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你搞什么?”看到原本已经是稳定住的局势,却因为经验不足的夏侯尚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时间急速恶化起来,张辽也顾不得夏侯尚是夏侯渊的侄子,怒不可遏地当场训斥起来。
被主将怒骂,夏侯尚虽然有满腔的委屈,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弱弱地问道:“张将军,不是你说一个不留,全部斩杀的吗?”
“什么?”张辽闻言险险没气晕过去,这时一旁的乐进苦笑着解释道:“伯仁,只要把他们关押起来,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你处置?现在他们手边还有刀就杀,岂不是逼着他们和我们死战吗?”
“这?”夏侯尚闻言顿时愕然,嗫嚅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以为这些家伙已经吓破了胆,岂敢再和我们为敌?张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
“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把这些叛军剿灭了!”张辽看了看场中的形势,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几乎所有的叛军都是在舍生忘死地死战。这个时候自己就算想要收手,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
“杀!”在张辽等人的带领下,原本已经在休整的曹军不得不抄起家伙,一个个再度冲上前去,和这些叛军厮杀在一起。而此时就在他们南边不到十里远的地方,一支大约5000人的步骑军已经赶至。“三将军,马先生,前面峡谷之中,两彪人马正在激战不分胜负!”快步前进的队伍之中,一名斥候回来对马谡和张飞禀报道。
“激战不分胜负?”马谡闻言颇有些意外,以张辽乐进等人的能耐,就连孙权也是铩羽而归。陈兰不过是淮南地区的一个豪强,居然能和他们激战成不分胜负的局面,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感到意外的不止是马谡,就连一旁的张飞也是奇道:“居然是不分胜负,陈兰这家伙我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虽然一时间搞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马谡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这一仗只怕是没这么简单。稍加思量之后,马谡转头对张飞道:“三将军,如今敌军既然还在激战,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忙着插手。这样吧,将士们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先让他们原地休整,咱们去看看情况再说!”自庐江一路赶至这里,急行军近一百里,这样的强度就算是对训练有素的部队也够呛了。
“好的!”当下张飞也是赞同,将大军交给廖化暂时掌管,张飞自己和马谡则是带着几个亲卫,悄无声息地快步摸上一边的一处小山岗,居高临下把峡谷口的这场激战尽收眼底。
而直到亲眼看到这场战斗,马谡才知道适才斥候所说的激战,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人数较少的曹军与另一拨人数较多的叛军混站在一起,曹军胜在兵力精锐,叛军则胜在人数较多。而且颇让马谡感到诧异的是,叛军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斗志似乎比曹军只强不弱。不少叛军被砍伤在地之后,还是竭尽所能地和对手死战,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兵器断了,可以再拣;战马倒了,可以徒步;马谡甚至亲眼看到,不止一名曹兵在倒地之后,居然被几名扑在他身上的敌军生生咬死。饶是马谡已经不是战场上的初哥,看到这么舍生忘死的恶战,也是感觉头皮发麻,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群饿狼在搏杀啊!
“好家伙,这陈兰的兵这么不怕死啊!”张飞见状也是咂舌不已。摸了摸头上的冷汗,马谡还是劝谏道:“三将军,现在是狗咬狗。咱们要是插手进去,那就要变成狗咬人了,还是等等吧!”
“对,现在没必要插手!”张飞也是看得一头冷汗。他们二人还有心情在这里讨论战局,此时身处其中的张辽等人,已经是有苦自知了。与先前一战的快带斩乱麻不同,这一仗从再次开打打到现在,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了,双方在地上堆积的尸体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两万具了,就连道路都被堵塞住了。叛军固然是死伤惨重,但是张辽等人的部曲人数也是渐渐地在锐减,其中不乏那些战斗力出众的老兵。但是事到如今,就算张辽想收手,这些被杀戮吓破了胆的叛军却也不肯收手。加上道路被尸体堵塞住了,无论是谁想要撤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正打仗不怕一溃千里,怕的就是打成这种胶着战,打不死你却累死你。而且这仗不论是谁胜谁负,打完之后势必都是元气大伤。张辽已经在琢磨着,打完之后要求曹操再调拨兵马,否则的话自己能否守住合肥都是难说。
张辽将敌军引入埋伏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连续两战打下来,居然是从晌午一直打到傍晚,30000多叛军几经苦战,剩下的已经是不足10000。而张辽等人的部曲,也已经伤亡过半。顾不得心痛损失,就在张辽准备一举击溃这些敌军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的牛角号声,从南边传来。紧接着,一支兵力大约在4、5000人左右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伍杀来。
第七十六章 黄雀在后
