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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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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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御营司武将苗傅、刘正彦既嫉妒王渊骤然升迁,又忌恨宦官胡作非为,对高宗一味南逃也深为不满,在杭州发动兵变。他们诛杀王渊和康履,胁迫高宗将皇位禅让给年仅三岁的皇子赵旉,由隆裕太后(即哲宗皇后孟氏)垂帘听政,改元明受。这次政变,史称“苗刘之变”或“明受之变”。
  这时,同签枢密院事吕颐浩正在江宁(今江苏南京),礼部侍郎张浚则督军平江(今江苏苏州),他们闻讯后即联络武将韩世忠、刘光世等起兵勤王。苗刘兵变虽有合理的情由,却也夹杂着个人的野心,两人既无深谋远虑,又无明确目标,进退失据,见勤王大军逼近杭州,就弃城而逃,高宗复辟。五月,苗、刘被韩世忠军俘获,两个月后处死。
  七月,高宗升杭州为临安府,打算将这里作为临时安乐窝。这月,金军以完颜宗弼(兀术)为统帅,分四路大举南侵,兀术亲率主力追击高宗小朝廷。高宗遣使向金帅乞和,国书极尽奴颜卑膝之能事:“天网恢恢,将安之耶?是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一并彷徨,跼天蹐地,而无所容厝,此所以朝夕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赦己也。”但兀术必得高宗而后已,完全不理睬高宗的摇尾乞怜,一举突破了长江防线,占领建康,直扑临安。
  十月,高宗从临安逃到越州(今浙江绍兴),次月,再逃到明州(今浙江宁波),十二月,决定入海避敌。十五日,高宗接到金军逼近临安府的消息,便坐楼船逃往定海(今浙江镇海),进而渡海到昌国(今浙江定海)。岁末,高宗得知兀术将至明州,便让御舟漂泊在台州与温州间的海上。建炎四年正月初三,高宗船队落碇台州章安镇(今浙江黄岩东北),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后移向温州沿海,二月二日起驻泊温州江心寺。
  兀术在正月十六日攻陷明州,也乘船入海准备追获高宗。途中遇上大风暴,被宋军水师击败,退回明州。这时南下金军已是强弩之末,后方空虚,战线漫长,屡遭宋朝武装的袭击。二月,兀术声称已完成“搜山检海”的预定目标,开始北撤。一路上纵火焚城,掳掠奸淫,明州、临安、平江府都是数日烟焰不绝。
  三月,兀术军队从平江府撤军,准备在镇江渡江北上。宋将韩世忠率水师从长江口兼程西上,埋伏在镇江焦山寺附近的江面上,截断了金军的归路。双方展开激烈的水战,韩世忠妻梁氏(宋代史料中只知其姓梁,红玉之名后出,或是传说附会)亲自击鼓助战。金军无心恋战,损失严重。世忠拒绝兀术以财货名马借道的要求,将金军水师逼入建康东北七十里处的黄天荡。这是一条死港,宋军堵住其出口,使金军屡次突围均告失败。金军最后掘开老鹳河故道通秦淮河,让战船驶入长江,以火器击退前来堵截的韩世忠水师,才得以安然撤退。与此同时,岳飞打败了从陆上撤退的兀术部队,收复了建康。在黄天荡之战中,韩世忠以八千水师包围十万金军,两军相持达四十余日,虽未最后取胜,却使金军从此不敢渡江。
  高宗获悉金军北撤,才从温州泛海北上,回到越州,结束了长达四个月的海上亡命生活。次年,高宗改元为绍兴元年(1131年),寓有“绍祚中兴”的意思。虽然这年十月升越州为绍兴府,但这里作为行在,在漕运上有诸多不便。次年正月,高宗把小朝廷迁回临安。
  临安有作为都城的经济优势与地理条件:既有长江的天然之险,又不像建康那样濒临长江,易于受到攻击;地处太湖流域与宁绍平原两大鱼米之乡的交汇处,物产丰富;大运河与浙东运河在这里接头,明州作为外贸港也近在咫尺,漕运、海运都很方便;经唐、五代与北宋的长期建设,杭州已跃升为东南最繁华的都会。
  大体以绍兴二年高宗驻跸杭州为标志,南宋小朝廷基本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宋室南渡也宣告完成。其后,高宗虽然也短暂驻跸过建康,但那不过是作抗金的姿态而已。当然,也为了做姿态表示自己不忘恢复中原,临安始终称为行在。

细说宋朝49:从争夺关陕到保卫川蜀
  在古代,四川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往往有其特殊性,政局动荡时期尤其如此,因而有必要把建炎、绍兴年间关陕川蜀地区的宋金战争另辟一节细细评说。
