅速拓展,他手中的权力也会暴增!
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这种事,说起来很威风,但得看老大是什么人。如果是个暗弱之主,大可做个权臣,当仁不让,但自家这位主公又岂是个能让人摆弄的?
所以,尽早把权力分出去才是王道,尤其是情报这种烫手货,自己可以分析情报,但绝对不能参与太深,否则将来就是个祸根。
除非自己专心做这行,把军政抛开,但是,以主公对自己的器重,那可能吗?
贾诩心知王羽是没想到这些,但现在没想到,不等于以后想不到,与其到那个时候再亡羊补牢,还是尽早脱手的好。
别人可能觉得王羽用妻妾参与有些不着调,但贾诩却很赞同,貂蝉的亲眷早已离散,不用担心外戚势力的存在,一个小女子,也不可能发展势力出来,只能完完全全的依附王羽,还有比她更合适来掌控情报系统的人吗?
还有那个徐福,此人年纪不大,学问也不很高,但眼光和胆魄却十分了得,内部有貂蝉掌控,外部有此人指挥调度,自己居中辅佐,这才是和谐发展的态势啊。
王羽哪知道老狐狸心里转了这么多念头,他看着舆图,正在出神:可惜啊,奇袭都昌,这种好事自己没能赶上,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能以此换得太史慈的归心,倒也值得,反正……
他的视线向东移动,落在了莱芜……
奇袭只是个开始,莱芜才是重头戏,而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他的视线继续移动,最后在奉高停住了,这里才是最终决战的战场!那将是一场极为宏大的战役,规模之大,远在他所经历过的各场战役之上!
都昌近郊。
暮色笼罩了大地,一轮弦月挂在天边,看起来,又是个宁静安详的秋夜。然而,从远处的连营中却是人声鼎沸,巨大的喧嚣声吵得月儿都皱起了眉头,扯过一片云彩,遮住了自己的视听。
大地,愈发的昏暗了。
以管亥为首的黄巾军,规模虽然比不上正在齐国肆虐的张饶部,但也有五万余众,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会师,加上管亥部自己的扩张,规模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这等数量的一支大军,营寨的规模也很大,沿着城墙排开,绵延十数里,气势宏大之极。
连营周围十里方圆的地方,已是一片狼藉,不但山林被砍伐一空,连土石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