“什么人?”身处战场最南端的乐进挥刀砍死两名叛军之后,趁着这机会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松弛了下来:来人都是穿的曹军衣甲,都是自己人,看来多半是庐江那里的援军及时赶到了。
“众将士,咱们的援军到了!配合援军,一举诛杀叛贼!”怒吼一声砍杀了两名士卒,乐进厉声道。听闻援军将至的消息,原本已经是筋疲力尽,杀得有些手软的曹军士兵,脸上都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齐声高喊道。与他们相反,叛军的士兵则是个个心凉如水,面色尽皆苍白。
“不对,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张飞!乐将军,快拦住他们!”就在乐进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张辽那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乐进愕然看去,却见原本缓慢前行的“援军”,在距离他们大约600步远的时候,突然一瞬间加快了速度,当先的几排人举起手中的长枪,组成一个巨大的连环锋矢阵,恶狠狠地往自己部曲的侧翼杀来。当先一名大将身穿黑甲,手持一柄头部九曲成蛇状的大矛,赫然便是和自己在战场上交过不止一次手的张飞。
“张飞?”乐进闻言顿时感觉头皮都快炸了:张飞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此时已经是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了,眼看对手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乐进一咬牙,厉声喝道:“众将士,随我上,拦住敌军!”说完一马当先迎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麾下的士卒们该怎么做。但是毕竟事起仓促,加上大部分曹军都是在和叛军死战,根本就没能听清乐进到底说了什么,少数听清命令的士兵有颇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觉,因此等到张飞杀到面前的时候,乐进只集合起不到300人迎了上去。
“幼常,你去那个山顶上指挥大军,我亲自带人上去厮杀了!”张飞只来得及交代了最后一句话,就带领麾下的4000步卒杀了上去。以他的性格,冲锋陷阵才是最快意的事。
4000V300,而且还是300疲惫之师,正面对抗4000精锐之师,其结果如何是不言而喻的。只一瞬间,无数抹鲜血飞溅而起,无数头颅、残肢纷飞后又落下。原本仍相互间搏命厮杀的陈兰和张辽两军士兵,竟奇迹般地不约而同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兵刃,直直地盯着这场中的异变。
“传令捷豹军,使鸳鸯阵绞杀散乱敌军;传令猛虎军,以排枪阵狙杀密集敌军;传令龙骑军,游弋谷口三里处,准备拦截漏网之鱼!”眼看张飞进入了战场之后,马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下达了三条命令,旗语兵立即打出号令。
“捷豹军,鸳鸯阵,变阵!”伴随着廖化的一声怒喝,1000名捷豹军士卒以10人为一个单位,组成一百个小单位,开始有秩序地分割包围对手。最前沿的藤牌格挡兵刃,然后长枪短刀一起上,将阵型散乱正在混战的曹军将士一个个诛杀殆尽。在这种混战之中,鸳鸯阵最容易发挥威力,一个个小阵犹如一个个铁砣子一般,让敌军难以砸开。而和他们交手的敌军,往往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力气都用不上。自己拼尽全力递出的兵刃,却被那古怪的盾牌挡住,接着自己已经被对方的兵刃给砍杀倒在地上。
“猛虎军,排枪阵型,杀!”在另一边厢,在张飞的指挥下,2000猛虎军也挺起他们手中的一丈长枪,翻滚着杀向敌军。两什20名长枪兵为一组,形成上下两层、相互交差攻守兼备的长枪网,将一名名冲上前来的敌军刺死在地上。正面对抗这猛虎军的曹军士卒,简直有着如同窒息的感觉。如果以一对一,或许他们并不会吃亏多少,但面对这配合娴熟到极点、恐怖到极点的排枪阵突击,实在是无从抵抗,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被刺死。
“怎么会这样?”看到张飞突然杀到,而且战斗力还这么强悍,饶是张辽一生久经沙场,一时间眼珠子也差点没掉出来。转头看着李典和乐进,却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骇然。尤其是后者,适才以300人冲击张飞的阵型,最后却只有剩下不到20人得以生还,就连他自己都是挨了一刀。主将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普通士兵了。面对这支来历不明,却又战斗力强悍到了极点的敌手,不解、紧张、恐惧等异常复杂的情绪,迅速笼罩在双方士卒的心头上。陈兰的叛军还自罢了,曹军却是被杀了个真真切切的措手不及。
心情的低落,迅速影响到了战场上的发挥,就算再怎么精锐的部队,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惊愕,就会紧张,就会恐惧。而在心理上那根弦崩掉之后,长期作战所带给身体的各种负面影响一下子显现了出来。嗓子眼发痒,眼睛又酸又痛,胳膊举不起来,全身上下的关节像要脱落一般,肌肉无比的酸痛。毕竟他们已经是激战了四个时辰,在此期间连口水都么能喝上。这样的一支兵马,面对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敌人,其结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更别说双方的队伍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刚刚入伍的新兵。
因此在张飞这支人马加入战局之后,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原本舍生忘死拼杀的双方,一时间被这支敌我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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