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摸清楚了这些情况,曹老大不再迟疑,立即召集了一干心腹谋士商议军情,先介绍了徐州大营的大概情况,然后开门见山的告诉众谋士智囊道:“陶贼自以为稳操胜算,对我军的残余实力过于轻视,此战我军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我意出奇兵偷袭徐州贼营,力争再创奇迹,一举破陶!诸公以为如何?”
“丞相,不可!”除了荀彧以外,所有的谋士都表示反对道:“丞相,我军在袁绍的苦战中元气大伤,残余军力守城尚且十分勉强,此刻再冒险出战,若有闪失,后果难以设想!”
“被动死守也是死路一条。”曹老大恶狠狠的说道:“许昌城中,我军名有三万五千军队,但大半都有伤势在身,尚未痊愈,陶贼队伍一旦展开攻城,战事一旦迁延日久,轻伤员很快就会变成重伤员,重伤员也很快会彻底失去战斗力,甚至伤重不治!与其被陶贼活活耗死,倒不如乘着现在还有一战之力,孤注一掷和陶贼赌上一把,如果这把再赌赢了,我军也就彻底的高枕无忧了!”
“话虽有理,可是丞相,陶贼多谋,我们现在能否确认陶贼的轻敌大意,不是在故意诱敌骗我军出城决战?”荀攸问道。
曹老大闭上了嘴巴,因为这也是曹老大目前最担心的一点。这时,曹老大的头号谋主荀彧开口了,说道:“丞相,陶应奸贼要求我军交出天子和退出许昌,他放我军离开,这个选择,丞相你真的不做考虑?”
“文若先生觉得我应该选择退让?”曹老大问道。
“不。”荀彧摇头,沉声说道:“彧只是想请丞相做出选择,如果丞相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暂时甘受胯下之辱接受陶应小贼开出的条件,那么也未尝不是理想选择,退出许昌暂时避开陶贼这个最危险也最可怕的敌人,到其他的地方去大展拳脚,将来也有的是东山再起的希望。”
“如果丞相不想退让,不想向陶贼低头,决意孤注一掷与陶贼赌上一把。”荀彧顿了一顿,又道:“那么彧倒有一计,可助丞相暂时削弱陶贼实力,为我军的孤注一掷赢得更多胜利希望。”
“文若先生不妨先把妙计说来,容我思索。”曹老大答道。
“计策其实也很简单。”荀彧答道:“丞相可立即伪造一纸盟约,我军与刘备缔盟抗陶的盟约,然后再派一名心腹死士连夜出城,到许昌西南潜伏,明日再让这名心腹死士回城,途中故意让徐州贼军抓获,然后就让这名心腹死士告诉陶贼,就说刘备已经决定与我军结盟抗陶,兵马已到叶县与我军守将魏种合力一处,不日便将赶到许昌助战,抵御陶贼进攻许昌。”
“如此一来,陶贼如果中计,为了在攻城时减少阻力和士卒伤亡,必然分兵去汝水拦截刘备队伍,陶贼分兵之后,我军再做殊死一搏,也就希望大增了。”
说到这,荀彧顿了一顿,又道:“丞相请注意,彧说的是陶贼如果中计,陶贼太过奸诈,贾诩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彧这一计能否成功,其实并无把握。”
如果换成了是对别人用这条计策,曹老大肯定是连眼皮都不眨的就答应了,但是一想到这条计策是要用在比狐狸还奸猾三分的陶副主任身上,曹老大却又迟疑着不敢拍板了。倒是郭嘉盘算了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丞相,嘉认为不妨一试,一是此计即便被陶贼识破而失败,我军也不过损失一名心腹死士;二是陶贼即便将计就计,反过来设下陷阱伏击我军,我军也不用怕,毕竟陶贼队伍是远道而来,对地形远不如我军熟悉,即便布置伏兵,也未必能瞒过我军的眼睛。”
“奉孝先生言之有理。”荀攸赞同道:“虽然小人军拼命劫杀我军斥候,我军对陶贼队伍的一举一动无法了如指掌,但陶贼想要在十里外的徐州营中搞什么大花样,也不可能不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我军完全可以凭借这些蛛丝马迹判断陶贼动向,及时察觉危险。”
曹老大缓缓点头,道:“那就试上一试吧,失败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陶贼想要将计就计,我军也只要不中计就行。诸公不妨集思广益,讨论分析一下文若先生这条妙计的细节,尽一切可能诱使陶贼中计。”
众谋士一起唱诺,曹老大盘算了一下,又吩咐道:“对了,交代给曹休,让他负责的斥候细作,给我留心一下徐州贼军的大食与小食时间,我要知道徐州贼军接下来的几天里,早上什么时候吃大食,傍晚什么时候吃小食,越准确越好。”
“主公查此作甚?”程昱惊讶问道。
“不要问,将来你们会明白。”曹老大答道。
注:先秦两汉时代受生产力与生产技术限制,古人都是一日两餐,早饭称为大食,又叫朝食或者饔,是现做现吃的主餐,晚饭称为小食,又叫辅食或者飱,是指上午吃剩下的饭食,严守吃饭时间,所以《论语》中有不时不食的话。军队中也是如此,项羽有一次提前让军队吃饭,就被司马迁记进了《史记》中。
当然了,也有权贵例外,汉律明确规定天子一日四餐,诸侯一日三餐,百姓一日两餐,淮南王刘安因为谋反被叛处流放,圣旨上就专门写明,减刘安的一日三餐为两餐。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二奸争锋(上)
荀彧所献的调虎离山计第一步虽然最好走也最安全,即便是被陶副主任识破也无碍大局,唯一的关键只是心腹死士的人选,必须足够聪明,还必须足够忠心,更必须得抱着必死之心去诱陶副主任分兵,三者缺一都不可,否则的话,曹军接下来的后着不仅无从施展,还很可能要被奸险恶毒的陶副主任将计就计,反过来重创冒险出战的曹军队伍。
还好,这样的人在别人的队伍里恐怕难找,但是在曹老大的队伍里却到处都是,曹老大召来了几个心腹重臣的子侄和曹族晚辈,刚说了自己要派人出城让徐州军队擒拿,立即就有不少人心领神会,曹老大的养子曹真也马上站了出来毛遂自荐,抱拳拱手说道:“父亲,孩儿愿往。”
见竟然是养子曹真第一个站出来请命前去送死,曹老大不仅没有为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还破天荒的有些心中不忍,稍一迟疑间,典韦之子典满、曹老大的族侄曹遵、亲侄子曹安民、夏侯渊之子夏侯尚与夏侯霸等都站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向曹老大请令前去送死,曹真却怒道:“是我先向父亲请令的,你们别和我抢。”
说完了,曹真又向曹老大双膝跪下,郑重说道:“父亲,孩儿愿为父亲前去诈敌,请父亲恩准!”
