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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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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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写书必须有感而发,所以互不连接,回目,想到好的回目自然写上,没想出来就先空着。等全书写完,我再分出章回,纂成目录,方是全璧。”

“原来如此。怪不得把贾雨村写得那么令人发指,我们那位佐领就很像他。好,好。想来这种写法必定是笔笔精彩,字字珠玑。”

“不敢当,不敢当。掌柜的再给我们来一斤状元红。”

掌柜的满脸堆笑:“曹先生,您的酒账可是满了一两银子了。再赊……”

“哎,记到我的账上。”鄂拜说。

第十章不如著书黄叶村(7)

“是喽。”酒店掌柜的去打酒。

鄂拜小声地跟雪芹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

“也别怪他,他是怕到月头关了钱粮不够还酒账的,故而还给我留下五钱银子的菜钱。”

“哈哈,雪芹兄真是宰相腹内能撑船啊!”鄂拜喝了一口酒,突然一拍桌子:“嘿!对了,雪芹兄,你不是颇善丹青水墨嘛,这个酒馆掌柜的还有办法卖画,你画一幅,让他开开眼。”

“不行,不行,我那两下子……”

“您就甭客气了。掌柜的,你这儿不是备有文房四宝吗?”

“有啊。”

“拿出来,曹二爷要做画。”

“好嘞。”

“不行,不行……”

“您就请吧。”鄂拜把雪芹愣拉到另一张备好纸笔的桌边。

“可画什么呢?”雪芹拿起笔来饱蘸浓墨,略一思索便欣然挥毫,一幅墨竹立刻跃然纸上。笔风苍劲挺拔伟岸。

“好!太好了!”鄂拜的惊讶显得出乎意料。

“行嘞!曹二爷您接茬喝,这张墨竹少说也能卖二两银子。可惜的是没有印章。”

“谁说没有,你有印泥吗?”

“有啊。”酒店掌柜的取出印泥。放在桌上。

“给我一块豆腐干,再弄根树枝来。”

掌柜去拿豆腐干,鄂拜也弄来了树枝,都交给了雪芹,只见雪芹以树枝当刀,在豆腐干上三划五划,一枚图章立时刻完。蘸了印泥,印在画上竟是“燕市酒徒”四个篆体汉印。

“嘿,这跟变戏法儿似的。敢明儿我买块石头,烦您也给我刻个闲章。”

“什么闲章?”

“健锐营酒鬼。”

三人大笑:“哈哈,哈哈……”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今日时逢九九重阳。所以李鼎伯侄来会雪芹。嫣梅推门进来:“表哥,我大爷来了。”

雪芹在睡梦中被惊醒,急忙下地请安:“表大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鼎笑了:“你可真是写书都忘了日子啦,今天是重阳节,我们是来登高的。”

“没错儿,我们也是来登高的。”门外的人边说边走进门来。

“哎哟!原来是敦氏昆仲跟文四爷。稀客,稀客。后边还有谁呀?”

敦诚说:“两个家人,拿了些酒食。”

“鸡、鸭、鱼、肉。”文善有意打趣。

然后与李氏伯侄彼此见礼、请安。

“诸位,既然是来登高,咱们何妨真的登一登高处呢?”

“上哪儿?”

“毓皇顶。”

敦敏问:“表大爷能行吗?”

“毓皇顶看墨云,我一定去。”

敦诚说:“我搀着您,再不行我背着您。”

“哈哈……不用,不用。”

“咱们是说走就走。”文善抓起自己带来的三弦。

雪芹奇怪:“你带弦子来干什么?”

“嘿,你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雪芹及敦氏昆仲等一行八人攀登在香山的小路上。

嫣梅和敦诚轮流搀扶着李鼎往山上爬,他们大家走走歇歇,歇歇走走。

好不容易登上了毓皇顶,不料墨云早已等在庙外。

雪芹非常奇怪:“惠明法师,你真的得道成仙了,怎么就知道我们会来?”

墨云嫣然一笑:“天机岂能泄露。”

大家面面相觑!莫明其妙。

“怪哉,怪哉,未卜先知,倘若真能如此,我也出家吧,幸好我还是孤身一人,赤条条往来无牵挂。”文善自言自语开着玩笑说。

墨云拉过来嫣梅与其耳语,嫣梅立刻笑弯了腰。

“咦?表妹……”

嫣梅止住笑声,用手指着大家:“袞袞诸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竟然被一语所迷。令人可发一笑。”

“我真胡涂了。”敦敏看看雪芹,表现出茫然不解的样子。

“唉,今天是什么日子?”墨云发问。

第十章不如著书黄叶村(8)

文善回答得最快:“重阳节呀。”

“着啊!师傅让我在此迎接登高进香的施主,不是专等你们诸位。”

雪芹一拍脑门儿:“我的天哪!是我自作多……”

墨云“嗯——”

“多……多嘴!”

“好了,好了。快进庙吧。”文善招呼着众人正欲进庙。

不料墨云把脸一沉:“站住!不准进去!”

