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等人如此做,当然是因为出自对曹老大父子的一片赤忱忠心,心地善良的曹昂也明白荀彧等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对荀彧等人的越俎代庖直接拒绝有些不满,却也领了他们的好意,借口自己在准备与皇叔军联手迎战陶贼的大事,谢绝了刘皇叔的回请好意,派遣曹丕和程昱代表自己出城赴宴,又命程昱等人多带礼物,以示歉意。
皇叔军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皇叔军的使者法正也没有介意,只是又向曹昂拱手说道:“曹使君公务繁忙,无暇赴宴,正定当向主公如实禀奏,转达曹使君歉意,但是我家主公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昨日忘了询问使君,托正请问使君,还望使君明确示下。”
“孝直先生请直言。”曹昂答道。
“敢问曹使君,贵军潼关与华阴之兵,谁为主帅?”法正有些疑惑的说道:“贵军主力几乎都屯于潼关,可我军却至今不知谁为主帅?这叫我军如何能与贵军携手抗陶?”
荀彧、郭嘉和程昱三条曹军老狐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开始怀疑刘皇叔早已探明自军的内部矛盾,故意派法正来挑拨离间了,曹昂却是怒满胸膛,咬着细牙答道:“孝直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的几位叔父,他们说了算。”
“什么?!”
听到曹昂这个回答,荀彧等人的脸色顿时更是大变,法正却是惊叫出声,满脸惊诧的看了看脸色都比难看的曹昂和荀彧等人后,法正似乎醒悟了过来,赶紧向曹昂抱拳拱手,连声致歉道:“正失言,失言,正冒昧了!得罪之处,还请使君万勿责怪。”
曹昂板着脸不肯吭声,荀彧则咬了咬牙,起身说道:“孝直先生请回禀玄德公,我军的潼关主帅,就是曹仁曹子孝将军!贵军有事,可与子孝将军直接联络交涉!”
曹昂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了,法正却是满面惊骇,赶紧向曹昂和荀彧等人连连拱手道罪,然后说了一句先回去恭候二公子和程昱先生大驾,马上就溜之大吉。而法正走后,荀彧也立即大步走到了曹昂的面前,双膝跪下以连连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臣下擅专,请主公治罪,但臣下对主公是忠心耿耿,还望主公千万明查,千万不要中了刘备奸贼的离间之计!”
说完了,荀彧赶紧又以额贴地,屏息静气的等待曹昂的雷霆之怒,然而过了许久,荀彧却始终没有听到曹昂说一字吭一声,正暗暗奇怪时,两双手忽然伸了过来搀扶荀彧,与程昱一起搀扶荀彧的郭嘉,咳嗽着有气无力的说道:“文若先生,大公子已经走了,起来吧。”
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曹昂位置,荀彧不觉是泪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为什么要选择他?你为什么要选择他啊?”
“哎。”郭嘉与程昱唉声叹气,一起摇着头,不觉也是泪满盈眶,嗟叹命运弄人,曹老大死后曹军队伍竟然成了这么一个局面。
荀彧和郭嘉等人在大堂上落泪,殊不知同一时间的曹老大灵堂上,曹昂却是跪在曹老大灵位前放声大哭了,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父亲,你为什么要立我为嗣?你为什么要把这千钧重担交在我的肩上?你为什么要让我给你报仇?你明知道孩儿无能,孩儿办不到,你为什么还要立我为嗣?!”
微风吹进灵堂,曹老大棺柩前的招魂幡微微飘动,幡角轻轻扫过曹昂头顶,仿佛曹老大泉下有知,在抚摩与安慰爱子曹昂一般。
……
曹昂和曹军老臣在各自痛哭,法正把消息带回皇叔军大营后,刘皇叔却是在放声大笑了,连声赞道:“士元妙计,孝直妙计,想不到只是当面问了昂公子潼关主帅的问题,就能收到如此神效!如此妙计,简直可以超过陶应奸贼之前的所有离间毒计了!”
“曹阿瞒泉下如果有知,知道他立曹昂为嗣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恐怕也得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儿子了。”庞统笑得同样开心,又催促道:“主公,事不宜迟,应该进行下一步了。”
“别急。”刘皇叔微笑答道:“明天白天再动手进行下一步,然后昂公子在明天夜里致书于我帮他铲除权奸,不是更加的顺理成章么?”
