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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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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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不让对手抓着什么,把话锋转向对方。

“别以为你们重庆陪都,天子脚下,都跟你似的。有良知的人在哪儿都有良知。”立青故意引逗,欲擒故纵。

“什么意思?”立仁问。

“不谈工作,你自己说的——”立青笑着上楼去了。

立仁一口喝干杯中的酒,一个人在厨房内思忖:那个跟立青一起评价自己的人是谁?难道在重庆这个“天子脚下”也有人跟立青来往密切?会不会此人就是泄密之人?转而又一想到立青的种种所作所为,会不会是立青又在耍什么花招,利用“反间计”,扰乱清查目标?心里面乱极了……

立华帮立青和林娥在家中安置了新房,被子铺好,又叮嘱了一些体恤的话,见立青上楼,便对林娥说:“我不打搅了,你们早点休息……”说罢转身离开新房,下楼去了。

“我姐她跟你唠叨什么?”立青问。

“家常话呗!你呢,敲打立仁了吗?”因为事先立青说好要“演戏”,有些话跟林娥放了风。

“算了,我那哥哥恐怕很难上套。也是我打小撒谎撒惯了,培养了他的识别力,他对我有种天然的警觉。”立青无奈地。遇上立仁这个对手,的确很难对付。

黑暗中,两名便衣在不远处的胡同内盯梢。立仁从院墙内走出,直奔两人过来。两名便衣相互看看,丢掉烟头,立正站着。

“军统哪个处的?”立仁低声问。

“五处的,杨主任。”便衣回答。

立仁把手一摆:“撤了吧,回去跟你们处长说,就说是我杨立仁让你们撤的。”

等便衣走后,立仁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都回去了!”立华看到立仁,一惊。

“楼上这两个,都是军统重点名单上的,我不守在这儿,他们能安生?”

“立青刚来,怎么就上了你们的名单?”

“你得问他呀,你以为他是结婚来了?”

“那他干吗来了?”

“他来重庆替换的是中共的情报局长,你说他干吗来了?”

“我的天呐,那你们兄弟俩又要冤家路窄了!”立华担忧道。

“那有什么办法,好在两家大面子上都还过得去。闪击延安流产后,盟邦各方都站出来说话,指手画脚地批评,校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立仁的酒醒了,下颌朝向楼上,酸酸地:“咱家今天,成了花红柳绿之地,温柔富贵之乡了……”

新房内,立青忽然想起立仁刚才在厨房内,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说的一句话,问立青,知不知道林娥是谁?当时立青也没在意,林娥是自己老婆,还能是谁?回到新房后,只剩下立青和林娥两个人在一起,不由向林娥问起:“刚刚立仁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觉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娥不说话,慢慢地解下脖颈上的红丝巾,“你真不知道我是谁?看到这个伤疤还不知道?”

“你别吓我,林娥。”立青确实不知道。

“我就是二十年前,被你误伤的林家小姑娘……”

林娥抓过立青的手,摸向自己颈上的疤痕:“想起来了吗?那天我婶婶让我为堂姐送东西来你家,在你家厢房里候着,后来你来了,还有另外一个男孩,你俩在玩枪,不知道怎么回事枪就响了,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片,枪声震得两只耳朵‘嗡嗡’响。你呆了,我也呆了,很多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是你哥哥,我看见他夺过枪,又打了你,再后来就发现我的整个衣衫都被鲜血浸透,吓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立青听完,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痴痴地笑了,问:“你说的这些,我姐、我父亲还有我姨,他们都知道吗?”

“听立华姐说,好像都知道。是立仁让立华姐跟父亲说的。”

“立仁让立华跟父亲说的,这么说立仁早就知道?”立青的声音忽然变得硬了起来。

“都过去了立青,我本不想说。”林娥慢慢把疤痕重又盖起。

“为什么不想说,你能对立仁说,为什么不对我说?”

