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有没有发现,那小子回凯德堡后,变化太惊人了。”
对流云的变化,老卡是看得最清楚的。在感觉到不可思议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流云遇到了隐世高人,才有了今日的变化。
于是,他尝试着去引导水灵儿,让她慢慢走出昔日阴影。他知道,水灵儿的一丝变化,都会让流云感觉手忙脚乱,那时他便有好戏可看了。
“嗯。他现在变好了,而且所做的事,也越发让人难以明白了。”水灵儿轻声道。
“唉,其实,你只看到了一面。”
“哦,”水灵儿心中生起一丝好奇,“那大叔你说给我听听。”
鱼儿啊,你上钩了。
老卡得意地笑了起来,“其实,从他回来,我就发现,他不仅人变了,而且仿佛经历了很多沧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孤独、悲伤的人。真不知道,在他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少,你还有我可以恨,而我,恨谁?”
“水姑娘,暂时忘记你心中的恨,守我片刻好么?我只想,入睡的时候,不那么孤单。”
水灵儿又想起了流云说过的话。她知道,那一份悲伤、落寂、孤独,是没有办法伪装出来的。
为何,在这样的心情下,你还要对我发下血誓?你的心中,倒底经历着怎样的痛苦?水灵儿一时心乱如麻。
“这孩子发下血誓,我想他是会做到的,你也能相信他。灵儿,人不能总生活在恨中,如果有一天,当你的心中对他不再有恨时,会留下什么?”老卡看着陷入深思中的水灵儿,继续说道。
“没有了恨,我的心中还留下什么?”
水灵儿的脑中闪过好多画面:他像个孩子一样把鼻子凑到包子上,闻着香气开心地笑着;他挥剑断发,血誓后断剑而去;被水寒一剑刺中后强忍痛苦说道:“受你一剑,解你之恨”;他站在台上,对着流浪心们慷慨陈辞;他微笑着对水寒说:“如果发现我再有什么恶行,你还可以拿剑刺我。”
那白衣长发的身影,那阳光般的笑脸,那孩子般无助的神情,在水灵儿的面前越来越真实。难道,没了恨,我心里会留下这些?
“就怕等你没有恨的那天,他早已坚持不下去而倒下了。小云,其实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背负着太多东西。”
看到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老卡拼着命想挤出几点眼泪,却始终没有成功,于是便离开了。
只是,在他的身后,水灵儿却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这滴泪,没有仇恨。
黄昏的时候,流云来到饭堂和学员们一起用餐。这也是他对学院里所有教官的要求。
当沃克向他提出这样做不符合一个贵族的作风时,老卡看着他幸灾乐祸地想着:“可怜的孩子,你在他的身上,还能看到一点贵族的觉悟么?说出这样的话,是等着挨骂呀!”
果不然,流云当即说道:“抛开你那可怜的贵族思想吧!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包括你们的思想,都要转变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在桌上就能把很多事都商量好,这样节省时间。再说了,你不和自己的学员呆在一起,你能了解他们在想什么,你能知道他们吃得饱不?”
前世对于军中繁杂会议的厌恶,让流云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养成了饭桌议事的习惯。而与自己的队员混成一片,更是流云长期的作风。
“什么他妈的贵族,多数不过是猪油和豆渣的有机组合。”这是流云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的评价。
当流云和一行教官进入饭堂和大家一样围坐在桌前用餐时,学员们的眼光都被吸引过来了。由于受纪律约束,没有人出声,但被流云一行人刺激到后,饭量明显增大,只趴在桌前开心地吃着,发出一阵像春蚕啃桑似的“簌簌”声,让流云心情大好:“爽,这才是军营的感觉!”
当流云碗中的饭快光时,旁边伸过一双白晰的小手取过了他的碗。
抬头一看,是水灵儿,流云顿时连自己手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只在接回碗时,楞楞地说了声“谢谢”,让老卡笑得差点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晚饭后,流云独自离开学院,来到了小河边的草地上。周围静悄悄地,偶尔能听到的几声虫鸣,不过增添了一份“蝉噪深山林越静”的感觉。
河水无声地流向远方,流云在岸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目光落在清清的河水里,出神地看着河底的青色。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你眸子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当时,我们就这样坐在小河边吧?我看着你迷人的眼睛,这样调笑着你。月儿,一天的忙碌过去后,在这黄昏的时候,我又会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似乎那一切都突然与我无关了,我依旧还是从前的我。”
“喜欢抽一点时间来想你,挣扎在思念与痛苦中,空荡荡的心又会变得充实。你还会去看故乡的那条小河么?傻丫头啊,两个人的幸福,一个人品味时,都是浓浓的苦涩,那种物是人非,欲语先流泪的心碎,岂是你能承受的。”
“忘记我,把思念留给我,在不同的世界里,我们一起勇敢的生活下去,好么?”
