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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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升迁之路-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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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接口道:“我还忘了问,刘向东是几时放的知府?”

刘蓉道:“时间不长,好像半年前的事。听说,你这个同年,这几年在湖南可不太得意。这个署任,还是抚院看他可怜,有心照顾他的

!”

罗泽南道:“涤生啊,刘向东是个好人哪!你该去看看他才对。——季高要在,早把你一顶轿子抬到知府衙门了!”

曾国藩忙问国潢:“罗山不说我倒忘了。——没着人通知季高吗?”

国潢道:“怎敢不知会他。——家人说是出外访友了,肯定没回来,要不早蹽来了!全湖南都知道你们俩最好,不知会别人,敢不知会

他?——你们四个到一起,那叫四君子呢!”

国潢话没说完,罗泽南与刘蓉已哈哈大笑起来。

曾国藩沉吟了一下道:“照理说,我应该到知府衙门去会会向东,可我是奔丧回籍。按大清律例,奔丧回籍是不准惊动地方的,想那刘

太守也能体谅我的苦衷。



“行了!”刘蓉摆摆手,道,“快不要提什么大清律例!——前年,你们曾家的老亲家、南庄的萧家,就因为绝产没交上漕粮,让衙门

给关了三天三夜!要不是令尊大人出面,受的罪就更大了!”

曾国藩忙问国潢道:“可是真的?前年朝廷没收湖南的漕粮啊!还给三湘拨了三百万担的红薯和五十万两白银呢!——爹写信怎么没有

说?”

国潢长叹一口气道:“因为我家的漕粮地丁是免了的,何况你每次来信都叮嘱爹,凡是官府定的事情,不让爹出面,怕遭非议。”语气

里明显透着不满。

罗泽南这时道:“涤生,不是我说你,就因为你当这个破京官,不光国潢哥几个不能伸腰,连我们这几个穷秀才也跟着受气!总怕带累

你跟着落个纵容族亲好友欺压地方的名声。没你这个京官,他张也还真有些忌惮。我们几个真告到京里,我就不信皇上就信他穆彰阿一个!



刘蓉道:“行了,大翰林难得回来一次,我们还是说点好听的吧。涤生啊,张也是闹得太不像样了,我怕刘向东跟着受牵累呀!——要

么让你这个同年离开,要么想个策略,把张也扳下来。”

大家正谈得兴起,国荃这时走进来道:“时候不早了,罗相公和刘相公都在这歇吧。睡处已经收拾好了。”

罗、刘二位这才想起曾国藩已经忙累了好多天,从进家就没有好好地歇过一晚,于是赶紧起身告退,约好明天再来。

曾国藩送到“进士第”方止住脚步,又再三叮咛,不可失约。

两个人匆匆而去。

进了大门,曾国藩直接进了祖父的卧房,见父亲和二叔都在这里。

曾星冈一见长孙进来,忙一把扯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口口声声说:“这几日可把宽一累坏了,今晚得早点歇。”手却只是不放。

曾国藩知道祖父不想让自己离开,就道:“老祖宗,宽一今晚不回卧房了,就在这歇了。”

曾星冈口里说着“那哪成,回来这几日还没和纪泽娘几个说说话呢”,却已经下床张罗着给孙子支床拿铺盖了。

曾麟书道:“爹,宽一今晚想陪您,就让他陪您吧。和纪泽娘啥时辰都能说话。



星冈公乐得眉开眼笑。

曾国藩当夜宿在祖父的房里。爷俩足足讲了大半夜话。

第二天,曾国藩刚用过早饭,一顶蓝呢大轿便停在曾家的门前。

曾国藩刚走出书房,就见刘向东身着便服,迈着四方步,一个人迎面走过来。

曾国藩跨前挽住刘向东的手,也顾不得施礼,几步便拥进书房。

进了书房,刘向东把手拼命挣出来,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深施一礼道:“下官给曾大人请安。下官见过曾大人。下官看望来迟,望大人恕罪!”

曾国藩愣了许久才道:“本京堂面前站着的可是出身两榜的刘向东?”

刘向东施礼答道:“正是下官。”

曾国藩急道:“既是刘向东,如何连你的同年曾涤生都不认识了?”

刘向东严肃地回答:“曾涤生是满朝皆知的四品京堂,下官只是一名五品署府。

下官不敢放肆,请大人见谅!”

曾国藩边笑边对着刘向东的肩头拍了一掌道:“你快给我变回庶吉士时的刘向东!你只准叫我涤生,不准称我大人,否则我就让人把你

轰出门去!”

刘向东被拍得愣了愣,道:“大人敢拍下官的肩头,下官却不敢拍大人的肩头。

只要大人不怪罪下官,下官一切听命就是了, 何必非要往外轰下官呢?”

曾国藩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让人放了座泡了茶,自己捧了一本书看起来,不再理他。

刘向东一个人坐着,脸一阵白,一阵红,嗫嚅了许久,才道出一句:“涤生,我早该来看你,可我怕传到抚院那里,落个勾结京官的坏

名声。涤生,你还生我的气吗?”

