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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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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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绝之道:“我对姬姑娘早有意思,她却半点也不领情意,反而弄成我这个狼狈样子……”甩一甩身上的黄泥巴,续道:“我对她呀,可说是又爱又恨,非得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可。孟孙先生,你若带走她,我找谁去折磨得死去活来?”

张宾点头道:“王兄所言也有道理。那么这位张姑娘呢,我能不能够带走?”

王绝之道:“孟孙先生,你半生戎马,计谋确实冠绝天下,可是对于儿女私情,懂得的只怕不多。你有没有留意,张姑娘跟我的弓兄弟你眼望着我眼,含情脉脉、心心相印的样子,如果给你带走张姑娘,拆散了这双小情侣,我又怎对得住弓兄弟,又怎能称为弓兄弟的朋友?”

张逍人正为弓真一根一根拔出背上钢针,然后小心涂上伤药,听见王绝之胡诌自己与弓真含情脉脉、心心相印,红晕满脸,禁不住偷眼望看弓真的侧睑。只见弓其全神注意王绝之和张宾的对话,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背后输眼瞧他。

张宾长叹道:“照王兄的意思,在下还能带的,岂不只剩下了这名小婢女?”指一指穗儿。

穗儿给他一指,吓得差点哭起来,躲在弓真背后。适才她本拟跟弓真、张逍人一起慷慨就义,心中一股激荡,倒也不怎么怕死。只是如今听闻只有自己一人落入这个貌似平和的大恶人手上,却不由得惊恐起来。

王绝之笑道:“这位小婢女服侍惯了我的弓兄弟,没有了她在身边,恐怕弓兄弟不大习惯。反正她不过是名小婢女,无关重要,放了也不相干,对不对?”

他信口开河,穗儿服侍弓真不过些许天数,在他口中,却变成了“服侍惯了”,“没有了她在身边,弓兄弟恐怕不太习惯”,然而他说来滔滔不绝,连眼也没有眨上半眨,好似自己也相信了这是真话。

张宾道:“王兄对弓少侠关怀备至,真够朋友。”

王绝之正色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对于‘义气’两个字,是时刻牢记,不敢须臾或忘的。”

张宾叹气道:“我本以为今日满载而归,大有斩获。谁知碰上了王兄,在下说又说不过你,打又打不过你,唯有乘兴而来,空手而回了。”

王绝之道:“孟孙先生不必自谦。阁下‘机不虚发,算无遗策’,一计既出,怎会空手而回?你的回程行囊之中,数大车高门少年,数大车金银珠宝,恐怕是少不得的收获吧。”

张宾干笑数声,忽然听到姬雪低声呻吟,面上变色,“姬姑娘受伤太重,如不及时止血,恐怕保不住性命。”推着武侯车,便要为姬雪止血。

王绝之笑道:“止血这等小事,不敢劳顿孟孙先生,还是请回吧。”

张宾的武侯车动得何等之快,此时已越过王绝之,背对着他。王绝之正欲超过张宾,突然一道乌光,自张宾身后疾射而出。

王绝之口中胡说八道,一直纳罕张宾为何仍不翻面动手,每分每刻都在提防张宾猝起突击,然而他却想不到,张宾竟然能从背后放出暗器!

射出乌光的,自然不是张宾,而是他的武侯车。他跟王绝之敷衍多时,一直等机会,如今暗器射出时,与王绝之相距不及三尺,却教王绝之如何闪开!

然而王绝毕竟是王绝之。乌光已经射进了他的面门五寸,他神奇似的一抓,抓住了乌光,硬生生把乌光抽了出来,摊开手掌一看,却是一枚短箭。

短箭进入面门五寸,王绝之居然脸上无伤,此事岂非说来甚奇?

说穿了毫不稀奇:弩箭射至面门时,王绝之的手相距弯箭还有一尺,他人急智生,突然把嘴巴张至最大。弩箭射进嘴巴,什么也碰不着,仅仅沾着他的喉咙时,王绝之的手已及时来到,捉住弩箭。

弓真看得惊心动魄,一时呆住,直到王绝之抛去弩箭,才懂得拍掌叫好。

王绝之脸色黑沉,哼了一声,抛去弩箭。

张宾更不迟疑,羽扇连挥,击遍王绝之全身大穴,身法之快,招式之诡,已到了如鬼如魅、骇人听闻的境界。

五秘杀手亦已扑上,同时对王绝之施以最猛烈的攻击。

王绝之长啸一声,拳掌连挥,内力犹如排山倒海,涵澹涌出,硬生生逼退了六人。

弓真看见王绝之逼退六人,心头一喜,猛地瞥见他的脸色又黑了数分,右掌似乎是黑漆一团,手臂也仿佛长粗了数分。弓真惊道:“王大侠,你中了毒?”

王绝之的确是中了毒。张宾的弩箭喂了剧毒,他用手一接,毒箭的箭头亦沾着了他的喉咙,终究不免染上了毒。箭上毒性虽然剧烈,若在平时自亦可以慢慢运功驱毒,不至于为毒性所伤。然而此刻他正身陷六名高手的围攻,便是他未中毒之时,也未必能够应付,更焉有余裕去运功驱毒?

