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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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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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

正这时,一个日籍教官走过来,陈菊荣更害怕了,却不料西江月没事人似的把那本《中国之命运》重新伪装好,替她放进了书包。陈菊荣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二人一起走出阅览室。踏着积雪的路,西江月和陈菊荣走在獐子松夹道的小路上。西江月说:“你怎么这么大意,居然在大庭广众场合看这种书?”陈菊荣嘴硬,说:“包着实用内科学的封皮呀!”

西江月笑了,“这不是哄弄小孩的把戏吗?这本书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菊荣不说实话,声称是捡的,在澡塘子里捡的。西江月怎么会信?不禁哈哈大笑。陈菊荣问他笑什么?

西江月说:“我笑你可爱单纯。好吧,就算你从澡塘子捡的吧。”随后,他用爱护的口吻提醒她记住,切不可自我暴露,方才她不肯说出书的来路就很好,应当守口如瓶,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出卖朋友,出卖民族利益。

陈菊荣心里热乎乎的,却也不敢轻信,装作说不懂老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西江月却说起那天她撒传单的事,她的勇敢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陈菊荣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有良心的中国人都应该这样。

问题是中国人虽有良心,却不是人人都能这样,还需要有人来唤醒,西江月问她:“愿意当一个敲钟人吗?”

谁说陈菊荣傻?她开始反客为主了一边猛点头,一边试探地问西江月:“听说医大有青年读书会,老师知不知道?”

西江月的嘴封得很严,说他不清楚。从他呢子大衣口袋里装石灰掩护自己,到方才的一席话,陈菊荣有理由认定,西江月是有背景的人,可他刚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就又关死了,她很失望,显然,西江月信不着自己才会这么谨慎,她是可以理解的。西江月还是留了话口,警告她不能到处乱打听,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去找她,看她表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考验吗?没等陈菊荣问出口,这时有几个日系女生过来,他二人便转向了食堂方向。

陈菊荣又说起校园传闻,她没说自己去过建国大学,还站脚助威过,她谎称听一个同学说,建国大学罢课了,反奴化教育,驱逐总长,轰轰烈烈的,新京医大怎么这么迟钝呀!就这么袖手旁观啊?

西江月毫不掩饰地站在建国大学学生一边,他正要跟陈菊荣说这件事,用不到明天,这里也要罢课,声援他们。西江月要她多做宣传,多动员同学参加。这是陈菊荣的长项,她让西江月放心,她们班,除了几个日系学生,全包在她身上了!

西江月笑了说:“好,你不会说是我教你这么办的吧?”

陈菊荣笑了说:“西老师也太把人看扁了。”

西江月突然转变了话题说:“我好像听说,你陈菊荣在建国大学那边有个男朋友?”

陈菊荣脸红了,“您耳朵这么长!谁嘴这么快,风都吹到老师您这来了?”

西江月说:“没人吹风,我本来就认识他,不是叫张云岫吗?好样的,这次建大闹学潮,他是个挑头的。我还知道,你还偷着给他送吃的去了。”

陈菊荣十分惊讶,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但也更增加了西江月的神秘感和对他的崇拜。

西江月得意地笑起来。那表情似乎在说:怎么样?西老师不光会写诗吧?

陈菊荣爽朗地笑了,她原来就十分崇拜西老师,说现在又加二分,是十二分崇拜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10

张景惠正在洗脚,管家带白浮白和孙德超进来,孙德超手里提了一个点缀着花纸的果匣子,通常是装槽子糕、芙蓉糕的那种果匣。

张景惠仍把脚泡在水里,嘴上却说:“唉呀,这可不恭敬了,客人来了,我这还洗脚丫子呢,哈哈哈。”

白浮白坐在对面沙发上,说:“倒是我不恭,连总理大臣洗脚的工夫也不让消停。”

张景惠大笑说:“不恭对不恭,扯平了。”他看了一眼站在白浮白身后的孙德超问:“这位就是谋求副警监的妻侄吧?”

孙德超忙鞠躬,“感谢总理大臣栽培。”

白浮白是带他来道谢的,他说:“我与警监齐知政虽然也熟,可还是总理大臣面子大,他不敢不听张大人的。”

张景惠从水盆里提出脚来,一个侍者过来替他擦了脚,又搬来一张小凳,开始替他修脚、抹脚气药水,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张景惠大大咧咧地说:“小事一桩,齐知政这小子再狂,他也得怕我吧?妈拉巴子的,别以为他靠上野副昌德,官椅子就铜帮铁底了,我是谁?连关东军司令也让我三分。”

白浮白恭维他:“那是,天皇也得给大人面子。”

张景惠更加得意地说:“我做蜜不甜,做醋可是酸的,齐知政猴精,他犯不上因为一个副警监的位子跟我过不去,最多少卖几块大洋嘛。”

白浮白向孙德超使个眼色,孙德超马上把手里拎的小果匣奉上说:“也没啥孝敬您老人家的。这是鼎丰真刚打出来的点心,张大人不趁热吃一块?”说着已打开匣子,槽子糕倒没几块,几捆簇新的钞票挺抢眼,张景惠早斜眼看到了,故作不见,让他别打开了,说回头饿了再吃。

