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皇叔的眼神顿时变了,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发泄心中不快,那边一直在装酷的袁谭公子也觉得郭图有些跌份,过于讨好敌人使者,便也咳嗽了一声,道:“酒宴的事一会再说,先为友若先生上茶。友若先生,你既已弃我冀州投奔徐州,如今冀徐战起,先生为何又来何事而来与我见面?”
说完了,袁谭还瞪了郭图一眼,示意郭图注意身份地位和态度。那边荀谌则毫不在意,只是向袁谭拱手说道:“禀大公子,谌的来意此前说过,是为救大公子与万千冀州将士的性命而来。”
“为救我而来?”袁谭公子更加装酷的冷笑了,冷笑说道:“我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友若先生救的?”
“公子今天确实安坐在此,但是过几天就不一定继续安坐了。”荀谌不卑不亢的说道:“十五万徐州大军已然兵临公子营前,只待我家主公一声令下,公子大营尽成齑粉,届时不知公子还能安坐乎?”
“尽成齑粉?”袁谭继续冷笑,道:“陶应奸贼如果真能做到这点,那他就尽管来吧,本丞相奉陪到底!”
“公子的大营确实修得坚固,连我家主公陶使君与名满天下的文和先生都是赞不绝口,对公子的守营之术钦佩之至。”荀谌给袁谭戴了一顶高帽子,然后又微笑说道:“但很可惜,时代已经变了,公子的大营修得再是坚固,守御得再是严密,都已经无用了。”
“时代已经变了?”袁谭公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时代这个名词,觉得颇是新鲜。
“时代确实已经变了。”荀谌点头,微笑着说道:“就好象我家陶使君首创了君子军战术,把之前的骑兵战术扫进垃圾堆一样,也象我家主公首创的霹雳车,把春秋时的投石机赶出了战场一样,我家主公再次首创的榴弹炮,也把公子的守营战术化为无形了。请公子仔细想一想,如果我军在公子营前架起数百门榴弹炮,用这种可射八百步的榴弹炮、曾经大破过曹贼主力的榴弹炮,日夜不停的轰击贵军营地,公子的官渡大营又能坚守几日?”
袁谭公子闭上了嘴巴,眼中也流露怯色,那边郭图先生却是大点其头,颇有些谄媚的说道:“陶使君确实了得,一支千余人的君子军,就能横扫天下无敌手,一架看似简单的霹雳车,就能打得天下城池的城楼都成摆设,学识之广,简直盖世无双。”
“郭公则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变得这么阿谀谄媚了?往常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荀谌偷瞟了郭图一眼,心下狐疑,不知道一向无比敌对陶副主任的郭图为什么会转变如此巨大?但眼下却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所以荀谌很快就把这事暂时搁在一边,只是又向袁谭公子拱手说道:“再请大公子想一想,贵军一旦抵挡不住我军榴弹炮的轰击,徐州军再乘机发起攻营战事,攻破官渡大营岂非是易如反掌?营破后,公子又将何去何从?”
“当然是与他陶贼死战到底!”袁谭公子颇有傲骨的回答,但话里也间接承认了自军挡不住陶副主任的‘榴弹炮’。
“死战到底,以死殉国,确实慷慨激昂。”荀谌点头,又问道:“那么再请问大公子,如此一来,先主十余年辛苦创下的四州基业,岂不是尽数毁于公子之手?到了九泉之下,公子又有何面目去见四世三公的袁氏列祖列宗?”
袁谭公子又沉默了,荀谌察言观色,乘机又态度诚恳的说道:“公子,谌的新主公陶使君虽然向你开战,但他也是因为天子有诏,公子你又私纵老主公死敌曹贼,陶使君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徐州大军兵临公子营前,公子兵微将寡,看似坚固的大营也是守无可守,覆亡已在旦夕,既如此,公子你与其坐以待毙,营破身亡愧对袁氏列祖列宗,倒不如打开营门,率军出降,届时陶使君大喜下必然善待公子,裂土以封公子,如此一来,公子既可保全身家性命,又可获得一块立足之地,还可保全万千士卒性命,岂不妙哉?”
袁谭还是不肯说话了,刘皇叔却急了,悄悄捅了一下旁边的诸葛亮,诸葛亮却以眼色示意刘皇叔稍安勿躁,因为诸葛亮看得出来,荀谌的这番说词还打不动袁谭,袁谭公子也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人。倒是郭图先生有些焦急,忍不住问道:“友若先生,那么陶使君可许诺封与我家主公那块土地?”
“并幽二州。”荀谌答道:“大公子投降之后,我家主公不仅允许公子率军离开兖州前往并州,进驻许昌后,将向天子奏请赦免公子此前之罪,并请天子册封公子为并幽州牧,治理二州之地。至于其他的条件,只要公子有意,都可以商量。”
郭图脸上露出了一些喜色,有心动心想要劝说袁谭接受,不曾想袁谭公子却忽然大笑了起来,还鼓着手掌大笑说道:“精彩,精彩,友若先生的话果然精彩,当年友若先生为我父亲劝说韩馥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些说词吧?想不到时隔十年,先生竟然又用这番话来说我,还真象是旧事重演啊!”