“真儿,不是为父不想给你这个机会……”曹老大迟疑着说道:“你此去乃是九死一生,稍有差池,为父可是想救你都做不到,你亲身父亲曹邵本就已经为我而死,你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我将来去见你的亲生父亲……?”
“如果孩儿回不来,请父亲替孩儿照顾二弟曹彬,三弟曹В 辈苷婧敛挥淘サ拇鸬溃骸昂⒍赘冈缟ィ歉盖捉⒍值芨аご螅院⒍值芏髦厝缟剑窀盖准热恍枰又冻龀枪室獗惶赵艟忧苣茫⒍蝗ィ稳巳ィ浚
良心还没被狗吃光的曹老大还是些不忍,曹真则一再请令出城送死,还威胁说曹老大如果不答应,自己就立即自刎在曹老大面前,流着眼泪拼命磕头恳求,曹老大见曹真态度坚决真诚,感动之余,也难免是虎目流泪,终于点头接受了曹真的毛遂自荐,然后驱散众人,单独向曹真面授机宜。
是夜四更,乘着月黑星稀,曹老大亲自将曹真送上许昌西门,以吊索将曹真与一匹战马放下城去行事,父子二人在城墙上拱手而别,一起泪流满面,两旁曹军文武也是个个落泪,一起向尚无官职的曹真拱手行礼,送别、也基本上是永远送别曹老大这个养子。曹真下城后立即上马,乘着夜色掩护连夜奔向许昌西南,消失在曹老大的泪眼之外。
第二日上午,在颖水河畔潜伏了几个时辰后,曹真重新上马返回许昌,一路上故意沿官道前行,与徐州军队的巡哨斥候遭遇后又装成一副慌张逃命的模样,引起徐州斥候怀疑而全力追赶,期间身着便衣的曹真还突然拿出武器,将一名徐州斥候刺成重伤,激怒徐州斥候小队全力围攻自己,然后再经过一番艰苦搏斗,曹真这才故意手中的武器脱手,给了徐州斥候把自己生擒活捉的机会。
抓到了曹真,又从曹真身上搜出一道古怪文书,徐州斥候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把曹真押往徐州大营献给陶副主任,期间为了让徐州军队相信自己是不幸被擒,曹真又一度故意企图逃跑,结果惹得徐州士兵勃然大怒,干脆把曹真的腿给打断了一条,横捆在战马上押往徐州大营,断腿痛得曹真满头大汗,但曹真心中却是暗暗欢喜,相信自己琢磨出来的苦肉计一定能够骗过比狐狸还滑的陶副主任。
果不其然,当看到刘皇叔暗通曹老大准备联手抗陶的书信后,陶副主任果然是勃然大怒,马上就拍着面前案几向曹真喝道问道:“说,你到底是谁?大耳贼的兵马已到何处,何时抵达许昌?有多少兵力?说出来饶你不死,还给你治腿!”
“呸!”这是曹真给陶副主任惟一的回答,口中带血浓痰吐得又重又快又远,差点就喷到了陶副主任的猥琐丑脸上,旁边的陶军卫士大怒,立即对曹真饱以拳脚,一个卫士还干脆一脚踩在了曹真的断腿处,痛得曹真是疯狂大吼,“陶贼!杀了我!杀了我!要我出卖父亲,你做梦!”
“父亲?”陶副主任一楞,惊讶问道:“谁是你的父亲?大耳贼?还是曹阿瞒?”
“奸贼!杀了我!马上杀了我!我父亲会我报仇!”曹真不答只是怒吼。
陶副主任当然不会轻易杀害曹真,立即召来曾经到过许昌的徐州官员细作辨认时,几名徐州细作也立即辨认出了曹真的身份,惊叫着说道:“主公,他是曹真!他是曹贼的养子曹真!”
“不错,本公子就是大汉曹丞相义子曹真曹子丹是也!”见自己的身份暴露,曹真也不再隐瞒,只是大吼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