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袁三公的微笑突然凝固了,因为大袁三公突然发现,咱们的祢衡先生竟然直挺挺的站在孔让梨右侧,还毫无礼貌的直瞪瞪看着自己,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袁三公不由脸色一沉,怒道:“汝乃何人?为何不拜?”
“汝乃何人?为何要拜?”祢衡先生歪着头反问道。
“正平,这位便是当朝大将军、邺侯本初公,快行礼。”
孔让梨满头大汗的拉扯祢衡,祢衡先生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原来他就是袁绍啊,又没有人给我介绍,我还奇怪这老匹夫是谁呢。”
说完了,祢衡先生这才向大袁三公象征性的拱手一拜,然后飞快直起身体,不过这么做已经晚了,听到祢衡当众辱骂自己为老匹夫,还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的大袁三公早已气得上浑身发抖,袁尚公子和无数冀州将领更是纷纷跳了起来掣剑在手,幸得孔让梨及时跪下,大声说道:“明公恕罪,祢衡虽口无遮拦,但也是因为我等未曾向他介绍明公身份,起因在融,万望明公深查之。”
“舅父,祢衡祢正平乃天下名士,虽罪在不赦,但杀之恐有损舅父威名,还望舅父宽恕。”杨修也赶紧磕头求情。
考虑到马上就要和孔让梨等人商量重要大事,大袁三公勉强忍下了这口恶气,先挥手制止众将,然后放缓脸色向杨修问道:“贤侄,他便是颇有才名的平原祢正平?为何他会随贤侄来此?”
“正平先生是被文举先生用书信召到许昌的……”
杨修赶紧把祢衡随同自己一行出使的前后经过大概介绍了一遍,而大袁三公听后点了点头,很是勉强的说道:“既是贤侄与文举先生带来的名士,那么就请一同入席吧,来人,为祢衡先生安席。”
说完了,大袁三公故意一指大堂的最远处,要侍从把祢衡的案席安在末席,见此情景,熟知祢衡性情的孔让梨和杨修小脸都白了,生怕祢衡又来了牛脾气再次当众顶撞大袁三公。谁知祢衡先生这次仿佛开了窍,既然毫不生气的大步走到了末席,然后——也就开始当众脱去衣服,还脱得飞快,眨眼之间就已经光了膀子还脱去裤子,瞬间打破了杨长史上次在这个大堂上的裸露程度纪录。
“住手!”当看到祢衡先生去脱亵裤时,大袁三公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了起来,咆哮道:“大胆匹夫,庙堂之上,何故无礼?”
“欺压弱小乃谓无礼,吾露父母之形,展清白之躯以显污浊,何为无礼?”祢衡先生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一边飞快的脱下亵裤,赤条条的昂首面对众多邺侯府卫士。
见此情景,孔让梨和杨一合都快昏倒了,袁谭公子一党全都面如土色了,正准备迎接一场口舌苦战的袁尚公子一党快笑疯了,大袁三公的脸色则彻底铁青了,怒吼道:“汝为清白,何为污浊?!”
“汝为污浊!”祢衡先生毫无惧色的答道:“汝轻慢名士,是眼浊!不读诗书,是口浊!不纳忠言,是耳浊!不通古今,是身浊!不容诸侯,是腹浊!欺压弱小,是心浊!吾乃天下名士,汝欺之以末席,如此如何能成王霸之业?!”
砰一声,可怜的杨修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这会已经没人去留意杨修的失礼了,无数冀州文武都已经拔剑冲向了祢衡,口中纷纷怒吼,“大胆匹夫,竟敢辱骂我家主公,受死!”
“住手!”孔让梨绝望的大吼了起来,又赶紧向大袁三公跪下,连连磕头说道:“明公,量此鼠雀之辈,何足血刀?还望明公法外开恩,饶他不死!”
“吾乃鼠雀,尚有人性,也胜过汝这等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祢衡先生大笑说道。
“闭嘴!”
袁尚公子忍无可忍的一拳揍在了祢衡先生脸上,揍得祢衡先生满脸开花,口鼻出血,结果不打还好,一打之后祢衡先生狂性更发,带着满脸的鲜血大笑说道:“打得好,打得好,汝等匹夫果然只会欺凌弱小,勾联陶贼侵犯兖州,伤害生灵,现在又百余人来围攻吾一介书生,袁周阳生得好儿孙啊。”
袁周阳是大袁三公老爸袁逢的字,而这个时代当面言及方长辈的名讳是非常犯忌而且无礼的事,所以袁尚公子又怒不可遏的一脚把祢衡先生踢翻在地后,马上就又转向大袁三公说道:“父亲,曹贼使者如此无礼,竟然还敢辱及祖父,孩儿请即斩之!”
“主公,万万不可。”
郭图和辛评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刚想解释祢衡先生才服了五石散药性未过,请大袁三公开恩不要把事情做绝,不曾想祢衡先生却又呈大字形躺在了地上大笑了起来,道:“提及袁周阳便是羞辱,那世人常常提及孔丘孔仲尼,岂非是时常羞辱孔文举了?可笑袁仲誉、袁仲河的子孙,实在是太迂腐了!太迂腐了!!哈哈哈哈哈哈!!!”
“拿下!”