孙德超料定他已看见,又把果匣子盖好,坐了回去。

张景惠说:“我跟你姑夫是同乡,不见外,你也别见外,有啥坎儿过不去,尽管来找我。”

白浮白对孙德超说:“你小子真有福,有张大人给你撑腰,好好干,别给总理大人丢人现眼。”

11

大清早,满映的演、职员陆续上班,大门口厚厚的积雪覆盖的街道已被清出小道来。理事长甘粕正彦戴着俄式水獭皮帽子,鼻梁上卡一副墨镜,就坐在收发室里观察着他的下属。人们都是一溜小跑来上班,骑车的也都在厂门前恭恭敬敬地下车,鱼贯入门,排队签到。

时钟打了七下,铃声大作,签到簿一合,小桌也撤了,大门骤然合拢,十几个没来得及进厂的人被拦在门外。其中一个长得小巧玲珑,有一双美丽大眼睛的女演员叫古樾,急得想搬开正在锁闭的大门,却没成功。迟到者都很惊慌,都斜眼往收发室里面看。收发员又拿来一本迟到簿子出来,要求迟到者签上名字,尽管他们都找百般理由,迟到也不过几分钟,可甘粕理事长早已放话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只好认倒霉。几个职员早已看见甘粕正彦不动声色地坐在里面吸烟,都乖乖地在迟到簿上签了名,才被守卫从小角门放进厂。

古樾不想签,她指着腕上的表争辩,说她没迟到,是他们提前十秒钟关了大门。

守大门的日本人说:“从来都以厂大门的表为准。东京时间。”

正僵持间,梁父吟骑自行车过来了,布棉袍,也是俄罗斯式水獭皮帽子,大围巾潇洒地在肩后飘摆,不慌不忙,嘴里还哼着“西皮流水”。

古樾像见了救星一样说:“大作家,你看,他们提前十秒钟关了大门,还非逼我在迟到簿上签名。”

梁父吟下意识地向收发室里看了一眼说:“不怪你,你晚了也不用签,是我梁父吟约你古樾谈剧本角色的,本来要在外面谈,不必进厂。”

这显然是包庇,一个梁父吟就够特殊的了,还管别人闲事!守大门的不依不饶地说:“梁先生不受约束,可也不能坏了规矩,什么人都庇护呀!”争执刚起,甘粕正彦已捻灭了烟头走出来,露出很难得的笑容,对门卫说:“梁先生既然说约了古樾谈本子,就不必怀疑,不能算迟到。”古樾如逢大赦,感激地看了梁父吟一眼,又向甘粕正彦鞠了一躬,一溜小跑进了厂大门。甘粕正彦与梁父吟相视而笑。梁父吟便与甘粕正彦并肩向厂区走去。

昨夜又飘了一场雪,这场雪好大,樟子松的枝桠都压断了不少,摄影棚上的积雪有将近一米厚,离远看像是圣诞老人的山村。职工们都出来扫雪。梁父吟他们走到玄关前时,甘粕正彦也拿起一把“搡巴”推雪,这一来,梁父吟也只好拿扫帚扫。

甘粕正彦却说:“梁君,你忙你的去吧,不要在扫雪这些小事上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梁父吟笑笑,不肯搞特殊,“连理事长都扫雪,我怎么好意思躲着清净。”

甘粕正彦说:“我不同,我是满映的管理者,管理、规矩必严,中国人不是说过,没规矩不成方圆吗?而你梁父吟呢,又另当别论,是大作家,这些规矩不是限制天才的。”正是由于甘粕正彦这些礼贤下士的举动,在满映赢得了尊重。梁父吟连忙致谢,不过他真的想扫扫雪,与职工们在一起劳动也是乐事。

甘粕正彦参加过《尤二姐与尤三姐》的开拍仪式,剧本是梁父吟的。他很欣赏,一边推雪一边问他:“新剧本构思有眉目了吗?”

他指的新剧本,是甘粕正彦的命题作文。梁父吟说觉得很困难,自己对大学校园生活不太熟,理事长一定让他写,他就再下功夫,先到各大学转转,搜集些素材。

甘粕正彦见李香兰她们几个明星在影展橱窗前堆雪人,他也忽来雅兴,拉着梁父吟主动过去助兴。甘粕正彦在锅炉房门外拣了几粒煤核,按在雪人身上当扣子,梁父吟则跑进厨房找来一只红辣椒,给雪人安上红鼻子。李香兰和古樾都孩子般地拍手叫好。

甘粕正彦像是不经意地对梁父吟说:“你也不能光写历史片吧?有人说你不乐意颂扬当今,我可替你辩解了。”一边说一边盯着他。

梁父吟这样辩解的,说:“历史片是我的长项啊。不是不乐意写时下的片子,确实难写,谁都不能碰,一部作品全是拜年话,还有什么意思?再说,理事长不是一贯主张艺术至上、艺术自由吗?”

他倒没有唱高调,又把球踢回来了!甘粕正彦又一次表白:“对你梁父吟我从来没有过特别限制,今后也一样,别让我这理事长为难就行了。一些日本编剧、导演在背地里嚼舌头,说我宠着你,由他们说去吧。可我心里当然期望你能干些让我腰板硬的事儿。”

梁父吟根本不往这上头引,只表示感激,说:“让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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