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绍旧部之中,最完整,也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
这样一支部队,由张飞这样的猛将统率,就算青州军能骗开城门,也须得经历苦战,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夺取彭城。
再想到王羽喜欢将最艰巨的任务留给自己的习惯,刘备很怀疑,张飞能不能得到施展自己勇武的机会。
至于报信,信使抢在张颌前面到达彭城的几率很低。张颌军的行军速度不慢,而且布置很周密,警戒线、斥候网都洒得很开,从刘备的位置出发,只有两个办法能抵达彭城,要么硬闯,要么兜个大圈子。
说话的工夫,下邳的南城门也打开了,成百上千的士卒结成了小队,鱼贯而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走,就像是一张大网,洒向了泗水南岸。
“走!”刘备哪还不知道,这是针对他的追捕网,当下他更不迟疑,一马当先的冲下来了山坡,向西南方向的连绵群山中狂奔而去。
“主公,那三将军……”
“来不及了,只愿翼德他吉人天相,逃脱这场大难才好。”刘备惨笑摇头,二弟可能已经死了,但王羽应该不会杀三弟,毕竟二弟那时,战事尚未尘埃落定,还有反复的可能,而三弟如果中计,战事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
以王羽和三弟的交情,想必他不会便死。而三弟义气深重,应该也不会背弃自己,只要活着,将来就有重逢的机会!
……
刘备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遁逃的同时,张飞正惊疑不定的看着远方的烽火。
按照事先的约定,彭城、下邳、下相三城将互成犄角之势,一城燃起烽火,代表的就是城池遭受攻击,另外两方应该酌情做出救援。
现在下邳遭受了攻击,烽火连绵不绝,久久不息,显然是陷入了相当危急的境地,在情在理,自己都应该设法援救才对。
可张飞见识过下邳的城防和陈到的布防,觉得就算青州军再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陷入险境才对。
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大局,张飞纠结异常,他没急着出兵,而是派出了大量斥候向东刺探。心急如焚的等了两个多时辰,就在午时前后,终于有人来回报了。
“三……三将军,大事不好!下邳城已经被攻破,龚都叛变投敌,刘、黄二位将军城破之际战死,何曼将军收拢了千余残兵,正往彭城方向逃过来!”
“什么?”张飞头皮都炸起来了,虬髯如发怒的刺猬般竖起,他一把将报信的斥候拎了起来,大声咆哮着:“大哥、二哥他们呢?他们如今何在?何曼都能逃出来,以二哥的勇武,没道理杀不出来啊?”
斥候呼吸不畅,艰难答道:“刘使君和关将军去伏击王鹏举,结果……”
“什……么……”张飞呆呆的松开了手,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他突然惊醒了一般,一个激灵站起身,大叫道:“来人!取我的披挂来,即刻出兵,我要去救二位兄长!”
“三将军,刘使君他们不知下落,您要到那里去救人?”
“总是能找得到的,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让鹏举肆无忌惮的追击!”张飞显然没有什么可行的计划,只是为了出兵而出兵。
“那……彭城。”
“某先接应何曼,让他守城!”说话间,亲卫已经奉上蛇矛,牵过黑马,张飞更不迟疑,提矛上马,点兵出城,如扑火的飞蛾一般,迎向了杀向彭城的青州大军。
两个时辰后,何曼带着残兵进城,再过片刻,城头‘刘’字大旗倾覆,上书‘骠骑将军’四个大字,火一般的将旗冉冉升起。
第625章 顺天者昌
“啪!啪!啪!”接连不断皮肉碰撞声;
“啊!啊!”有人在大叫;
“咚!”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
“稀里哗啦……”从声音就可以想象出,屋里的战况有多么激烈,场景将是多么混乱。
这是寿春将军府后书房正在发生的一幕。
府内的卫士仆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脸上的神情虽然很严肃,但眼神中喜色却出卖了他们,谁也没把书房里正在进行的‘激战’当做一回事,袁将军就是这脾气,在外面受了挫,总是要在家里好好发泄一番的。只要袁将军发泄的目标不是自己,就没什么好怕的,顶多是收拾书房的时候多花点力气呗。
“今天又是谁这么倒霉?”有来晚的人悄悄向同伴询问。
被询问者呶呶嘴,语气里有着难以遮掩的幸灾乐祸:“是三将军!”
