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暗自纳闷,如果王绝之拥有内力,此番拼斗尚是鹿死谁手还未知,但王绝之明明没有力气,这就宛如一个小孩虽然拥有足够力气,可惜臂不够长,拉不了强弓硬弩,以王绝之的心智尚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绝之嘴角带着蔑笑,嘲讽着孙恩道:“你怎的不出手?莫非方才没有把和汤弄得站死,你心中尚不满足,亲自与我比起站功来了么?”
孙恩大怒,心道:“你纵有千般诡计,我只需小心防备便是,不信你还能胜得了我!”
一念到此,心中疑念俱去,手中提着那柄破军之器,身形一闪,便向王绝之刺去。
这一刺速度极快,孙恩发招之时,身形距王绝之尚有七八丈之遥,可眨眼间便到了王绝之身旁,破军之器眼见就要戳进王绝之胸膛。
王绝之纹丝不动。
姬雪惊得几乎一颗心跳出来,她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王绝之根本就是在找死,他虽然答应孙恩不自杀,但若是孙恩杀了他,咎在孙恩,也怪不得他。
孙恩也明白了过来,王绝之的这一手是他始料未及的,王绝之宁愿一死,也不愿将心中所藏易学精髓告诉他。
王璞则喜惜参半,喜的是王家易学终不能为外人所取,此番打斗必将传遍江湖,王敦、王导绝不会放过孙恩。惜的是唯一在王家易学上有所造诣的王绝之却丧命敌手。
王璞虽然心中可惜,但却无半点担忧之念,他本就有如此打算,如果孙恩掳去王绝之,他将不惜一切代价来杀王绝之,他心知必杀不了孙恩,对若要杀一个身无武功的王绝之,他心中还有几分把握。
他如此做,琅琊王家绝不会怪罪他,而且还会将他看作护国卫家的英雄!
明白了王绝之的意图,孙恩急将破军之器向回一收,要知内力发出犹如洪水初泄,其势极大,孙恩此番一收,胸口几乎一窒,那情形就宛如方才发出之力的两倍回击回来。破军之器堪堪停在王绝之的胸膛上。
王绝之此时出手了。
和汤的刀非常薄,非常轻,虽然王绝之没有了内力,但仍将刀使得飞快。
孙恩方才一番犹豫,又值旧力已尽,新力求生,哪里还有力气再伤王绝之,见王绝之的刀刺来,只得顺着方才后顿之势向后飘退。
王绝之的刀一抖,千百点刀尖点了出去,这正是弓真所使的袁公神剑中的一招“万发犹可断”。
孙恩见了这千百点刀尖,心中不由大骇,身形快得几乎看不清,疾快无伦向后退去。
王绝之的刀脱手掷出,孙恩眼见快刀飞过,却不知如何避过,只听“嗤”的一声,长刀射入了孙恩的肩头。
孙恩仿佛惊呆了一般在那儿,一言不发,任由刀插在肩上。
王绝之道:“这番比试我可赢了!”
孙恩铁青着脸道:“你用的是什么剑法,方才两招绝不是你王家易学所载。”
王绝之不答孙恩所问,只是道:“方才比试可算我赢!”
孙恩厉声喝道:“你使诈道,如果我要伤你,你第一招就会死在我的枪下!”
王绝之道:“比武不光是以力相争,智计犹为重要,你以破军诸法胜我二十二叔和姬雪,岂不是先以气势骇人,再以武力取胜,用的难道不是诈道么!再说,如果我不能料定你不敢伤我,我又岂能伤得到你,如果你先将我刺伤,我岂又有力伤你,我能赢你,所用的难道不是武功?如果袁公神剑也被称诈道,天下又有哪种武功能配称得上是武功呢?”
王绝之此番话犹如连珠炮般轰出,孙恩却也无法辩驳。
最后听得王绝之所使乃天下无敌的袁公剑法,孙恩脸色大变喃喃道:“难怪我会败,原来你所使的是袁公剑法!”
“你终于承认你败了!”王绝之冷冷道。
孙恩嘶声道:“我是败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但你要记住,我虽不与王家为敌,但你却已被逐出王家,算不得王家之人,半年之后,我定还要来找你?”说罢将刀拔出插在地上。
王绝之冷笑道:“今天是我的兵器不顺手,如若是一柄轻剑,只怕你现在已不能说话了,方才那把‘越人飞渡江’便会要了你的命!日后你碰上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犹自发狂言是何道理!”
孙恩气得两眼圆瞪,浑身上下肥肉直抖,颤声道:“下次你我再相逢,我就是拼着不习易学神功,也要你性命!”语音未歇,便飘身离去,连那八名抬轿之女也不顾了。
八名细腰少女见状,抬着空轿,犹如风摆弱柳向来路飞奔而去,看那脚不点尘的模样,这几名少女的武功竟也不差。
第八卷 绝代高手
第一章 雨中漫步
看着孙恩远去的背影,王绝之终于松了口气。
姬雷和王璞则看得呆了,他们谁也没料到失去了武功的王绝之竟然打败了他们俩人联手也不曾击败的孙恩。
王璞叹道:“看来我来此倒是多此一举了!”
王绝之道:“不知二十二叔来此所为何事!”
