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没事。”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站了起来,推开了桂安的搀扶,依旧看着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陆景初道:“你有没有摔到?”
陆景初心里有些难受地摇了摇头,手指不自然地揪着衣角。
“桂安,送她回去休息,让阿苏去冲杯安神茶送到景琛宫去。”
“是,奴才知道。”桂安应下,对着陆景初道:“陆姑娘,奴才送您回宫吧。”
陆景初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桂安一起离开了。
看着她完全离开了,元洛琛才脸色大变,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皇上……”周围的侍卫吓得大惊失色。
陆景初回宫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阿苏端着安神茶过来的时候,她也不伸手接过,不想喝。她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本来就是她故意的,都在她的预期之中,哪里会有什么惊吓。
只是看到他为了保护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心里也没有预期的报复感,只是空落落的难受。
之后元洛琛也没有来景琛宫,陆景初一个人很安静地呆在这里面,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还是三天之后,桂安神色焦急地过来求她,求她去劝一劝元洛琛。
桂安说,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可是也不肯给御医看,御医开的补药,也不肯喝一口,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执拗,谁的话也不听。这几天身体一直没有好转,批阅折子的时候也是不停地咳嗽,脸色差得不得了。
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来求一求陆景初。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时若不是为了救她,皇上也不会受伤。可是皇上明明是会轻功的,不至于摔得这样严重,还是在他梦间胡乱呓语的时候,桂安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摔下去的。
皇上知道她的用意,她无非就是想让他也痛一痛,让他也不得好过,既然她如此大费苦心,他又何必违背她的意愿,哪怕能得到她一点的愧疚和怜惜,他大概都觉得身上的痛要好受得多。
或许也是赌气,他情愿就这么病着算了,药也不喝,她不想他好过,他通通成全她。
桂安跟元洛琛的感情也算深,之前元洛琛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他就跟过他,算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如今元洛琛当了皇上,他自然而然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拥有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想到这里,他有些替他们皇上打抱不平。
“陆姑娘,除了接您进宫这件事,皇上真的没有对不起您什么。他也只是因为爱您,所以才将您困在这里,试问六宫之中,还有谁的恩宠能够及得上您的一丝一毫。还有睿王的事,奴才没有骗您,真的跟皇上无关。是刑部之前在元洛擎手里做过事的一个小领头,擅自自作主张用了刑,皇上知道后也大发雷霆,并且已经交代御医为王爷医治了。王爷身体好了,可是皇上现在还病着,您去劝一劝他吧,他脾气也是倔得不得了。“
陆景初静静地听着,眼眶泛红,末了只是哽咽地道:“他真的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是唯独的一件,进宫这件事上,我原谅不了他。他很好,之前就对我很好,可是我先遇到了洛逸,先爱上了他,心里就不能再有别人了。”吸了口气,她站起来道:“走吧,带我去见他。”
陆景初端着汤药站在御书房外面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元洛琛暴躁的吼声:“朕说了多少遍,不要来打扰朕,都聋了是不是?咳咳……不想活了自己滚下去解决,不然……咳咳……不然朕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陆景初无奈地低下头,闷闷地吐出一句:“那我去死好了。”
说着转身就走,只是步子放的很慢,没走两步,门就被嘎吱一声拉开,元洛琛面色有些窘迫地看着她,结巴道:“是……是你啊。”
陆景初回头看他,他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心里有些难受,她端着药重新往里面走。15174024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看来你精神还不错,吼人吼得挺大声的。”
“你!”元洛琛被噎住,呼出一口闷气,也走了进去。
“把药喝了吧,我可不想做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啪的一声,她有些生气地把瓷碗放在桌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固执,要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你……也担心吗?”他小声地,试探地问道。
陆景初鼻子有些酸,闷声道:“喝药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的眼神有些暗淡,闷闷地哦了一声,一口气饮下了碗里的汤药,结果被烫得够呛。
陆景初无语地瞪他一眼,赶紧给他倒了杯凉茶。
看他喝完药,她便想走了,可是元洛琛有些祈求地看着她:“不能多陪陪我吗?”
“那你能让我再去看看洛逸吗?”陆景初试探地问道,结果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语。
“算了,当我没说。”陆景初苦笑着,坐到了下面的木椅上,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了。
元洛琛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批阅着奏折,陆景初坐在下面,翻翻杂书,吃吃点心,闲耗着一个下午。
就在偏殿用完晚膳,元洛琛便想着亲自送她回去了,可是陆景初拒绝了。
“你累了一天了,让桂安送我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也好,便对桂安吩咐道:“这里距景琛宫还有些距离,用凤撵送她回宫。”
桂安心里一跳,不敢有意见地低头应允,可是陆景初不乐意了,不容置疑地道:“我不坐凤撵,那不是我应该坐的。”
那应该是三嫂的,她不会去跟她抢。
想了想,她有些生气地道:“我要坐你的御撵,你愿意吗?”
