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袁三公烦心的事还不只这一件,第二天当护粮官韩猛将粮草运到中军听用时,麻袋中装载的粮草竟然霉烂众多,无法再用。大袁三公大怒下令调查原因时,却发现这些粮草是从邺城运来时保管不善被雨水淋透而导致霉烂,但具体是谁在手里导致的霉烂却在官渡无法追查,大袁三公更是忿怒,急令内政好手审配快马返回邺城,调查罪魁祸首,再有就是监督粮草运送,保证军前不缺,也急于返回邺城与袁尚公子商议大事的审配领命而去,袁军首席参谋一职则由郭图接掌。
大袁三公还只是为粮草稍微分心,曹老大却是快要为粮草吐血了,因为今年的中原腹地持续大旱,汝南和陈国等地几乎绝收,兖州东部有点粮食又因为道路阻隔无法供应,关中司隶被董老大一党糟蹋得不成模样,南阳瘟疫横行粮食减产严重,所以能为曹老大提供军粮支持的实际上只有颖川一郡和河内、陈留各半个郡,负责粮草供应的荀彧再怎么的拼命,能够为曹老大提供的粮草都少得可怜,让曹老大的队伍时刻遭受粮荒威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供给不上而断粮。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曹老大难免更加的妒忌陶副主任的好命,大后方徐州五郡灾荒极少不说,治下还有陈登这样的农耕天才,比自己提前了六年搞起了屯田供粮,大量修建水利灌溉开荒,让徐州军队那怕是在淮南二郡大旱的情况下都敢肆无忌惮的挥霍粮草。而想起了躲在几百里外的昌邑城里看热闹的陶副主任后,曹老大思虑再三,终于还是亲自提笔给陶副主任写了一道书信,信上还只有一句话——吾的粮草,随时可能断绝。
“把这道书信交给最可靠的信使,送往昌邑交给陶贼。”曹老大一边亲自把信装入信袋,一边向侍侯在旁边的荀攸吩咐道:“吩咐好信使,速度越快越好。”
“丞相,就这一句话,能起作用吗?”荀攸担心的问道。
“象陶应那样的奸贼,说多了只会起反作用,倒不如只写这一句话,让陶贼自己决定。”曹老大无奈的说道:“好在这个奸贼已经主动触怒了袁绍,更不希望我军败在袁绍面前,虽然也不能排除这个反复无常到了极点的奸贼还会倒向袁绍,但他支持我军击败袁绍的可能还是要更大一些。”
“丞相请慎重三思。”荀攸还是有些担心,再次提醒道:“袁绍毕竟势大,我军至今没有觅得取胜机会,陶贼素来喜做墙头草,又与袁绍有翁婿之亲,倘若陶贼再次反复,将我军粮草实情禀之与袁绍,那我军……”
“有这个可能,但不大。”曹老大双手抱胸,缓缓说道:“陶贼确实奸猾无常,最擅长的就是骑墙观风,可吾看得出来,他与吾一样,都有天下之志。此刻他倒向袁绍最多只能苟且偷生,但他如果倒向吾,那他就有机会与吾平分袁绍土地城池,继而与吾争夺天下。事到如今,吾向陶贼求援可能死,不向陶贼求援也可能死,倒不如赌上一把,赌陶贼会向吾伸出援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 站队!站队!
官渡距离昌邑的道路距离是四百里刚出头,如果道路畅通,沿途又有驿马更换,那么最多一天多点时间就能把消息官渡送到昌邑,可惜现在是战争年代,西段的道路关卡又被袁绍军控制封锁,曹军细作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步行走偏僻小路绕过关卡,先潜行到陈留乘马然后才能快马赶往昌邑,所以曹军信使不管再怎么的努力,这四百来里路还是走了五天多时间——这还是运气好没被袁绍军巡逻队伍拦截和拼命赶路的结果了。
看完了曹老大仅仅只有一句话的书信,陶副主任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书信递给贾老毒物和刘晔等高级参谋传看,又不动声色的打听曹军信使的来历,当得知眼前这个满脸尘土又筋疲力尽的信使直接来自官渡大营时,陶副主任又赶紧问起官渡的具体战况,尤其是注意一些关键细节,“你们的口粮发放情况如何?可曾出现断发口粮或者以小斛发粮的情况?”
“回禀使君,没有。”曹军信使回忆着说道:“除了有几次口粮里糠皮和麦麸特别的多,断粮倒是从来没有,小斛发粮更是没有,我们的仓官王垕是厚道人,负责发粮八年了,从来就没有克扣过我们将士的口粮,很得将士们尊敬。”
“糠皮和麦麸特别多?”陶副主任三角眼转了转,忙又问起曹军口粮质量变差出现的时间和频率,曹军信使仔细回忆并尽量回答后,陶副主任也终于断定了曹老大没说假话,眼下官渡曹军的粮草问题确实万分严重,还肯定已经是好几次都供给不及,所以曹老大才先后六七次用糠皮、麦麸与谷壳等物滥竽充数,借以稳定军心士气,也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粮曹告罄而不战自败,彻底崩溃。
盘算到这里,陶副主任终于向那曹军信使问道:“汝来时,汝家主公可曾说过,倘若吾愿意借粮与他,他可有办法运抵军前听用?”