王璞道:“我虽与江右王敦,王导不和,但亦是王家子弟,孙恩乃王家公敌,我岂能不来!看样子倒是我过虑了。”
王绝之道:“你绝没有过虑,并且准备得根本不够,孙思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
王璞诧道:“方才你不是轻描淡写地就将他击败了么?”
王绝之摇摇头道:“方才我乃使巧,如若真的以武功相斗,我所见过的高手没有一个能胜得过他!”
王璞心知王绝之所说非虚,但他对自己的这个侄儿却也十分佩服,先前自以为是的神情全都不见。
沉默半晌,王璞忽的转身对姬雪行了一礼道:“属下告退!”
此时危机已去,如若姬雪有心捉拿王璞,此刻倒是个绝佳机会,但姬雪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淡淡地道:“我已经说过你已背叛了杀胡世家,并不是我杀胡世家之人,你不必再对我施从前之礼!”
王璞道:“我对姑娘行礼,乃敬姑娘为轩辕龙之女,非为家主之故!”说罢飘身离去。
那二十四名姬妾如潮水一般退去,转瞬走了个干干净净。
姬雪愣在那儿,半天也琢磨不过来王璞之意,父亲轩辕龙就是杀胡世家的家主,可这王璞却古怪地说是为轩辕龙,非为家主之故!
“王大哥,你没事吧!”沿着河边的柳林道又飞奔来了两骑,两人俱是五彩斑澜的氐人打扮。
正是弓真和崔府婢女穗儿。
“弓真!”王绝之大喜过望。
“王大哥!”弓真一个飞跃从马上跳下,虽然没有内力,身法却是易步易趋的轻功身法,显得极为轻灵。
弓真这一跃,恰好跃到王绝之身旁,他一把抓住王绝之的手道:“我赶得还不算太迟,王大哥你没事就好!”言词恳切,眼中几乎有泪流下。
王绝之望着满面灰尘的弓真,心中大为感动,低声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弓真挥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道:“王大哥内力全失的事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了,我在洛阳无意中听到有人想趁王大哥失去内力的时候算计大哥,于是就匆匆赶来,希望能帮上王大哥点忙,幸好,没有让我赶迟,你没事就好!”
王绝之听了弓真的话,不禁愕然,洛阳距此地有近五千里路程,而自己失去武功的消息传出至多也不过七天,弓真七天赶了五千里路,可见途中几乎是不眠不休。
“王大哥!”一身氐族姑娘打扮的穗儿也弛到了王绝之身旁,到底是女孩,穗儿的脸色极为憔悴,七天的奔驰使得原本丰神照人的她失去了颜色。
王绝之握着弓真的手道:“你不该让穗儿和你一起来的,你看她都瘦成那等模样了!”
王绝之此番言语说得极其细柔,一旁的姬雪听得心中酸酸的。
弓真回头望了望还骑在马上的穗儿,并不言语,但那充满怜惜的一望,任谁都看得出内面所含情意。
弓真此时才发现姬雪,他那日在清河曾剑伤过姬雪,此时一见,不由大为尴尬,当下嗫嗫地道:“姬姑娘你的伤可好了么?”
姬雪从小被轩辕龙灌输胡人即恶人的思想,从小便胸怀大志,想要接掌杀胡世家,杀尽天下胡人,可见了弓真却无法下手。
那日在清河崔家,弓真为护她而替她以身挡住张逍人钢针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当时她便有一种想法,并不是所有的胡人都是坏人!此时听着弓真傻傻的问话,姬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弓真见姬雪不答,神情显得更为尴尬,道:“那日我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的!”
王绝之见弓真那尴尬的脸色,忙解围道:“那日共抗张宾,弓兄弟出了不少力,今天却多亏了姬姑娘,还好,弓兄弟那日没将姬姑娘刺死,否则今天琅琊狂人只怕要改名为琅琊死人了!”
姬雪道:“王公子,你走是不走!”
王绝之不置可否。
弓真奇道:“王大哥,你要去哪里!”
王绝之笑了笑道:“姬姑娘的父亲想要见见我,顺便帮我恢复武功!”
弓真面色一喜道:“那太好了!”
继而神情一黯道:“只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杀胡世家见了胡人岂有不杀之理,我不能去!”
王绝之道:“其实恢不恢复武功都无所谓,但轩辕龙我还是要见的!”
弓真道:“既然这样,不如我和穗儿送你们一程吧!”
王绝之道:“你和穗儿连着奔波了几天,已经累得够呛,我看就算了!”
弓真正色道:“如果我连着奔波了数日却连你的一点忙都帮不上,你看我可会心安!与其劳累,莫若心安!”
王绝之长叹一口气道:“也罢,只是苦了那小丫头!”王绝之望了望满面尘灰的穗儿。
穗儿却望了弓真一眼道:“穗儿不苦,只要能在公子身旁服侍公子,穗儿再苦也不觉得!”
弓真望着王绝之道:“上一次你已令我难过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送,就是你不愿意,也没有力气点我的穴道了!”
王绝之看了看姬雪,姬雪面无表情。
王绝之低头沉思了一阵道:“也好,你就送我们一程吧!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弓真见只有自己和穗儿两匹马,而这两匹马也累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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