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在这里好多天了,像这样的骚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多半又是哪里来的有钱的臭男人过来挑选有姿色的女子引发的。起初碰上这类事情,她还会出来说几句,现在她也麻木了,何况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漂亮女人来说,这或许也算个不错的归宿了,总算能找个可以吃饱肚皮的地方,至于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命都快没有了,又有多少人还顾得上尊严呢。
刘欣走过去时,见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拚命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一个年轻的妇人正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强行拖拽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让我把女儿一起带走吧。”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肮脏不堪,仍掩不住窈窕的身材,清秀的面容。
一个身着蓝色绸缎长衫,黄色蜡黄,干瘦干瘦的矮小老头正对着那妇人大叫大嚷:“你个臭娘们,老爷我带你回去是暖被窝的,这个小丫片子要了干什么,吃白饭啊!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拖回去。”
卞玉猜得一点都不差,果然是因为漂亮女人引发的骚动。然而令刘欣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什么人围观,附近的难民只顾着自己排队领粥,只是在那些人拖拽中将要碰到自己时,才会不情愿地避让一下,偶尔投过去几眼略带着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些妇女的目光中还有些羡慕,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那妇人说句话,就连维持秩序的士兵也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不闻不问。
刘欣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住手!青天白日,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不快把人放开!”
那干瘦老头被刘欣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布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那老头先是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管老爷的闲事,来人,把他给我叉远点!”
“呼啦”一声,刘欣的身旁围上来七八个家丁。那两个家丁却不松手,仍死死地拽着那个妇人。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已经爬了起来,扑到妇人身边。妇人拚命扭动着身子,却挣扎不开,只得冲着刘欣大声喊道:“这位公子,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老头见刘欣被围住,得意起来,叫嚣道:“小子!识相点,给老爷滚一边去!”
刘欣可没闲功夫陪他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大声说道:“我是荆州牧刘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
“哈哈哈……”刘欣话音未落,老头就放肆地发出一阵狂笑,接着便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要是荆州牧,我就是大将军!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荆州牧!给我上!”
刘欣一想,今天看样子难以善了了,正准备动手,却听一阵“哎呀!”“啊!”的惨叫传来,围着刘欣的家丁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老头见势不妙,转身想跑,突然脖子一紧,接着便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越来越高了,他扭过头去,只见一个黄脸的恶汉冲着他咧嘴一笑:“老头,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动我大哥!”
原来卞玉见刘欣只身一人,不太放心,便让莺儿跟过来看看。莺儿发现情况似乎不对,小丫头挺聪明,没有回去告诉卞玉,而是直接去找蒯良。刚才蒯良将沮授、典韦拉到旁边,这才知道卞玉并不是什么二夫人,结果闹了个大红脸,正在那里感到尴尬,就见莺儿跑了过来。没等莺儿说完,典韦便冲了过去,不问青红皂白,三下五除二便打倒了那伙家丁。
刘欣见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事情便解决了,有些遗憾地上前一步,冲着老头沉声喝道:“叫他们把人放开!”
那老头被典韦卡住脖子,一张干枯的脸涨得发紫,说不出话来,只得冲那两个家丁连使眼色,两个家丁慌忙松开手。小女孩扑到妈妈的怀里,母女俩个失声痛哭。典韦这才松开手,“啪”的一声,老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蒯良、沮授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老头见到蒯良,大声喊道:“子柔,快来救我!”
第57章 赈灾意外
刘欣诧异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蒯良,说道:“子柔,你认识他?”
蒯良满脸尴尬地说道:“回主公,此人叫陈杰,他就是属下曾经说过的襄阳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家主,家资数千万,良田上万顷,这襄阳城东南一带都是他家的土地。”
刘欣明白了,难怪他会认识蒯良,这些世家大族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不是看在蒯良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这倒让刘欣有些为难。
陈杰虽然嚣张了些,却也不笨,听蒯良称刘欣为主公,便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荆州牧了,看到刘欣面色犹疑不定,赶紧跪起来说道:“小人不知道是州牧大人,多有冲撞,请大人恕罪!”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刘欣本来还有些犹豫,“腾”的火就上来了,对蒯良说道:“子柔,你现在是襄阳太守,这强抢民女该当何罪啊?”