连祖父和曾祖父都被羞辱的大袁三公再也无法忍耐了,大喝一声后,早已按捺不住的邺侯府卫士立即把祢衡拖了起来,反抄双臂把祢衡按了躬向大袁三公,等待大袁三公的处罚命令。结果这么一来,自觉受到污辱的祢衡先生更是大怒,大怒吼道:“汝等想要做甚?汝等想要做甚?吾上不拜天地神明,下不拜君亲师长,为何要拜这庙中土偶?”
大袁三公的拳头握得连指关节都发白了,转向孔让梨怒吼道:“汝等带这狂徒来此,到底是来替曹贼求和?还是来替曹贼宣战?!”
“当然是来宣战!”祢衡先生也挣扎着大吼了起来,“天子尚在许都,汝以兵犯境,是为不忠!”
“汝过继袁成为子,嫌袁成官职卑微,袁成刚死便又厚颜复回亲父门下,是为不孝!”
“汝为私利先攻幽州,又吞青并,致千万无辜生灵受害,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是为不仁!”
“汝以诈吞韩馥,以诡欺公孙瓒,现在又欲抛弃女婿坐收渔利,是为不义!”
“曹操遣我至此,便是来向汝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宣战!腐柩死尸,冢中枯骨!曹操早晚必擒你全家,斩汝朽头!”
“推出去,砍了!”
彻底恼羞成怒的大袁三公狂吼了起来,卫士大声唱诺,将祢衡架起就往外走,但祢衡先生却骂声不绝,不断痛骂大袁三公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听到这绕梁骂声,大袁三公更是无法忍耐,又一把掀翻了面前酒案,大吼道:“传令颜良,命其即刻攻打东郡,接应吾婿夹击曹贼!再给吾点齐兵马,吾要亲率三十万大军,去斩曹贼狗头!”
“父亲……”
“主公……”
堂下响起了胆气明显不足的劝解声,然而大袁三公却拔剑怒吼道:“吾意已决!再有与曹贼言和者,有如此案!”
大吼着,大袁三公一剑斩下,已经被掀翻的酒案应声而断,齐刷刷断成两截!——由此可见,冀州的炒钢铸剑水平还算不错。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宁教天下人负我
建安四年二月十八,驻扎在黎阳的袁绍军颜良部三万余人,在刚刚接待了曹军求和使者的情况下,忽然向黄河南岸发起抢渡,驻守白马重地的曹军东郡太守刘延仓促率军迎战,企图阻止颜良队伍登上南岸,无奈兵力不足且防备较为松懈,被颜良军组织的敢死队抢占了渡口,备战数月舟船充足的颜良军源源不绝渡过宽度流量都远不如长江的黄河,兵少力薄的刘延军被迫退守白马城池,凭借之前修建的坚固工事与兵力六倍于己的颜良军对抗,同时派出快马向许昌曹操与驻守延津的于禁队伍告急求援。
自封为伐曹盟主的大袁三公终于有了动作,还一出手就是猛攻进军许昌的必经之路白马军事重阵,消息传到许昌,正在翘首以盼求和喜讯的曹老大当场就傻了眼睛,震惊得连手中毛笔落地都没有察觉,正在商议自军主力该如何南下与陶副主任决战的曹军众谋士也是个个目瞪口呆,表情难以置信到了极点,也震惊得都忘了该怎么说话。
“这……,怎么可能?”张口结舌了许久,曹老大才难以置信的惊叫道:“孔文举数日前还来信说,袁绍对他的使节队伍以礼相待,派孔文举求和迁都的打算也故意提前向袁绍泄露了,袁绍怎么还要出兵伐我?”
惊叫到这里,曹老大忽然心中一凛,又惊道:“难道吾中了袁绍的笑里藏刀之计?表面上善待吾的使者,实际上布置偷袭,杀吾一个措手不及?”
“丞相,应该不是笑里藏刀。”荀彧飞快说道:“姑且不说袁绍没这个脑子,颜良抢渡虽然突然,但出兵的时机、路线与选择的突破点都不象是偷袭。没有佯做接受我军求和,骗取我军彻底放松警惕,时机不对;没有突出奇兵,攻打我军守备松懈的薄弱处,选择了正面强攻我军守备最强的白马渡口突破,导致刘延能够据险而守,拖住颜良的前进脚步!颜良选择的进军路线与突破口都不象是偷袭,反而象是同样准备不足,无法迅速因地制宜调整战术,只能采取原订的稳妥作战计划。”
“同样象是准备不足,只能选择稳妥战术?”曹老大仔细一想也对,如果换了自己是大袁三公,铁定是在和约达成的当天晚上发起偷袭,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突然效果——也顺便彰显自己的高尚人品,但现在大袁三公是在自己并没有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发起的袭击,这足以证明颜良抢渡黄河之举绝非事先刻意安排,而是临时做出的决定。
断定颜良绝非有意偷袭后,新的疑问又产生了,袁绍军突然发起抢渡黄河的战事,这到底是当事人颜良私自做出决定?还是大袁三公的授意?如果这是来自大袁三公的命令,那么大袁三公又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但因为情报支持不足的缘故,曹老大也只能是凭空猜测大袁三公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了,结果咱们的陶副主任也自然而然的躺着中枪,成为了曹老大等人最大的怀疑对象,也再一次被曹老大及其走狗恨得牙痒,惟有司马朗肚中偷笑。
再怎么恨不得咬掉陶副主任的蛋也没用了,大袁三公已经打上了门,曹老大再不奋起反击就只能是束手待毙了,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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