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家洛刮肠搜肚地说道:“徐庄主,老村长,云道长,这次既然请你们来商谈有关白垩泥押运一事,实为不得已。既然上下桃花坞此前曾有过共同防务的约定,那么,这次商谈应该在如何履行有关防务约定,共同处置突发事件,当然是在防御土匪这个问题上,如何携手合作?是眼下当务之急!也是最棘手的核心问题。诸位可以各抒己见,谈谈自己的感想。”
家洛不愧是老油条,说了一通话,几乎句句不离防务一事,并且兜着圈子牵着你走。然而事实上,立即就有人预予驳斥。
反驳的自然是徐霆。只见他针锋相对地说道:“秦大当家可谓贵人多忘事啊。这次我们来好象并不是单方面为了有关防务一事吧?这里我顺便澄清一下事实。所谓牯牛岭土匪于前晚突然骚扰下桃花坞,在一般人看来,不过是打家劫寨,欲掳掠一番罢了。其实,这些土匪为何单单对下桃花坞那么感兴趣?为什么要让一个姑娘前来送信,你以为这些土匪是因你杀了两个土匪而兴师动众来报复的么?错!这次土匪来的真正目的,便是指名道姓要与你商量所谓共同经营白垩泥一事!其最终目的,就是要独自享有白垩泥的开采控制权!”
“既然牯牛岭土匪有备而来,既然这些土匪眼里看到的尽是白垩泥,并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那么,这次商榷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围绕着如何合理开采白垩泥,如何以必要的手段确保下一步白垩泥在押运途中万无一失,保证今后白垩泥经营顺理成章的进行,这才是眼下当务之急!至于如何履行有关共同防务一事,只有在明确各自利益的情况下,并在此基础上,根据各自的责、权、利来促成新的防务体系。原因是,以前的所谓防务条约,还有诸多需要完善的内容,必须加以改进!当然,得看你秦大当家的是否有诚意促成此事顺利进行!”
徐霆一席话如此犀利、层层剥茧抽丝的话,竟当场让家洛目瞪口呆。而老村长、云阳道长他们更是一一点头称道。这也证明了老村长的的选择是正确的!饶是家风等下桃花坞一班头面人物也不得不面面相觑,尴尬地暗自点头称是。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商榷几乎是两个人面对面的交锋,你来我往的拉锯战。果然,就在大厅陷入短时间沉默,气氛发生了微妙变化的一刹那,家洛迅速恢复了常态,抹了下脑门上汗珠儿,沉吟片刻说道:“话丑理端啊,刚才徐庄主一席话,真让老夫茅舍顿开。既然徐庄主如此明了,老夫也就不在遮头掩尾,索性直说了吧,免得在座诸位觉得我家洛小家子气了。”说着,又咳嗽了一声,“与其拱手将白垩泥让给那些牯牛岭土匪,不如我们上下桃花坞两寨以此为媒,重新开始新一轮合作,共同担当起防御土匪的责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下桃花坞整个寨子都沦陷匪手,那么还有甚意义呢?所以,老夫现在宣布,从即日起,有关白垩泥的途中押运,全部交由上桃花坞老村长他们负责,镖银可根据押送货物实际价值的十分之一结算。徐庄主、老村长,云道长你们的意思?——”
徐霆、老村长、云阳道长等快速一算,如果按照一两黄金一两泥来算,那可是一笔价值不菲的生意啊,而且是长期的生意啊。这可是为燕王筹措粮秣饷银的好机会啊。想到这,大伙都是会心一笑,均想:看你这土老财忍痛割爱,心不痛的像杀猪!?
“那么,我们现在来谈谈有关防务一事。”见没有谁提出异议,家洛将话题转回实质性问题上了。
“云道长,还是您来说说吧。”徐霆悄悄瞟了一眼云道长,暗示他该是出击的时候了。
坐在一旁的云阳道长,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贫道便不客气了。由于事体重大,关乎下一步防御土匪的成败,因此,恕贫道只能简单说个一、二。”
潜踪隐迹 第二十三章 奇法炮箭
云阳道长说道:“据贫道了解,上下两寨子合起来约有三百户人家,二千余人口。尚能战者三百人左右。若与牯牛岭土匪据敌,恐此数百人难以持久。他若倾巢调动兵马来,不下五、六千,区区三百人,如何抵挡?况两军相对,肉搏相战,安保无损伤之虞?若再少了,连队伍都整顿不来,怎能抗此大敌?还当及早招聚义兵,上下桃花坞相为救援,而成犄角之势。”
家洛道:“现在鄙寨团聚民兵,虽欲练兵防御,也只有两百来人,如果贼兵骚扰,很难形成有效的抵挡。”
云阳道长淡淡一笑,道:“御兵利器,第一是箭,不知目前整个下桃花坞存箭有多少?”
家洛思忖道:“恐怕有五六千,未知足用否?”