蒯、陈两家平素多有交往,蒯良只得硬着头皮对刘欣说道:“回主公,南阳、颍川两地流落到襄阳的流民已有十万余人,其中不乏美貌女子。襄阳及附近诸县的士族大户人家常常来此,但凡见到有些姿色的妇人,便出钱买下为奴。更有那单身流落于此的妇人,无依无靠,自愿托身富家为奴,只求能吃个饱饭。强抢民女的事,想必这陈杰还做不出来,大概是这妇人自愿投托的吧。”
刘欣回头问那妇人:“这位大嫂,你是哪里人氏?可是自愿投托陈家为奴?”
那妇人哭得凄凄惨惨,哽咽着说道:“回大人,奴家本姓朱,嫁与宛城邹家。黄巾贼寇占据宛城,奴家带着小女乘乱逃出城外,前些日子听说宛城克复了,想要回家,不料夫家娘家均烧为白地,丈夫公婆皆不知生死,四处投亲不着,携带小女流落于此。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投身陈家为奴,确是自愿,只是不曾想到陈员外不肯收留小女,奴家正在苦苦哀求。”
陈杰听了朱氏的话,心中大定,说道:“大人,您也听到了,小人可不敢有半句虚言。小人这就带她们母女回家,好生对待,请大人放心。”
刘欣冷笑一声:“哼,带她们回家?休想!”
他清楚,陈杰这只是权宜之计,谁知道他把朱氏母女带回家以后,会怎么样,于是又对朱氏说道:“邹嫂,你是愿意随我回去,还是愿意随他回去?”
朱氏明白,以自己的容貌,无论落到谁手里,要想保住这清白的身子恐怕比登天还难。她虽然出身书香门弟,知道礼义廉耻,但她更清楚,在这男尊女卑的年头,生在乱世中女人是悲哀的,漂亮的女人就更悲哀了。到了这时候,为了女儿,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朱氏没有丝毫犹豫,拉着那小女孩朝着刘欣跪倒在地,说道:“只要老爷肯收留我母女二人,奴家情愿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老爷。”
刘欣将她母女二人扶起来,看向陈杰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陈杰狼狈地转身离开,嘴里却嘟囔道,“什么大人,还不是恃强凌弱。”
刘欣自从来到汉朝,不仅功夫突飞猛进,就连听力也好了许多。陈杰说这话时,声音虽然小,传到刘欣耳朵里却十分清晰,他突然便想起刚才蒯良说过,襄阳城外东南一带都是陈家的土地,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陈杰在两个家丁的扶持下正要离开,而那一伙动手的家丁仍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听了刘欣的话不由一呆,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刘欣转向沮授问道:“公与,刚才这位陈员外说过,打的就是我这个荆州牧!若不是典韦来得快,七、八个人打我一个,我哪里还有命在?这陈家是财大气粗啊,襄阳城外都是他家的地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沮授早看到刘欣丢过来的眼色,正色说道:“陈杰胆大妄为,图谋行刺主公,与造反无异,按律当满门抄斩,诛其九族!”
陈杰听了沮授的裁判,两腿一软,瘫倒在地。蒯良也是大惊失色,慌忙说道:“公与这样定罪是不是太重了些?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眼中狠意一闪而过,他故作理解在拍了拍蒯良的肩膀,说道:“子柔啊,你是本地人,这事交给你去处理有些为难了,还是让公与去办吧,好好查查他,还有什么其他不法之事,至于株连九族就不必了吧。”
陈杰早已晕了过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挑中了一个女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刘欣看着陈杰和那伙家丁被士兵们拖下去,想到如果朱氏被陈杰带回家,眼前这个小女孩就要沦为孤儿了,不由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对兄妹,再回头看时,早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刘欣又转向蒯良,说道:“子柔先生,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些难民中有不少无父无母的孩子,你想办法建个孤儿院,把他们收容起来,妥善照料。另外,南阳一带已经渐渐平定,你要抓紧组织当地的难民返乡,不可因此误了夏播而影响秋收。”
蒯良没想到刘欣也会用这等霹雳手段对付陈杰,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低声应道:“主公放心,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刘欣望着蒯良落寞的背影,对沮授说道:“公与,子柔大概被你一番话吓着,你去开导开导他。不过,对陈杰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他家还是要去抄的,这襄阳城外的土地也要收回来,扩建的地皮不就都有了吗?至于满门抄斩,我看就不必了吧。”
沮授笑着应诺了,向蒯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刘欣这才对朱氏母女说道:“你们也收拾一下,随我回府吧。”
这母女二人穷困潦倒,还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只破碗也在刚才的拉扯中摔得粉碎,跟随刘欣上路倒也轻松。刘欣看那小女孩年纪幼小,两只眼睛哭得通红,正怯生生地倚在母亲身旁,不由的心生怜意,向小女孩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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