  张浚因在苗刘之变中勤王有功,颇受高宗青睐,入知枢密院事。高宗问其大计,他强调关陕的重要性,以为倘若金军由陕入蜀,则东南也始终不保,愿身任其事。高宗任命他为川陕京湖宣抚处置使,赋予便宜处置之权,全力经略关陕。建炎三年(1129年)十月,张浚置司秦州(今甘肃天水),宣布节制永兴、环庆、熙河、秦凤、泾原五路军马。
  金军自建炎元年以来入侵关陕,战果并不显著,统治也不稳固。建炎四年三月,进攻江南的战事一结束,金朝将战略进攻目标转向关陕。四月,完颜娄室长驱攻入潼关,宋都统制曲端派部将吴玠等在彭原(今甘肃庆阳西南)阻击,自己率军在邠州(今陕西彬县)声援。吴玠先胜后败,取端为保全实力退守泾原(今甘肃泾川)。吴玠怨曲端失约,遂与之交恶。娄室见曲端全师而退,拣不到便宜,就退回河东。
  这时,张浚误以为金军主力还滞留江淮,打算组织关陕反击战以减轻东线的压力。曲端是西北名将,以为“万一轻举,反忧方大”,对关陕会战持有异议。张浚听不得不同意见,以彭原失利为由将曲端投入监狱(富平之战失败,将其铸成死罪而滥加杀害)。他命五路经略大军,屯驻邠州地区,准备发起战略反攻。也许为了“堂堂正正”,他在战前竟通知河东金人。宗翰急命远在江淮的宗弼火速入关,与娄室会师,对付宋军的反攻。
  九月,张浚集结熙河经略使刘锡、秦凤经略使孙偓、泾原经略使刘锜、永兴经略使吴玠、环庆经略使赵哲五路部队共计四十万,战马达七万匹,移师富平(今属陕西),以刘锡为统帅迎击金军。
  其时,兀术军队近在下圭(今陕西渭南),娄室却远在绥德(今属陕西),宋军完全可以先一举收拾势单力孤的兀术军,再来对付南下的娄室军。但张浚却数次致函金帅,要求约日决战。娄室军移师富平,张浚还在学宋襄公,遣使约期。
  金军允诺而不出战,以争取时间,部署战阵。王彦(他就是原八字军首领,后来南下为朝廷命将)、吴玠都提出过防守建议,张浚不加采纳。十四日,双方决战富平,从清晨恶战至中午,金军有备而战,攻击最薄弱的环庆军,宋军五路皆溃,辎重尽失。张浚杀赵哲,贬刘锡,但无补于大局。
  富平之战的失败,标志着宋军在关陕争夺战中全盘皆输,从此金军控制了这一地区,宋军只能退保川蜀。有论者以为富平之战虽然失败,但大大减轻了东线金军对南宋朝廷的压力。东线金军后来之所以没再南下,主要是因为岳飞、韩世忠等抗金武装的强大,富平之战纵有作用,也微乎其微,比起关陕大局的失利来,自然是功难抵过。
  金军乘富平战胜的余威,尽夺关陇六路,张浚命吴玠扼守大散关东的和尚原(在今陕西宝鸡西南),控制由关陇入汉中的要塞。绍兴元年(1131年)十月,金军为了夺取汉中,进窥川蜀,发兵进攻和尚原。金将没立率师出凤翔(今陕西宝鸡),乌鲁折合出阶、成,准备合攻和尚原。但吴玠自富平战败以来,早就积粟练兵,列寨死守,因而两支金军虽各自轮番进攻,却无法实现合围的计划。
  兀术闻讯,以为奇耻,调集十万大军,发誓夺下和尚原。双方激战三日,吴玠先命“驻队矢”持强弓劲弩轮番怒射,击退金军;同时派出奇兵,断敌粮道;最后设伏大败金人,敌军死伤以万计。兀术也身中两箭,逃回燕山,命陕西经略使撒离喝与吴玠对峙。
  和尚原之战以后,吴玠让其弟吴璘驻守在这里,王彦守金州,自己率主力移屯河池(今甘肃徽县)。绍兴三年正月,撒离喝攻克了金州(今陕西安康),直逼宋军在川陕的桥头堡兴元府(今陕西汉中)。知兴元府刘子羽遣使告急,同时派兵扼守兴元府的屏障饶风关(在今陕西石泉西)。吴玠亲率数千精骑,由河池日驰三百里救援饶风关,令撒离喝大惊失色说:“来得怎么这么快!”撒离喝指挥仰攻,宋军强弩齐发,乱石摧压。双方鏖战六昼夜,金军尸积如山,不能得逞。撒离喝募集死士,从险道绕至饶风关之上,居高临下,打败了宋军,夺得了饶风关。
  吴玠退保仙人关(在今甘肃徽县东南),防止金兵由凤翔入蜀。刘子羽则率三百士兵死守三泉(今陕西宁强西北),以保蜀口。撒离喝虽一度占领汉中,进窥蜀口,但孤军深入,补给困难,更兼瘟疫流行,王彦收复了金州,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只得被迫放弃汉中。饶风关之战,金军虽胜而不胜,宋军虽败而不败。
  饶风关之战以后,吴阶调整防御策略,加强了仙人关的战备,以便在和尚原失手的情况下,另有一道阻碍金兵入蜀的铜墙铁壁。他在仙人关修筑了名为“杀金坪”的营垒,并采纳其弟吴璘的建议,在其后再建一道隘砦。这年岁末,兀术再次攻蜀,志在必得,命将领们带上家眷,准备入蜀后作久居之计。在金军猛攻下,和尚原失守,吴璘率军转移。
  次年二月,兀术、撒离喝率十万军军直扑仙人关,吴玠仅以一万军队阻击,恰吴璘援军赶到,双方激战三日。金军果然突破了杀金坪,但在第二道隘砦前被吴璘的驻队矢击退。第三天(三月一日),宋军大举反攻,金兵全线溃退。仙人关之战让金朝认识到进攻川蜀时机远未成熟,史称金军从此“乃不敢窥蜀”。
  绍兴四年三月,张浚受召回临安,他在川陕的作为遭到台谏官的非议,一度被贬黜。但高宗对他眷恋未衰,八个月后仍让他官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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