“没有。”曹军信使茫然摇头,老实答道:“丞相只是叮嘱小人千万不可使书信落入他人之手,一旦遇到危险必须立即销毁书信,再有就是交代使君若有回书,可让小人带回官渡。”
陶副主任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很快就点头说道:“很好,那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会若有回书,我会再次召见你。来人,带他下去休息,好生招待。”曹军信使行礼道谢,赶紧随卫士离开了房间,到客房去休息吃饭。
“曹贼快撑不下去了。”陶副主任向左右的贾老毒物、刘晔和陈应等人说道:“我那位岳丈大人虽然吃了几个小亏,计谋上也明显不是曹贼对手,但他不肯过于分兵和不敢出奇制胜的保守战术也恰好克制住了曹贼,基本上没给曹贼任何逆转形势的机会,只要这个对峙僵局不被打破,再过上一段时间,曹贼必败无疑。”
“主公,是时候站队了吧?”贾老毒物不动声色的说道:“倘若主公决心联曹抗袁,那么这个时候必须得出手了,不然的话,曹操一旦就此倒下,我军就算想联曹抗袁也来不及了。倘若主公决心为老主公报仇,在最关键的时刻给曹操最关键的致命一刀,这时候也必须出手了,不然的话,待到袁绍官渡大胜,我军就算去抱袁绍大腿,袁绍也未必会再给我军机会了。”
陶副主任不说话,还极不讲卫士的咬起了拇指指甲,啃着自己的指甲盘算,许久后才突然问道:“诸公认为我军该如何站队?”
“晔提议支持袁绍灭曹。”刘晔首先开口说道:“强弱悬殊,曹军甚至连死守官渡坚持到袁绍兵衰力竭的资格都没有,这时候选择联曹抗袁,无异于是自取祸端,惹火烧身,不仅挽救不了曹操失败的命运,还会导致我军与袁绍全面开战,连委曲求全的回寰余地都没有。”
“应也觉得应该联袁灭曹。”逐渐成长起来的陶副主任秘书陈应也分析道:“姑且不说我徐州五郡与曹贼的血仇不共戴天,也不说袁绍对我军恩情甚深,对我军的态度远比曹贼友善,就算我军可以抛弃前嫌与曹贼联手抗袁,我们也没有力量做到支持曹贼击败袁绍。”
“不错。”刘晔点头附和道:“我军不管是直接出兵还是援助粮草都帮不上曹军,直接出兵的话,以我军目前的实力,顶多就是替曹军分担一些正面压力,无法改变袁强曹弱的局面,也化解不了曹军的粮草危机。援助曹军粮草,道路与济水航运也已经被袁绍军切断,绕路送抵官渡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我们把粮草送到曹军手中,官渡的大战也肯定都打完了。”
陶副主任继续咬着指甲盘算,还把目光转向同样没有说话的贾老毒物,贾老毒物虽然明白陶副主任想要自己开口发表意见,却犹豫着还是不肯说话,见贾老毒物的犹豫表情,陶副主任不由一笑,问道:“文和先生这是怎么了?平时可是很难见到你这么犹豫不决啊?”
“攸关我军命运前途,诩实在不敢轻率开口,误导主公。”贾老毒物无奈的回答,又叹道:“子扬先生与元方虽然都言之有理,就目前的形势与官渡战情来看,联袁抗曹也是我军最稳妥最保险的选择,但是……”
说到这,贾老毒物又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刘晔却不依不饶,替陶副主任追问道:“但是什么?文和先生为何欲言又止?”
“文和先生应该是在担心曹贼倒下后的情况吧?”陶副主任开了口,声音低沉语气无奈的说道:“老实说,我也在担心这点,联袁灭曹易如反掌,重新讨好岳丈大人对我而言也不是难事,可是曹贼倒下后,袁绍的下一个扩张目标便不是荆州就是徐州,届时我军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下场,一是给岳丈大人当炮灰攻打荆州,二是代替曹贼的位置,独力对抗岳丈大人的数十万大军,甚至是百万大军!”
“主公还说漏了一点,独力对抗袁绍,我军远比曹军吃力。”贾老毒物补充道:“一是我军兵力战力都不如曹操,二是徐州乃四战之地,几乎无险可守,找不到官渡这么一个水陆交通的咽喉总隘口可以抵挡袁绍大军,把我们的力量集中到一点与袁绍决战,防御起来万分吃力。”
陶副主任默默点头,承认贾老毒物所言不虚,想要让自己替代历史上的曹老大角色攻灭袁绍,难度其实远比曹老大大上百倍。但贾老毒物还没有说话,又叹息着补充了一句,“而且诩还可以断定,曹操倒下后,我军必然是袁绍的第一个目标,荆襄一带水网密集,打造水军既需要大量耗费钱粮,更需要大量时间培养训练水师士兵,目前没有水军的袁绍想要拿下荆襄九郡十分困难。”
“我们的徐州却不同,地势开阔适合袁绍的优势骑兵纵横机动,又钱粮丰足农商繁荣,攻占徐州不仅可以获得大量的人口钱粮,还可以获得稳定的后方基地保护侧翼,乃至获得我们正在组建中的徐州水师,如此一来,袁绍就是再糊涂,恐怕也不会做出错误选择了。”
听了贾老毒物和陶副主任的这番分析,之前还赞同联袁灭曹的刘晔和陈应全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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