云阳道长道:“现在还可应用,往后就勉为其难了。不过贫道有个御敌的利器,待我画出图形,只须照样打造。此物虽不及箭之远,却有几样好处:第一价廉,第二易办,第三省人。若用此箭时,一人只射一人,此器一人可伤数百人。凭他十万雄兵,我这里只消数十余人,分匀守住,管他一个也不能进来。而且箭有射完之时,此却用之不竭。”
什么利器如此霸道无比!?云阳道长话音一落,大家已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云阳道长要人拿来笔墨纸来,把机器图形画出,却有二式。众人看了,不知是件什么东西。家洛问道:“道长,此器何名?如何用法?”云阳道长手指那图形道:“这就是飞雷炮。将坚木照样造成,装了轮轴,如车辆一般,可以推动。把石片、石块敲成手掌大小,在上面到将下去,只消一人转柄摇动,那石块从前面口内直接飞出,少说也有百步之远,宛如天降冰牌。虽不能伤他性命,也打得他们头破血淋,皮开肉绽。这一个便是没雨箭。里面的膛子及管子皆用铜铁打成,其余的机关,也只消坚硬木头做成。装在车上,那下面用个火炉,内烧煤炭,须要猛烈。膛子内装满药水,上有漏斗,可以随时添水。等得药水沸腾,将柄转动,那药水从铜管内直喷出去。初出宛如一线,到了数十步远,那水四散分开,好似大雨一般。这药水经火烧沸,着人身上,比滚油还厉害,而且毒不可言,立时溃烂,其痛难当。所以二器相辅而行,远者炮打,近者箭射,随你贼兵多少,管教你发个大大的利市!”
众人听了,无不叫好。家洛如获至宝地说道:“这种利器如此厉害,实非想象,只是不知造多少为好?”
云阳道长收起图纸,说道:“时间紧迫,不须多造,每样赶紧造二十具,只是那中间机关,需要照样灵活。至于水中药料,此物这里甚多。你那山上出的草,有一种细叶红花的,名为乌龙刺,叫壮丁去多采取些下来,预先煎熬成浓汁,用时将少许掺和入清水内,再将石灰加入。此草见了石灰,却是对头,其水立变血色,毒极非常。若是冷的其性还缓,若烧滚了,着在身上,比刀箭还要利害。只有一样要小心:那些运机操作的壮丁,皆要预备皮套,将头面遮蔽,两目之上,嵌两块玻璃,二手也用皮套,恐有药水误溅着自己。”
下桃花坞村等一班头面人物哪里听说过此等利器,一经云阳道长一番细说,直听得冷汗涔涔。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御兵利器,竟然有如此强大威力,饶是那些土匪三头六臂,也是螳臂挡车!想到有这等稀罕之物把守寨子,连日不曾平静的心,始塌实一些,连连拍手称好。反观家洛,却有些浑身不自在,十分局促不安。心下嘀咕道:“想不到这牛鼻子老道有这等厉害本事?倘若一天那些土匪一个不景气,真个被歼,那么以后上桃花坞老东西他们不是要骑在我家洛脖子上屙屎啊?”这样想,心里更不是滋味,反到不希望土匪落了下风。最好能互相钳制才是。心意至此,随即说道:“道长,想你这御兵利器确实足以抵挡土匪来侵,但是现在能工巧匠却不是那么好找,而且那些白垩泥要急着外运,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共同的约定,老夫的意见是,那利器不妨慢慢打造,”
“不可。”云阳道长断然拒绝道:“恕贫道直言,这利器打造终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前天牯牛岭土匪夜里来犯,已是搅得乡里人心惶惶。从某种迹象表明,不日,这些土匪将大举进攻桃花坞村,尤其是对下桃花坞村更是志在必得!个中道理,在座诸位想必自是清楚。一言以蔽之,白垩泥外运之事再作计较。目下先拔壮丁,分头谨守险要。挑选强壮者三百人,准备埋伏撕杀。其余准备强弓硬矢,镇守寨子。城上多设灰瓶石炮,寨子外开掘濠沟。等待箭炮机器造成,在寨墙上开三两个门户,以通车路。夜间添设远近巡丁,马探步探。牯牛岭附近路口也须多遣谍者,侦察军情。这样可方保万无一失。”
“以云道长的意见,那么谁来统领上述两寨的军务?”目前,家洛心中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由于事体重大,也只好走一不看一步了。
这时,徐霆说道:“按照常规,人选应该经过层层遴选,选其佼佼者,鉴于时间紧迫,本庄只好斗胆推出一个人来。此人跟随在下多年,原系是个参将。只因素性忠直,不肯结交上司,因此罢职归家,承蒙抬爱,投至鄙庄下。”不等大家说什么,已经起身推门而出,即刻领进一个人来,却是安良。
安良一进屋,拱手抱拳道:“在下安良,这里有礼了。”然后恭退一边,等候指令。
家洛、家风二兄弟及一班下桃花坞村头面人物自然不识安良。除英气勃勃,一袭白袍飘逸外,实在看不出眼下这年轻人有甚本事。都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盯住安良。
徐霆微微一笑,道:“大家尽可放心,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本庄首推安良做两寨子统领,自有其道理,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家洛自是不好再说什么,略一思忖,说道:“安统领担此大任,既要负责督造御兵利器,又要负责布防,分身乏术。故老夫觉得,家风理应协助安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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