“可惜!”袁谭公子忽然收住笑声,表情狰狞的咆哮道:“可惜我袁谭不是韩馥!兵败身死愧对列祖列宗,屈膝投降就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了?回去告诉陶贼,想要我投降,做梦!”
刘皇叔露出了喜色,诸葛亮却是心里冷笑,对此早有预料。而荀谌却不慌不忙,还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谌之前的话确实是说词,与当年劝说韩馥献出冀州的说词也确实是大同小异。”
说罢,荀谌收起笑容,郑重说道:“大公子,谌以徐州臣子身份说的说词,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其实谌早知道这些说词无法打动心志刚毅的大公子,只是主公差遣,不得不说。好了,说词既已说完,现在谌该以袁氏旧臣的身份说一些话了,还请公子试听之。”
见袁谭公子不反对,荀谌站起了身来,向袁谭拱手行礼,表情郑重的说道:“大公子,谌现在与袁氏旧臣的身份劝你一句,只有接受陶使君的条件率军撤往并州,这样才对大公子你和老主公最有利。因为谌十分清楚陶使君这次出兵的目的,他出兵兖州不是想消灭你,只是想把你赶到并州,削弱你的部分实力,平衡大公子你与三公子之间的力量,这才是陶使君的真正目的。”
“陶贼只是想平衡我与袁尚匹夫之间的力量?什么意思?”袁谭一楞。
“当然是为了最终鲸吞冀幽并三州土地。”荀谌坦然答道:“徐州军现在的实力虽然已经压过冀幽并三州,但是要想一举拿下冀幽并三州,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如此一来,陶使君自然希望大公子你与三公子火并到底,他好坐收渔人之利,但大公子既是长子,又是老主公指定的继位人,冀幽并三州军民官吏大都心向于你,三公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陶使君才选择了出兵许昌,其目的既是为了围魏救赵,分担三公子的正面压力,也是为了削弱大公子你目前手里的力量,让你无法迅速铲除袁尚,再把你赶到并州,与三公子火并到底,打得两败俱伤也难分胜负,届时陶使君再出兵北上,拿下冀幽并三州土地城池自然易如反掌。”
“果然奸贼!”袁谭公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果然奸贼。”郭图先生跟着骂了一句,然后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友若先生,那你说的陶贼不想消灭我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还是为了制衡袁尚。”荀谌摊手答道:“大公子你如果死在了陶使君手里,那么袁尚自然也就合法合理的继承冀幽并三州了,届时陶使君照样很难拿下冀幽并土地。所以陶使君绝不愿意看到大公子你死,他最希望的就是大公子你带着一部分军队逃到并州去,去替他牵制和消耗袁尚的实力,这样才最符合他陶使君的利益。大公子,你现在该明白旧臣的意思了吧?”
袁谭公子的脸色开始发黑了,拳头也攥得关节噼啪作响,又一次骂道:“奸贼!天下第一奸贼!”
郭图先生再次附和,始终沉默不语的崔琰也终于开口,叹道:“好狠毒的用心,想不到陶应不仅想对付我军,连与他亲如手足的袁尚,他也不肯放过。难怪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就使一个濒临覆灭的徐州咸鱼翻身,继而雄霸天下,果然好心机,好手段。”
“大公子,谌再以袁氏旧臣劝你一句,抓住这个机会,多保全一些实力去并州吧。”荀谌诚恳的说道:“谌不敢欺瞒公子,陶使君命令旧臣前来劝降,不过是想走过场收买人心,使公子的麾下将士感念他的仁义恩情。”
“但实际上呢,陶使君根本就没指望过公子能够投降,他现在已经命令工匠在赶制六百门榴弹炮,为的就是攻破官渡挫伤公子你的实力,然后又再次招降,借口看在郎舅情份或者看在天子安危的份上,放大公子你逃往并州,让大公子你去替他牵制袁尚,这才是陶使君的真正目的。”
“大公子,官渡不可能守住,六百门榴弹炮一起开炮,不出三日,官渡必破!”荀谌又更加诚恳的说道:“与其被陶使君削弱,无法形成对袁尚的压倒优势,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接受陶使君开出的条件,尽可能的保全实力撤往并州,届时公子即便不能迅速铲除袁尚,力量也可凭借黄河天险而自保,待到转机出现,公子你东山再起也不是毫无希望啊。”
袁谭公子终于动心了,改端坐为盘坐,开始低头盘算权衡利弊,郭图则是迫不及待的说道:“主公,友若先生这番肺腑之言是为了你着想啊,与其被陶贼削弱,倒不如保全实力撤往并州,等待时机东山再起。兖州这个鬼地方反正已经被打烂了,陶贼想要就给他吧,到并州去,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闭嘴!”正在盘算的袁谭粗暴打断郭图,呵斥道:“我以前是怎么说的,叫你少开口少出馊主意,你忘了?!”
郭图先生羞惭的闭上嘴巴,脸上神色极不好看,旁边的荀谌则是心中纳闷,“郭图不是袁谭最信任的心腹吗?怎么会突然失宠了?”
这时,袁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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