“啊?”问话者惊讶的张大了嘴。
淮南军也有个三将军,当然不是张飞,而是袁术的从弟袁胤。打虎亲兄弟,袁胤虽然没有冲锋陷阵的本领,但做为淮南军的首席谋臣,袁胤在淮南军中的地位和作用都是相当重要的。
正因如此,问话者才难以置信。
众所周知,后将军高兴的时候喜欢喝酒、找女人,生气的时候则喜欢打人。一般来说,他打的都是仆人,打女人也没什么忌讳,但打谋臣这还是第一遭,打袁胤这样的尊贵人物,就让人难以想象了。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两天前,骠骑将军在泗水河畔大破刘备,尽歼其精锐亲卫,随后一日间轻取下邳,彭城,刘备的一万多大军或死或降,已经烟消云散了。关、张、简雍没于乱军之中,陈到被生擒,龚都、关平、何曼皆叛,刘辟等黄巾贼尽数阵亡,连刘备自己都是生死不明,败的这叫一个惨……”
“确实很惨。”说的人语气夸张,听者也是咋舌不下:“不过,这和袁将军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已经和青州结盟了吗?”
“当然有关系了。”爆料者不光消息灵通,看起来还有些见识,他扳着指头说上了:“同盟了也是两家,之前约定好的是两家互不侵犯,然后谁打下来的城池就是谁的。青州军一万多人南下,咱们这边两万多人北上,结果呢?”
“雷、乐二位将军还在梧县,张、陈二位将军刚到取虑,结果要打的目标已经没了。连睢令都被阙宣给占了去……啧啧,有道是:大军一动,黄金万两,你说着劳师动众,却连毛都没捞到一根,袁将军能不憋屈吗?”
“是挺憋屈的。”听者是个老实人,很实在的点着头。
“这还不算呢,骠骑将军一日定徐州,那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比不上,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至少还可以拿着盟约讨价还价,可自己要是做错事,不占理,那就彻底没救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啊,三将军私下里偷偷派了人去伏击骠骑将军……”
“啥?”老实人吓得差点跳起来:“不是说刘备刚刚……”
“谁说不是呢。”消息灵通者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有前车之鉴了,还偏偏不信邪,结果被人抓了个大把柄。纪将军带去了两千精锐,回来的时候只有四百多,纪将军自己都被骠骑将军给走马活擒了去,这下,袁将军要大大头疼一番喽。”
“怎么会这样?纪将军不是咱们淮南头号勇将吗?怎么就……”
“淮南第一算个屁?人家骠骑将军是天下第一名将,智勇双全,凭纪灵那几下子,也只好在窝里横,遇到真正的高手,还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听说啊,那一战是在一座幽深的山谷之中发生的,当时……”
无论什么时代,八卦总是受欢迎的,消息灵通者说的口沫横飞,跌宕起伏,搞得一众兵仆都竖起耳朵凑了过来。
八卦听在耳中,脑子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在想象着,纪灵如何挥舞三尖两刃刀,以一招黑虎掏心偷袭,却被王羽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三尖刀砸到了天上去,又如何轻舒猿臂,将纪灵走马活擒。
当然,这是秒杀版,据爆料者说,还有大战三百回合的版本,以哪个为准,那他就不知道了。众人哪管这许多,听小道消息,重要的不是准确性,而是时效性和趣味性,哪个有趣就听哪个呗,多多益善,趣味多多。
结果,正心驰神往之际,讲故事的人突然停下了。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众人纷纷抬头,怒目而视,结果发现,刚才还眉飞色舞的爆料人,此刻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再回头看看,大家这才发现,书房里已经停下来。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各归其位,虽然袁将军已经发泄过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余怒未消呢?八卦随时可以打听,小命却只有一条。
袁术的确余怒未消,但仆从们的担心却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他已经打不动了。
书房的一片狼藉之中,袁术两脚摊开,很没形象的坐在唯一的空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缩在角落里的袁胤。
袁胤的脸上有几块青肿,但整体来说伤势并不严重,袁术的力气都用来拆屋子了,并没有真的对这个从小就很亲近的从弟下狠手。
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烦恼,父子兄弟之情的缺失,就是很严重的一项。袁胤不是嫡系一脉,但从小就围着袁术转,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位二哥,在袁家这样的世家之中,的确很罕见。
从小到大的交情根深蒂固,要不是这一次实在气得狠了,袁术也不会真的动手打人。
“二哥,您消消气,胤该死,可您可是万金之体,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你确实该死了!”
袁术虎着脸,破口大骂:“当初在南阳,我和鹏举好好的,偏偏你这杀才跑来说什么除狼而得虎,劝我断他粮草,结果好好的交情,就那么生分了!先前他派人来徐州调停,也是你说,他调停是假,吞徐州是真,结果,两家差点翻了脸!这次又是你……你你你,叫我怎么说你?”
“都是我的错,二哥您息怒。”袁胤心里也挺委屈的。
他的计谋虽然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他本来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算计诸侯的难度比在家族里和兄弟们勾心斗角可困难多了,何况,他也没什么私心,出谋划策都是按照世家里教的那一套来的。
再说了,他只是谋士,只管献计,就算私下里搞了点小动作,也是在袁术的默许下做的,失败了,又岂能把原因都推到他身上。
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找个背黑锅的不行,谁让自己这边被抓了个现行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