“为什么?”雪芹又不明白了。

“佛门净地,这鸡鸭鱼肉岂能进入。”

“原来如此。”雪芹跟大伙挥挥手:“咱们就打地摊吧。”

“走,我有素斋奉献。李老爷、嫣梅姑娘请。”墨云让进李家伯侄,然后跟雪芹等四人说:“对诸位,只有清茶招待了。”说完走进庙去。

“得,也不算老干的。”文善在自我解嘲。

两个仆人打开食盒摆好杯盘,雪芹等人开始饮酒。

文善拿过来三弦,边解去琴囊边说:“雪芹,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带着弦子来香山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拜读了大作,被宝玉探晴雯一节感动得泪飞涕零。故而我写一段岔曲,名为《嗑指换袄》,我唱唱,请三位指教。”

雪芹首先鼓掌:“好,好,您甭客气,唱吧。”

文善恭恭手,调动琴弦,悠然唱道:

饮恨含冤,俏丫环病卧在床前,

叹晴雯自离荣府,病势沉绵。

荡悠悠一缕香魂犹未散,

更可恨嫂嫂出门竟不还。

想当年在怡红院,

病补孔雀裘,撕碎了泥金扇。

终日里寻花斗草戏秋千,

也无非是秋纹、麝月、佳蕙同春燕。

闷来时,无拘管,

不往稻香村就奔梨香院。

寻找那一班女伶,

喧呼戏耍多留恋。

到如今,繁华转眼尽皆空,

只身带病把家还。

人生在世似浮游,

多情的宝玉难相见,我准备着长恨相思入九泉……

墨云在自己的寮舍中为李氏伯侄预备了四样素菜,一壶清茶。

墨云举杯:“我们只能以茶代酒了。您二位请吧。”

大家边吃边谈,墨云突然发问:“嫣梅姑娘,您还记得小红吗?”

“怎么不记得,紫雨走了之后,小红就来了,咱们四个人在榭园住了小一年了吧,怎么,有她的消息?”

“嗯,我们倒是常见面。”

“嚄?”

“二次遇祸之后,她被带到庄亲王府,庄亲王把她收作通房丫头,故而她常陪着福晋到我们庵里来烧香,也经常问起芹哥儿和你们伯侄的消息。”

李鼎点点头:“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敢情。”墨云接着说:“有一回她知道芹哥儿就住在山下,生计维艰,马上就褪下一支金镯子来。”

“你收了?”嫣梅问。

“哪能啊,芹哥儿的脾气秉性我还不知道。唉!这么善的心术,可怎么会不得好报呢?”

“怎么啦?”

“有一回她来,跟我掉着眼泪说了一件事儿。她说,有一天晚上,她伺候完庄亲王回到房中,点上油灯,卸去簪环,脱了衣服正要上床入睡,不料逼死紫雨的王世子弘普,从帐子后面钻了出来。

“当然把小红吓了一跳,弘普的来意自然不问可知。

“小红一面拒绝,一面躲闪,一面向弘普申明,自己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岂料不说还好,这一说弘普更来劲儿啦!他跟小红说:‘你跟老头子睡觉,那有意思吗?’‘你私下里打听打听,这府里漂亮的丫头,哪个没得过我的好处?你敢不顺顺溜溜的,我就掐死你!’

“就这样,小红又毁到弘普的手里。”

“真是造孽啊!”嫣梅闻之动容。

“人伦败坏,禽兽不如。阿弥陀佛,让界外人不能不恼。”李鼎把筷子拍在桌上。

第十章不如著书黄叶村(9)

三人面面相觑,黯然无语。

这时,文善的歌声传入寮舍。

那宝玉轻离荣国府偷出大观园,

直奔那晴雯的家中把多情看。

但见她支离傲骨瘦如柴,

香消玉损芳容变,

多情公子痛伤情,连将姐姐低声唤。

惊醒了俏丫环,

连说道:莫非是梦中来相见。

可怜我徒负虚名苦含冤,

硬说是狐媚把人缠。

今既与你得相见,

能让我即死黄泉也心甘。

嫣梅跟墨云、李鼎说:“这是谁写的,真不错,咱们瞧瞧去。”

“好。”墨云起身答应。她们出离寮舍来到山门以外。

文善仍在弹唱:

晴雯说到伤心处,

咯吱吱把两根葱管的指甲齐嗑断。

递与公子在手中擎,

颤声道:想奴之时将它看。

这公子似醉如痴肝肠断,只哭得泪眼

扑簌(卧牛)长吁短叹。

又见她强扎挣把身翻,

爬扶起,吁吁喘。

忙将那贴身小袄轻轻脱下,

连声说:快将你锦衣脱下同奴换。

公子领会其中意,

急将锦衣脱下替她穿。

只累得那晴雯虚乏玉体津津汗,

颤声说:从今就死总心甘。

恰此时窗外有人说真大胆,

原来是晴雯的嫂嫂把家还。

那宝玉眼含热泪忙离去,

到后来幻境才结未了缘。

众人一齐鼓掌:“好,好,真有高的。”

雪芹举杯在手:“文善兄,我敬你一杯,一谢你这段岔曲写的好,唱的也好。”

“您夸奖了。”

“二谢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迪。”

“你也想写岔曲啦?”

“非也。”

“非也?!”文善及众人殊为不解。

“我不是想写岔曲,我是想把我写的书编成马头调,连说带唱,就在黄叶村头上那家酒馆里,定期说唱给乡亲们听,倘若乡亲们喜欢听,那就是说我的书写得有点儿意思,否则就返工重写。”

嫣梅首先赞成:“这是个好办法,给走黑道的人照个亮儿。”

“对,有道理。”敦诚也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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