流云痴痴地想着,一个娇弱的身影,却在远处痴痴地看着。
夕阳,留下一抹醉人的红,消失在草原深处,又一天结束了。
第十九章帝都省亲
雏鹰学院的训练逐渐步入了正轨。
根据流云所制定的规章制度,学员们早上六点起床,而后进行一小时的体能训练,内容为五公里长跑和基础体能。七点到七点半,洗漱和处理个人事务,七点半早餐,八点到十二点为上午训练时间。下午的训练则从二点到六点,六点半到七点晚餐,七点到八点,则以中队为单位组织学习各类规章制度,八点到十点为夜训时间,十点半就寝。
流云按前世的惯例,把七天规定为一个训练周,每周末有班务会、队务会,训练六天休息一天,每周一由流云亲自对训练情况进行检查,每周日则为队员休息时间。按流云的要求,周日休息时,队员们除了要到葡萄园劳动外,还要进入牧场进行骑术训练。
把一切安排好后,流云便时常独自进入玉龙山,回来的时候,手中时常拿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然后把自己独自锁进房间进行研究。至于他倒底在做什么,包括老卡在内的所有人都无从得知。
等到后来一天,流云收到两封信,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自己的研究工作。
一封信是花绯泪寄来的,另一封信则是阿蕾从帝都寄来的。流云轻轻拆开了花绯泪的来信。
“流云公子敬启:公子留书所言之事,绯泪思量再三,终决定如君所愿。罗曼家族将拿出部分钱财专事良善之事,并着手筹建罗曼学院。至于钱财如何使用,还请公子指点。学院建成之日,还盼公子亲临。公子以天纵之才,行新奇之事,绯泪敬佩之极。他日罗曼家族若能辉煌重现,均拜君所赐”
随信还附了一份葡萄酒的包装设计图,这份图更是让流云赞不绝口。
这副图由两个画面和一首诗组成。
正方方,书写着酒名“将军泪”。
右下方,一群身着戎装的年轻围在篝火畅饮着血红色的葡萄美酒,身畔的马匹和武器告诉人们他们即将出征。
左上方,一名年轻的将领牵马独自走在大战后的战场上,悲凉而忧伤的目光,落着身侧躺着的几个年轻身上。那些年轻士兵一身血红,形同酒后酣睡。
两幅图的中间,宛若游龙的字体,竖向书写着两行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流云不由叹道:“这花绯泪还真是个玲珑的女孩啊,完美的画面,把我构想中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期盼。还有,明明是我在帮她,她一句如君所愿,却让我欠了她一份人情。”
流云不由地一阵苦笑。在他的记忆里,这已经是花绯泪第三次对他说“如君所愿”了吧,人情越欠越多了。
而阿蕾的来信,则是告诉他,新年将至,父亲希望他能回趟帝都,因为今年弟弟惊雷也要回来,全家可以团团圆圆过个年。
久违的亲情,涌上了流云的心头,让他一阵感动。
父亲啊,尽管这个孩儿在你眼中是如此的无用,你仍然挂念在心间。可爱的小妹阿蕾,也让流云颇为想念,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也让他很是好奇。再加上自己的私人卫队即将组建,相关的手续,还要找父亲办理,流云很快就定下了回帝都的时间。
流云很快写好了给花绯泪的回信,在信中指点她建立一个良善基金,并就学院的建设、基金的使用和运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相信花绯泪能理解并成功把基金动作起来。
信写好后,想到自己要回帝都,他又叫来了亚当斯。
“亚当斯大叔,你的葡萄酒还有么?”
“还有一些,少爷。”
“那就好。我过些日子要回趟帝都,想带些回去给父亲尝尝。”
“那我赶紧去准备好!”听说要带给远在帝都的老爷,亚当斯激动了起来。
“慢,你把酒带上,顺便带上这封信,到风语城找花绯泪小姐,请她按信中图纸把酒包装好,然后带回来给我。”
流云可不想拿着几个破瓶子装上酒带回帝都,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包装的价值,有时远远超过了礼物本身,大家在意的,有时并不是那份礼物,而是礼物的品味和格调。
既然要送给父亲,那就不妨给他个惊喜吧。流云相信,作为帝国标准军人的父亲,一定会喜欢这份带着军人铁血和浪漫的礼物。
“百载风雨,道不尽古都沧桑。千年岁月,方显出云城风流。当日别离时,白衣伤怀,而今归来处,马蹄声急。前生已有不解愁,今世又添一段情。此中味,谁能解?”
云安城外,官道上,三匹骏马急施而来。眼见着帝都云安城出现在眼中,流云心头感慨万千。
“是近乡情怯的感觉么?是游子归来的激动么?”
流云轻轻一挥马鞭,“帝都,我回来了。”
来到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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