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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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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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儿点点头,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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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真道:“什么事情不能说?莫非……崔二爷不舍得你这名漂亮乖巧的丫头,竟要收回?”

穗儿忙道:“绝没有这样的事。公子对我这么好,便是二爷要回我,我也决计不肯。除非……除非是公子不喜欢穗儿服侍,不要穗儿了。”

弓真道:“我可怎舍得?咦,这是…”

只见穗儿持着一套衣裤,送给弓真,笑吟吟道:“公子,你试试合不合穿?”

弓真又惊又喜道:“是你缝给我的?”

穗儿点点头,服侍弓真换上衣裤。这套衣裤五彩缤纷、条纹相间,却是氐族富贵人家的服色。

崔相送给弓真的布帛,质料虽美,却是整块织成,穗儿将之割成一条一条,以细线缝补成一张大布,方才剪裁成氐人爱穿的条纹衣服。

氐人百姓的衣服通常不是青色、就是白色,富贵人家却爱五彩斑斓,招摇过市,更鲜艳于高门汉人。

弓真穿起这套新衣裳,活脱便是一个氐族富家子弟,揽镜自照,也觉新颖,捉住穗儿的织手,欢喜道:“那些汉人衣裤,害得我好不蹩扭。亏得你有这双巧手,为我做出一套氐人衣服来,我真不知该怎样感激你才是。”

穗儿满面通红,却不敢抽回双手,低头道:“为公子做事,是奴婢份内的事,公子说感激,可折煞穗儿了。”

弓真见到她低头羞涩的样子,心神一荡,忍不住低头吻下。穗儿不敢反抗,便是要待反抗,此刻心神皆醉,却哪里有半分气力反抗得来?

过了不知多久,穗儿轻轻挣脱弓真的掌控,说道:“奴婢出去了。”反手带上门户。

弓真舔舔嘴唇,怔立良久,方才就寝。

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听见“夺”的一声,身前一阵疾风掠过,猛地惊醒,只见一根短箭插在墙上,相距鼻子不过三寸,假使此箭射下五寸,便已洞穿了自己的太阳穴,那真的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弓真吓出一身冷汗,拔出短箭,冲出门外,掌中自然不忘带少阿剑。

他出到房外,只见一条黑影身法好快,已在二、三十丈外。此时已是深夜,依稀可见黑影身形一翻,翻上墙头,再一翻,倏忽无踪。

弓真不懂轻功,却哪里追他得上?心道:好歹也得循他走的路途跟上去,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留下。

他爬出围墙,沿着脚印一直摸索。那人轻功极高,脚步踩在泥地、踩在草堆,只留下淡淡痕迹,加上天色已暗,辨认更是困难。追出一段路后,终于再也找不出足迹来。

弓真心道:“此人轻功如此高强,看来武功也是高手。为何适才一箭,竟会失了准头,杀我不死!偏又不补上第二箭,取我住命?”

心念一动,取上短箭一看,只见箭上系有一短笺。

他拉出短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寥寥十几个大字,自己自然一个也看不懂,却觉得有点眼熟。掏出先前穗儿交给他的信函对照,两信字句竟然完全无二:此地虎狼之地,欲保性命,速走为上。

弓真思忖:这人两番向我示警,却又神神秘秘的,不敢现身见我,究竟是何意思?无论如何,他没有一箭射死我总算对我不太坏。

忽听得一阵密如乱麻的草木落叶声音,只见远处一道黑光、一道白光交叉飞舞,犹如两条矫捷游龙,竟是两人交手过招。

看清楚,过招二人一人衣衫破烂,使用一根竹棒儿,正是连三滔;另一人使的是长剑,竟是王璞那名剑法奇高的奴仆阿猪。

两人又快又凌厉,招式到处,四处草木如同落英纷纷而下,然而剑棒相交,却是悄无声息。

弓真心下奇怪:阿猪和连三滔怎会打了起来?嗯,王璞和连三滔争夺崔三小姐,早就恨不得拚个你死我活。阿猪虽然被送了给崔桓当奴仆,骨子里当然也是为王璞办事的。

连三滔与阿猪交手百招,渐渐占了上风,他武功本就胜过阿猪不止一筹,但忌惮阿猪掌中宝剑锋利,恐防竹棍被削断,所以招招避重就轻,观准对方的剑脊才掠棒去格,若非如此,早就胜了。

斗到分际,连三滔竹棒打圈,阿猪宝剑本来刺至半途,忽地发觉对方竹棒的内力犹如漩涡,直要把宝剑抵进窝心,心下一惊:我以为这厮怪招多多,想不到内力也远胜于我!趁宝剑陷入未深,连忙抽剑后退。

这一猝然变招,肋下登时露出老大一个破绽。

连三滔却不乘胜追击,反而收招,全身犹如强弓绷紧。

弓真大奇。他不敢让二人发觉自己,屏息静气,蹲在长草堆,自草隙间偷瞥战场。再多看几眼,方才隐约见到连三滔身后站着一条人影,怪不得他不敢乘胜追击,杀掉阿猪了。

站在连三滔身后的人,赫然是王璞!

连三滔冷笑道:“王璞、陶臻,你们以为联手,便能杀得了老子?”

阿猪杀意大盛:“连三滔,你既自招认上了我的身分,是自己找死!”