六人给击退数步,立时重整阵容,上前再攻。

王绝之分出一半真气,逼住毒性不致攻心,右手中毒后,灵活度亦大减,本来是精妙神奇的招式,使将开来时,却变得笨拙生硬。不到三招,已然左支右绌。

张宾见他露出了偌大一个破绽,心中一喜,恐防羽扇不够力道,弃扇用掌,重重一掌,击在王绝之的背心。

王绝之喷出鲜血,如同断线纸鸢一般斜斜飞出。

张宾一掌得手,正自得意,突然脱口道:“中计!”想也不想,羽扇飞掷而出,目标竟是弓真!

果然,王绝之正顺着一掌之力,飞扑向围观看的二十多名高手。这些高手恐防人多手脚更乱,是以任由张宾和五秘杀手合攻王绝之,没有张宾的命令,谁也不敢插手,只在一旁掠阵。如今见王绝之若疯虎般扑将过来,俱都心头一寒,忙不迭举起兵刀阻挡。

王绝之的目标却是一名使剑汉子。

他使出一招“舍逆取顺”,擒住那汉子的手腕,叫道:“弓兄弟,接到!”

他自知中毒甚深,只有为弓真找一把剑,两人联手,才有一丝生机杀出重围。

然而,张宾心思缜密,棋高一着,羽扇先一步掷出,便要取弓真的性命。

他虽觊觎弓真的袁公剑法,然而际此情况,他宁愿杀死弓真、不学剑法,也不愿意冒上一丝一毫的险,让王绝之和弓真有联手之机。

王绝之发力一扯,竟将使剑汉子的胳臂连肩扭断,吐气扬声、气贯右臂,掷出血淋淋的持剑手臂。

这一掷他使出了十成气力,其势急如流星,后发先至,撞中了张宾的羽扇,两道内力相撞,“噗”的一声轻响,胳臂和羽扇化成粉碎。

张宾心思快捷,立即飞身过去,欲要亲手杀死弓真。

然而,弓真使出易步易趋,快一点抢到了长剑。

弓真的剑,连姬雪也躲不开,张宾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搏上一搏,硬生生顿住身形,改进为退,退得几乎比进还要快。

王绝之喝道:“越人飞渡江,掷!”

弓真不假思索,长剑掷出。

张宾不来抢剑,倒还好一点??弓真没有内力,长到不能及远,也就无法伤得了远处的张宾。然而张宾飞扑过来,正好落在弓真一掷之程内。

“嗤”的一声,长剑穿破了张宾的右肩。如果弓真掷出的是轻便而使得乘手的少阿剑或竹剑,而不是沉甸甸的寻常青铜剑,这把“越人飞渡江”已洞穿了张宾的心窝。

王绝之手下不停,掌劈指戳,杀掉了三名高手,身上捱了一刀一拳三腿,起手抢过另一把长剑,再掷给弓真。与此同时,五秘杀手又已攻了上来。

张宾虽然受伤,神智依然清明,下令道:“五秘杀手绊住王绝之,全部人一起上,干掉这小子!”

他知今日之战,对方枢纽当在弓真一人身上,只要弓真一死,王绝之中毒如此之深,哪里还是这里众多高手之敌?

二十多名高手同时拥上,弓真心下一慌,正欲使出一招“披铁草而邑”,护住全身,然而众高手不断攻来,自己的气力究竟可以出多少招、守得了多久?恐怕还是不免给众人乱刀分尸。

王绝之喝道:“万发犹可断,刺他们的招子!”这一分心,又中了五秘杀手的菜刀和鸠杖各一击。

弓真哪里还来得及细想,用腕一抖,千百点剑尖点了出去。

“万发犹可断”是专门对付暗器的一式袁公神剑,便是有一千枚、一万枚暗器同时射来,暗器纵是小如一丝头发,这一式神剑也能够将之一一挑出。此刻弓真的目标不是暗器,而是对方的眼睛!

暗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弓真这一剑若然碰上了张宾、姬雪、直阴这样的高手,自然奈何不了他们,然而攻来的二十多人虽然武功也有极高的造诣,却怎挡得住袁公神剑?瞬息之间,弓真长剑剑尖点过了二十七人的五十四对眼睛,正中瞳仁。

同一时间,王绝之大叫道:“易步易趋,跳!”

弓其早已对王绝之言听计从,重心向前,身子古怪一扭,矮身纵起,已使出了易步易趋的身法。忽觉得身上三、四处部位同时一凉,胸口如遭大铁锤重重轰击,喀吧喀吧,肋骨断了数根。

“万发犹可断”虽然能挡暗器、能刺眼睛,却不能抵挡攻来的拳掌暗器,若不是得王绝之及时提醒,纵身闪避,二十七名高手的拳脚兵刃只怕最少得有一半落在他的身上。饶是如此,他的易步易趋连半桶水也没有,只是桶中数滴水渍,终究不免中了四处伤口,胸口给脚掌重重蹴中。

弓真中招,在地上滚了十数个筋斗,边滚边呕出鲜血,四处伤口也流出血来,滚出了一条血路。

二十七名高手搞着淌血的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的眼睛!”“我瞎了!”叫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张宾见状,立即便下了决定,不趁这头小老虎受伤时除掉他,更待何时!生恐迟了半刻,让弓真有喘息之气,飞身而出,连武侯车也不要,击爪如鹰,疾往弓真天灵盖攫去。

他的轻功冠绝天下,这一爪中到中途,绝没有人可以救得弓真的性命,就是轩辕龙、石勒来到,也不能。

张宾快要抓中弓直之际,忽觉后心一道透爪的掌风击来,王绝之的声音喝道:“你杀弓真,我杀你!”

的确没有人能为弓真挡住张宾的鹰爪,可是张宾也不能、更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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