“主公圣明。”法正点头,又建议道:“主公,请植公子转呈的书信,最好是今天就送进城去,请植公子明天动手,以免节外生枝,书信不能及时送入城内。”
“不用了。”刘皇叔温和的笑道:“书信,我昨天晚上就已经亲手交给植公子了,动手的时间,我也已经当面告诉给未来贤婿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无法收场
刘皇叔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曹军内部才邀请曹军重臣出城赴宴,也想乘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盟友曹军在潼关战场的具体情况,还有了解徐州军这次西征关中的强弱虚实,判断是否有无可能在潼关一线挡住徐州军队——刘皇叔是打算把曹军残部连皮带骨头吞了,但是如果挡不住徐州军队的进攻,吞进去的搞不好可就得肠子内脏一起拉出来了。
鉴于此情,当程昱与曹丕代表曹昂来到皇叔军营中赴宴时,刘皇叔也难得的没玩什么花样,没有乘机与曹丕交换机密消息,也没有乘机收买笼络铁了心要为曹老大报仇雪恨的曹军重臣程昱,而是暂时搁置歹意虚心向程昱求教,还向程昱请教破陶之策,程昱也知道曹军队伍现在必须要仰仗皇叔军鼎力相助,才有机会和可能守住潼关,便也没有太过隐瞒,把能告诉刘皇叔的情况尽可能的介绍了出来。
潼关曹军的兵力情况和皇叔军探察的相差无几,曹仁率军一万一千左右驻扎潼关,张辽与张郃率军一万五千左右驻扎在华阴与临晋一线,兵力合计两万六千余,但考虑到运粮和防范黄河渡口等问题,曹军能够投入战场的兵力顶多只有两万出头。不过让刘皇叔放心与暗暗垂涎的是,这两万多曹军残部中大半都是曹军最后的精锐主力,其中包括超过三千五万的骑兵,张郃从冀州带来的袁绍军精锐大戟兵残余,骨干核心也都是曹军队伍当年许昌大战后的残余精华,战斗力丝毫不在皇叔军主力之下,在战场上是一支可以让人放心的友军。
徐州军队这边,陶副主任还是一贯的精兵至上,投入正面战场的主力精锐始终保持在七万左右,余下的军队则用来保护粮道和控制新占城池,比之数量共达五万六千以上的曹刘联军,在正面战场上兵力数量上其实并没有占据太多优势,同时狭窄的崤函古道也限制了徐军的兵力展开,所以曹刘联军除了需要严密监视黄河渡口之外,并不用担心陶副主任抽调后军上前以势压人,曹刘联军甚至还存在将徐州军主力各个击败的希望。
对曹军队伍而言最大的隐患还是粮草问题,目前曹军队伍在潼关和长安的存粮都只够维持两个多月——这还是在没有考虑皇叔军消耗的情况下,且因为产粮地弘农与河东基本沦陷的缘故,曹军的秋粮收成也少得可怜,很难维持曹刘联军长期作战。不过程昱又向刘皇叔指出,曹军粮草艰难,徐州军的粮草更艰难,连年大战的徐州军粮草积蓄并不丰足,又要陆路运粮千里才能抵达潼关前线,路途损耗十分惊人,所以曹刘联军只要熬到来年开春,就有希望把陶副主任逼得粮尽退兵!
听了程昱的介绍,闭上细长美目盘算了许久,刘皇叔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程昱微笑说道:“请仲德先生告诉子修贤侄,这次我军出兵潼关帮助贵军迎敌,粮草自行供给,不必劳烦贵军担忧,只请贵军协助组织民夫运粮即可。除此之外,我军还将再向贵军提供二十万斛粮食的援助,帮助贵军渡过来年春荒。”
“大耳贼难道真的转性了?”程昱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向刘皇叔拱手致谢,连声说道:“多谢玄德公,多谢玄德公,玄德公如此恩情,我军上下必然永生不忘,将来若有机会,我军必然结草衔环,以报玄德公大恩。”
“仲谋先生不必如此客气,都是盟友,理所当然。”刘皇叔微笑摆手,又端起酒杯邀请道:“仲谋先生,为了预祝我军与贵军结盟抗陶马到功成,再饮一杯。”
程昱慌忙举杯与刘皇叔共饮,旁边曹丕悄悄向刘皇叔连使眼色,刘皇叔却视若无睹,只是与程昱开怀畅饮,尽欢而散,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曹丕公子也始终没有半点机会与刘皇叔单独交谈那怕一句,也是直到了亲自把曹丕和程昱送出营门时,刘皇叔才在营门前握住曹丕的手,语带双关的说道:“二公子请放心,一切都在备之掌握中,陶贼队伍,绝对进不了潼关。”
有苦难言的曹丕公子将信将疑的走了,陪着喜忧参半的程昱告辞离去了,而当他们走远后,易容改扮和法正一起逃到汉中投奔刘皇叔的皇叔军大将孟达凑了过来,在刘皇叔耳边低声说道:“主公,你刚才答应得太慷慨了吧?我军自行解决粮草问题,还要再援助他们二十万斛粮草,再加上路途损耗,我们付出的就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只要能把曹孟德留下的精兵争取到手里,我军拿下益州易如反掌,这点付出值得。”几乎是全盘接收了张鲁存粮的刘皇叔回答得很有底气,然后刘皇叔又在心里冷笑补充道:“再说了,答应了的,未必就一定需要兑现,只要曹贼的残余队伍和地盘归了我,我就算不兑现二十万斛军粮的承诺,也不算食言反悔是不?”
……
程昱将刘皇叔的慷慨承诺带回长安城内,荀彧和郭嘉等曹军老臣也很是吃惊了一番,将信将疑又充满期待,很是期盼刘皇叔能够言而有信,让饱受粮荒困扰的曹军队伍获得东山再起的希望。倒是心地善良的曹昂对此是满怀狐疑,当面向程昱质问道:“这怎么可能?刘玄德如果真的再援助给我们二十万斛军粮,那我们就可以确保支撑到来年冬麦收割,不必再对刘玄德低声下气,也不必担心受他利用粮食操纵控制,他能有这么好心?”
“回禀主公,昱开始也觉得难以置信。”程昱尽量表情恭敬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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