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女人家耳根子本来就软,发现包括表弟在内的很多人一说起王羽的人品就摇头后,严夫人很快就动摇了。
魏续觉得吕绮玲也不会例外,她应该已经恨王羽入骨,有机会的话,绝对会下死手。偏偏陈宫说了一大堆可能性,就是没说这条,显然是不看好这场决斗的结果啊。
“魏将军差矣。”
陈宫摇头叹道:“夫人和小姐的心思是不一样的,你在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耳边,反复念叨一个男子的名字,看似让她恨其入骨,但何尝不是让她对其产生了兴趣呢?今日一战,若是小姐取胜倒还罢了,一旦有个万一,恐怕……”
恨到极致就是爱,陈宫想说的无非就是男女之间这点事很复杂,不能把军国大计寄托在这上面。可看到魏续三人一脸茫然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这帮粗坯哪能理解得了这么微妙的道理?
摆摆手,他略过此节,沉声道:“总之,小心无大错,准备充分用不上,总比没有准备,事到临头措手不及来得强。”
这次魏续听懂了,他大力点头:“嗯,是这个理儿,公台先生,您就说吧,咱们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嗯,最好咱们自己也不用冒太大风险。”
鼠首两端之辈!
陈宫先在心里鄙视了魏续一通,这才轻声说道:“三位直接动手当然不妥,这等于是把温侯往青州推,须得借刀杀人才好,三位只需从旁辅助。”
“借刀杀人?谁能来做这把刀?”魏续和侯成二人互相看看,都是眉头大皱,“高顺是个死心眼,偏偏他手里的陷阵营最精锐,最适合做这件事。张辽那厮心思倒是活泛些,但他对青州最有好感,而且失了洛阳后,他手里也没兵权,难道是……”
吕布军可大致分为几个系统,一是并州的老班底,数千精骑,一向由吕布亲自统率,成廉、魏越是他的亲卫统领,冲锋陷阵时,都是陪伴左右的,除了吕布,只有这二人能调动并州狼骑,但这俩人都是一根筋,对吕布忠心耿耿,没有吕布的亲口吩咐,怎么也不可能举兵。
步卒则以高顺的陷阵营最强。
张辽甚得吕布看重,是被当做副手用的。吕布出征东郡之时,就是让张辽留守,自己镇守洛阳时,就让张辽代他做主帅出征。不过,张辽地位高,却没有实际的兵权,和徐庶在青州的地位差不多。
除了这两支吕布军中还有一些杂牌部队,是原来的并州老兵和在洛阳、兖州收降纳叛而来的一支兵马。这支兵马战力寻常,但人数却多,共有六千余众,分别由郝萌、侯成、宋宪、曹性四将分别统领。
魏续算来算去,似乎也只能在郝萌身上做点文章了,但他也有不小的疑虑:“可是,郝萌凭什么出这个头呢?”
“事在人为,只要找准方向,总会有办法的。”陈宫没直接作出回答,反是向魏续提出了要求:“郝将军那边,自有某来设法,总教他心甘情愿便是,但若要城市,却也非三位将军不可,三位若肯信宫,只须……”
他凑到魏续耳边,低低的授了一番机宜,魏续三人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最后猛然起身,拍着胸脯道:“包在某身上,有先生妙计,任那王羽小儿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天去!”
第652章 激斗与胜负
“这也是你的家传武技?”
王羽当然没有三头六臂,否则现在也不会打得这么辛苦,百忙之中,他终于找到个空隙,问出了一句话。
“破天八式,风雷绞杀!”吕绮玲一字一顿的回答,杀气满溢。
一直以来,在女孩心中,父亲就是无比高大的,他的权力不是最大的,兵马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有智谋的人,但他手中的画戟却让天下群雄退避,无论单打独斗,还是冲锋陷阵,他生平就没吃过亏,除了王羽!
虽然吕布很少提起他和王羽之间的纠葛,女孩也称不上兰心蕙质,但她还是能从父亲眼中看到那一丝落寞和不甘。
被人踩在身上成名,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那些名士们替人扬名之前,多半都要收些好处,方式方法也有颇多讲究。
做为成名已久的豪杰,被王羽蛮不讲理的在身上踩了好几脚,然后扶摇直上,直飞九天,心里又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特别是这两年,王羽实力已成,竟然开始算计自家的家底了。
比武招亲的提议,虽然是陈宫提出的,但吕绮玲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以牙还牙,让仇人也尝尝被人踩着成名的滋味,替父亲报那一箭之仇。
小心眼?身为女子,不能上阵,不能统兵,不能出相拜将,难道还没有小心眼的特权吗?