《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二部分(28)

曾国藩放下书,用手指着刘向东的鼻子道:“向东啊向东,你当的可是朝廷的命官哪。——几年不见,你变得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刘向东长叹一口气道:“涤生啊,不要说你,有时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了!涤生啊,这几年,我熬得苦啊!”说着说着竟落下泪

来。

刘向东籍隶湖北,是曾国藩的会试同年,又同在翰林院做过庶吉士。期满引见被分发到湖南后,署过一任知县,一任州同,然后就再不

得缺。尽管已是正五品同知衔,几年下来还是穷得叮当响。儿子已经老大,却单独请不起先生,只能到十里开外的一个私馆和人伙着读书。

前任藩台挺同情他,有心调剂他个缺份救济救济他,他又一两银子都拿不出,而前任抚院又是最认钱的

。多亏新来的抚院也是湖北人,而且和他还是一个县的。接印之后,一见他这个样子,便存了同乡怜同乡的念头。碰巧,衡山府知府进京过

班引见。抚院当下便知会藩台,让他去署理衡山府这个缺份,总算给了他口饭吃。刘向东做官还算清廉,只是胆子有些小,到衡山已近半年

,虽没对百姓做出过什么大好事,但也没有让人唾骂的劣迹,官声尚可。

最近听说,他的同乡抚院要调别省去做巡抚。新抚院来后还不知他这署府做得成做不成,他已经担惊受怕了好些天。

听完刘向东的叙述,曾国藩沉默了许久才道:“想不到在地方上做官这样难!”

刘向东道:“我大清历来官多缺少,就是京师,候补的官员还少吗?——涤生啊,我不是嫉妒你,像你这样一帆风顺的官员少啊!——

在地方上做官如果没有好缺份,你就甭想捞银子。没有银子,你就不能有宪恩。反过来说,没有宪恩,你又怎么能有好缺份呢?咋做都难哪

!”

曾国藩忽然道:“向东,张也这官做得倒是挺滋润哪。——在湖南怕是一等一的好官了!”

刘向东抢着道:“湖南有几个张也呀?——出道就是钱谷典史,一任下来,五十万两的出息呀!湖南几任的巡抚,哪任不是千里为官只

为钱哪!张也大把地往外甩银子,宪恩怎能不好啊。——一省没有几个像张也这样的官,巡抚靠啥呀?所以说,像张也这样的官,不管那个省

,不管朝里有没有靠山,都是一等一的好官!



刘向东滔滔不绝地大讲官经,把个曾国藩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曾国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外面喊:“告诉厨下,午间豆腐饭摆在书房。我要和知府大人好好叙一叙。”

曾国藩明着是留刘向东吃饭,实是告诉家人,知府大人来了。

湖南乡间把居丧期间的招待饭称做豆腐饭或白饭。

果然不久,麟书带着国潢哥几个依次进书房与刘向东见礼。

刘向东与曾麟书原本是认识的。刘向东刚分发湖南时,曾特意向抚院告假到湘乡看望过曾麟书。

麟书一走进来,向东一眼便认出来,急忙离座问安。

曾国藩把国潢、国华、国荃、国葆依次介绍给向东认识。

礼过,大家刚刚坐下,罗泽南同着刘蓉又走进来。曾国藩又是一番介绍。

罗泽南向刘向东抱拳施礼道:“学生昨日还同涤生谈论府台大人来着,想不到今日就会着了!可不是天遂人愿!”

刘向东道:“本府一到衡山,便听人说三湘有三亮。今亮左孝廉与我早就交厚。

今日一见余下的两亮,果然也是人中上品!”

罗泽南笑道:“府台大人敢则从来都是正话反说吗?——乡间俚语,左孝廉当真,我和孟容是不敢当真的。——府台大人呀,说点正经

事,听说您老就要被撤任了?”

刘向东脸色剧变,忙问:“兄台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曾国藩也道:“罗山,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刘明府胆子小,可别吓着!”

刘蓉道:“府台大人这任是早晚要撤的。你想,放任自己的属官胡作非为,这任能长久吗?”

一听这话,刘向东的一颗心虽然放进肚里,脸上却有些挂不住。曾国藩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敢反驳,但罗泽南和刘蓉仅是一名乡间的秀

才,从出身到功名,刘向东都压着他们一头。以县学生之身敢这样和一名现任知府讲话的,当时的大清还就罗泽南、刘蓉二人。

刘向东的脸上开始不是颜色,显然在思虑是发作还是容忍。

曾国藩赶紧道:“向东,罗山和孟容这样讲话习惯了,他们也是为的你好。不是我压着,他们两个早就进京告张也去了!向东啊,你这

个知府早晚要断送在张也的手里!”

刘向东挣起脖子道:“涤生啊,我何曾不知道啊!——我在长沙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张也呀!你们知道我的前任是怎么开缺的吗?就是因为

给抚院上了道参张也残害地方搜刮百姓的折子,便被抚院明着保举进京引见,实际就是给撤任了!都从京里回来快三个月了,现在还在省里

头做他的候补道呢!有这件事照着,谁还敢打姓张的主意呀!——你让我参张也,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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