他当然便是连三滔口中的“陶臻”。

弓真心道:“原来连三滔已认出了王璞这名奴仆的身分。嗯,陶臻,陶臻,他跟陶侃是什么关系?”

连三滔懒洋洋道:“老子非但认出了你们的身分,还猜到了你们的意图,是不是更该死十倍?”

王璞道:“你的企图,我又何尝不知?”

连三滔仰天大笑道:“这太妙了。你们要杀掉老子,免得老子坏了你们的大事;老子也要杀掉你们,免得你们坏了老子的大事,真是天衣无缝、天作之合。”

弓真越听越是奇怪:他们口中说的大事,似乎并非意指崔三小姐的婚事,莫非他们此来,竟是另有图谋?

王璞轻弹指甲,悠然道:“那么,最好就是咱们先打一场、拼个你死我活,死掉的人自然无法复活,坏掉对方的大事了。”

二人对话,站立的姿势全无改换,依然是一前一后,王璞站在连三滔的背后,王璞既没走到连三滔的前面,连三滔也没转身。

连三滔抬头仰天,上下四方转动了一圈,舒展颈骨,说道:“有时候,死了的人也可以复活过来的,对不对?”

王璞面色一变:“你知道的事倒真不少。”搓了搓手掌,似欲搓走手里的污垢。

连三滔舒展了颈骨,似乎还嫌不够,索性伸了一个懒腰,背骨“喀啦”作响,懒懒道:“所以我便更该死了,是不是?”

王璞道:“是!”左足踏前一步。

连三滔道:“那你还不出手?”

刚才他那一记懒腰使力太大,竟尔站立不稳,反而向后跌退一步,与王璞相距已不足三步之遥。

王璞叹气道:“还用你说?如果我找到机会出手,早就杀了你!”

他说的倒是实话,连三滔看似随便站立,全身上下却没露出一丝破绽,令他攻无可攻。但他仍然忍不住试了三次佯攻,连三滔均先一步封住他的攻势,令他无法出手。最后一次,他几乎已经忍耐不住了,那踏前一步,却是易学绝招“进退存亡,不失其正”的起手式,然而连三滔那后退一步,却反客为方,封住了王璞随后的绝招来势。

王璞暗骂:这丐帮帮主疯疯癫癫的,手底下只怕有惊人的艺业。

非但陶臻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我,恐怕也未必胜得过他!

连三滔做出个惫懒表情,说道:“你杀不了老子,老子可要走了。”

王噗生怕连三滔跑掉,忙道:“我们已知道了你的秘密,难道你不用杀掉我们灭口?”

连三滔叹气道:“老子当然想杀你们灭口,要是单你王公子一人,老子便未必打得过,再加上陶大剑客联手,老子打也不用打,也知必败无疑,既然天意如此,老子想救司马业那小子也救不了,只能怨他倒霉罢了。”

弓真听到这里,方始明白:原来连三滔来此目的,是为了营救晋皇帝。这也难怪,他毕竟是汉人,皇帝被胡人所掳,自然是舍了性命也得相救。若然李雄不是残害氐人百姓的暴君,他若有难,我也是拚命也要救他的。

王璞冷笑道:“你以为救出司马业。他真的会助你丐帮复兴?新皇帝在江左治理十年,势力扎根深厚,司马业纵是逃了出来,也是无权无勇,有啥屁用!”

连三滔淡淡道:“他跟我们丐帮合作,那便有权有勇了,再说,立主定国之赢利,以无数倍计,我们丐帮要复兴,总得下注在落难王孙身上,其利方多。嘿嘿,江左政权早由你两位族兄把持,丐帮便是投靠司马睿,江左又哪有我连三滔的立足之地?”

王璞道:“这便是你复兴丐帮助大计?”

连三滔道:“不是。”

王噗奇道:“哦?”

连三滔道:“目下老子的投晋大计既已为你所知悉,亦无谓再走下去。倒不如将错就错,真的跟刘聪履行三关之约,只需他过得了其余两关,证明他确有驾御天下的能力,整个丐帮一百三十八万帮众,便为刘聪所驱使??老子自然会大放其水,不会让刘聪这老混蛋过不了关的。”

王璞道:“你要倒转抢头,跟江左对垒?”

连三滔道:“没办法啊没办法,要振兴丐帮,必得找一个大靠山,司马业既然救不成,只有找刘聪了。”

王璞道:“难道你数典忘祖,忘记了自己是一位汉人?”

连三滔道:“我正是数典忘祖,丐帮弟子已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几乎连树皮草根也没得吃了,搬这汉人祖宗出来,有个屁用?我们宁愿当条饱肚子的胡人狗,也不愿当一个饿死无人收拾的汉人。”

王璞本来万事皆像满不在乎,听见连三滔这番大逆不道的厥词,也忍不住怒上心头,骂道:“你这个汉奸!”

连三滔懒洋洋道:“你骂吧,反正我若得逃离此地,为了向新主献媚,也非得告诉刘聪你们的身分不可。嘻嘻,你们一共有二十一人,刘聪、刘曜两队兵马加上来,却足有五万,古人不过以一当百,你们却可以一当两千多,倒真是勇者无惧,大胜前人哩!”

王璞听得这番话,面色极是难看,“如此说来,我们非打一场不可的了。”

连三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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