在洛阳时,吕绮玲就已经在积极准备了,可谁想到,竟然被王羽放了鸽子。愤懑之下,她和其他求亲者较量的时候,多少也有点发泄的意思,于是,曹纯那帮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倒了大霉。
不过女孩没有放弃,她一边关注王羽的动向,一边积极准备。
通过种种途径,她对王羽的战法有了充分且全面的了解,知道对方擅长步战,更擅长近战,内劲也有古怪,所以她做了很有针对性的准备。
这破天八法,正是其中之一。这套戟法在这个时代,属于很冷门的武术,因为这套戟法是专门克制短兵器的。持长兵者只有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持短兵者威胁到,这套戟法的用途可说是极其有限。
连对王羽也很没好感,一直唆使女孩与王羽作对的表舅魏续,听说此事后,也觉得她在浪费时间,这套武术能被用上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但吕绮玲一直没有放弃,除了她打败王羽的执念之外,吕布偶尔见到后的鼓励也起到很大作用。
就这样,她将这套武术一路练了下来,练得非常熟练,然后,她如愿以偿的遇到了王羽,顺利的将对手逼到了死角。
看到王羽选择钩镶做武器的时候,别提女孩有多兴奋了,她有信心打败对方,只要出其不意的全力展开,对手轻敌之下,必无幸理!
一切如她所料,破天八法展开,顺利的将王羽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但让她心焦的是,无论她如何努力,王羽如何狼狈,都迟迟无法分出胜负。
她突然想起,一次酒后谈起王羽时,父亲的评价:这是个极其狡猾且韧性十足的对手!
很有针对性的打法,也只是占得了上风和先机,奠定胜局的一刻,看似近在咫尺,但却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不但抓不住,对手看起来似乎还有什么底牌没用的样子,能在激斗之中开口说话,就是证据!
“好武艺!”王羽赞了一声,也不知赞的是戟法的名字,还是戟法的本身,只听他扬声叫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某要反击了,小姐请仔细着!”
“既有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吕绮玲脸上行若无事,手中画戟却舞得更急,风声听起来已经不再是断断续续的呜呜声,而是惊涛骇浪一般,一片连着一片,一浪更比一浪更高!
场边观战的众将也都紧张起来。
战局很清晰,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就算王羽韧性再强,能撑到吕绮玲力竭再获胜,那也是虽胜尤败。何况吕绮玲这套打法看似费力,但画戟旋转起来之后,可以很大程度的依靠惯性挥舞,久守必失,王羽能不能支撑到她力竭的一刻还是两说呢。
所以,王羽必须反击,只要他想获胜,就只能趁着场面还不太难看,果断展开反击。
也就是说,最关键的一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说完就做,王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闪身避过戟纂的一记挥击,他脚下连动,身形转瞬间退出数步。此消彼长,吕绮玲手中画戟寒芒大盛,风暴一卷,呼啸着追逼而来。
抢出了这难得的空隙,王羽当然不会是为了逃跑,他双手向胸前合拢,两手钩镶十字交叉,脚踩弓步,不退反击,一下子插入了画戟制造出来的风暴之中。
这是个惊人的举动,先前的退避,无疑助长了吕绮玲的攻势,在对手气势攀升到顶点的时候反击,又岂是一般的凶险?
“当……当……铮铮铮……”伴随着刺眼的火星,金属碰撞声和摩擦声,在两道身影和三件兵刃间不停暴闪,仿佛风暴化成了雷云,正有轰雷闪电蕴藏其中。
赵云、魏延都被吓了一跳,王羽这招反击可算不上多明智。
吕绮玲的画戟早已舞动了起来,从一开始就一直加速到现在,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一开始或许只是一颗小雪球,但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能够把一整幢房子埋掉的大雪堆。
吕家的家传内劲原本就刚猛霸烈,此刻积蓄了这么久,长戟上含而不发的劲力早已经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王羽的这一击是迎着对方的最强锋去的,恰好成了宣泄的出口。
说得好听,是遇强更强,说得难听,这就是以短击长,自寻死路!短兵器的威力岂能与挥舞起来的长兵器相提并论?
只听到一连串的脆响,前面那把钩镶直接崩碎成了无数碎片,后面那把钩镶同样被刚猛到极点的劲道崩开了一个大缺口。尾端的短钩不知被迸飞到了哪里,王羽手中只剩下了一具小盾,和盾上的一支长钩。
“主公!”赵、魏二将失声惊呼,齐齐向场内抢去,恨不得能以身代之,但场上的剧斗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他们远在数十步开外,想救援又哪里来得及?
“不要过来,还没打完呢!”身形刚动,却听王羽头也不回的大吼了一声,二将这才发现,王羽看似无谋的一击,竟然起到了绝佳的效果。
吕绮玲舞动起来的强猛攻势,居然停下了!
杀敌一万自伤三千,吕绮玲先前的狂猛攻势虽然声势惊人,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她的长戟反震回来,震伤了她的双手,她双手虎口的部位全都裂开口子,握枪的地方全都是血。
“这是……”魏延见状一愣。
“墨家内劲之功。”赵云的眼光更高一筹,一口道破了其中玄妙。
魏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场中的激斗还在继续。
吕绮玲虽然在碰撞中也吃了点小亏,但毕竟还是兵器被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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