没有丝毫犹豫,他淡淡地点头道:“也好,桂安,送她回宫。”
这可不行了,桂安惶恐地低下身子道:“皇上……”
“朕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吗?”他冷眼扫过去。
桂安哑口无言,默默地带着陆景初出去了。
十六人抬,十六人跟随,满共三十二人的大阵仗,所过之处,无不是要路人靠边让路,低着头迎接。
陆景初淡然地坐在上面,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心里委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偏激的方式去抒发自己的不满。反正她在宫人心里,早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又何必假装矜持着,任性胡闹一回,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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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之深情不悔,生死相随
御撵缓缓地行走在宫道上,不断地有人退靠向墙边,低着头却也忍不住偷瞥几眼,以一种震惊而羡慕亦或是妒恨的眼光打量着陆景初。
她依旧熟视无睹,泰然自若。
偌大的宫廷,豪华的御撵,居高临下的姿态,是多少人所向往的,又是多少人穷奇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这样的荣耀真的有那么美好那么诱人吗?
陆景初一身白衣倚在明黄的靠背上,打量着这些被宫墙围得严严实实的宫殿,里面有多少女人要在这里耗尽一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站得再高也走不出这一方宫墙,也更不可能得到帝王唯一的爱。
莫说唯一,能得到一分真心怕都是奢求。
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但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她的追求和别人不同,所以面对事物的心态自也是不同,她无法理解别人的快乐,别人也无法理解她的悲伤。
天色渐渐阴沉了,周围刮起了一阵阵的风,怕是要下雨了。
抬着御撵的宫人慢慢加快了脚步,引得座椅上方的圆形伞帐上垂下来的流苏绳一晃一晃的。
“前面何人,还不快让开。”桂安看了一眼前面宫道中央正背着他们缓步而行的两名女子,尖着嗓子叫道。
试问天下,没有人敢御撵的路。
听到桂安的叫声,慧妃转头看去,入目的便是明黄色绸缎铺垫的座椅间那抹白色的身影,眼眸一暗,带着一抹幽深的光。
“雪妹妹,咱们站到边上去让让。”她拉着穿着华丽宫裙的雪妃往边上走。
雪妃是这几天刚入宫的,同入宫的还有两名贵人和三名嫔位,几人之中,就属她的位份最高,而她的父亲也是现在的丞相。
年方十六岁,年轻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凌人的傲气,回头看向御撵,自然也是将注意力都移到了陆景初身上,眸中窜起细小的火光,紧攥着拳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桂安这才看清楚两人,急声道:“慧妃娘娘和雪妃娘娘先让一下吧,不然咱们过不去!奴才受皇上的命,急着送陆姑娘回宫呢!”
慧妃有些害怕地拉着雪妃急急往旁边走:“妹妹可别惹上这位陆姑娘了,她可是皇上心头的宝!”
“陆姑娘?”雪妃奇怪地皱起了柳眉,靠墙站着,心里极度郁闷,“陆姑娘是个什么东西?皇上都没给个封号吗?”
“哎呀,妹妹可不能乱说话!”慧妃吓得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御撵慢慢走近,雪妃毫不畏惧地抬着头打量着上座的陆景初,而陆景初也正好移过目光,看向她们两人,淡漠无波。
“果真是个美人,难怪皇上喜欢!她多大了?什么时候入宫的?”雪妃锲而不舍地想打探到她的底细。
慧妃眼里精光点点,微微低着头感叹道:“算来也有十八多了吧,入宫还不到半个月呢,那可是专宠盛隆!”
“她什么来路啊?十八多了,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合适一点名分?陆姑娘,陆姑娘,听着还真以为是个什么身家清白的姑娘!”
“妹妹,你不知道啊?”慧妃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随即又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不能多说。”
“姐姐!”雪妃挽着她的手臂怪嗔一声,撒娇道:“人家又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那好吧,我说了,你可别出去瞎说!”微微思量一下,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她是之前的睿王妃,也就是前相府小姐陆景初!”
“什么?”雪妃一下子惊叫出声,慧妃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小声点,毕竟是丑事,可不能张扬了出去。”
“啊呸!真不要脸。”雪妃低啐一声,满眼鄙夷。
御撵从身前错身而过的时候,雪妃眸光一闪,嬉笑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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