“那也是不得已,他怀疑我的身份,我只能那样。”

“可笑,你完全了解的那个杨立青,却从不向他透露一句!唔,我想起来了,难怪我第一次在上海奉命斥责你,你是那样一种不屑的态度,你那时候就认出我了,觉得我很可笑……”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而不是等到今天。”林娥轻轻地偎向立青。

“林娥,我不适应,我需要有时间来适应这一切,原谅我,我得一个人待会儿。”立青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辆轿车一先一后地开到立华家院墙外。先是立仁的座车,司机摇下前窗候在车座上。立仁整装从内走出,一脸疲惫。司机下车,忙着开车门:“楚长官上午要见你。”

“知道了。”立仁冷冷地说。

不一会儿,八路军办事处的轿车也驶来了,停在立仁的车后面,司机揿了一声喇叭。立仁一见,便没上车,停在车门旁边等候立青。

院内传来立青和林娥向大家告别的声音,两人走出门来。立仁微笑地:“立青,这么早就回去了?”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立青也微笑着。

“记住,立青,你从这一步跨出去,就不再是家了,老爷子的翅膀也庇荫不到了,家规到此为止,外面可就是国法了。”立仁说。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面。瞧,后面,尾巴已经来上班了!各奔前程,哥!”立青挽着林娥的胳膊,上了办事处的轿车。轿车开出没几步,一辆军统早已派来跟踪的轿车,尾随而去。

在楚材办公室,楚材不高兴地问:“我看了你的清查报告,你怎么能肯定上次泄密事件就一定出在西安?”

“作为党国情报界的无线电开山之人,我发现那个偶尔出现突然又消失的地下电台的讯号,不早不晚,刚好是六月三十日。我查了一下,这之前只有西安第八长官部的核心人员了解这一计划。”立仁说。

“你知道胡宗南在西北的主要使命就是看住陕北共产党,查他就好比说他胡宗南监守自盗!可证据呢,却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电台讯号。你应该知道委座与胡的关系,连他都不能信任了,我们还可以信任谁?”

“可是……”

“你也别废话了,”楚材把清查报告扔向立仁,“等你抓住了那个地下电台,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这不是悖论吗?不查人,又怎么能逮住电台?立仁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楚材语重心长道:“立仁啊,你也不想想,校长把他的第二个儿子纬国都送到他胡长官的部队当连长,这种人你查得了吗?”

立仁欲言又止,只好收起报告。心想,看来清查“闪击行动”泄密的事,又将是不了了之了……

立青走进办公室,看到拿着文件等在座位上的瞿霞:“哟,都到了!抓得真紧呀,瞿霞!”

“是不是得说一句恭喜呀?”

“咱俩就别来这个,免俗了。”

瞿霞奉上文件:“这是本月我对外联络的全部工作事项和时间安排。”

立青接过文件:“我刚刚接触情况,主要还是依靠你和其他同志。”见瞿霞还待在办公室,问,“还有事吗?”

“你尽快看看,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瞿霞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立青笑了:“以后别用这样的语言,什么‘指示’呀?穿开裆裤那会儿,你就领导我了。听着别扭。”

瞿霞温柔地看着立青:“也是今天我才敢对你笑笑,别生我的气!看到你有这么个情感归宿,我替你高兴……”不待立青反应过来,转身走了出去。

立青和瞿霞乘坐的轿车,缓缓驶向美军空军酒吧。车后跟随着盯梢的军统车辆。轿车停下,等候在门口的罗伯特中校笑嘻嘻地打开车门。立青和瞿霞从车内走下,瞿霞用英语向罗伯特介绍立青,两人握手问候,亲热地走进酒吧。

尾随而来的军统,在车内瞠目结舌,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八路军与美军十四航空队有联系,而且联系还这么密切。

瞿霞陪同立青到酒吧与罗伯特中校会面,是以八路军办事处翻译的身份参加。

罗伯特用英语对立青说:“瞿霞小姐是我们第十四航空队的熟人了。您,我们还是头一次见面,我们知道您在负责情报。”瞿霞同声翻译着。

立青笑笑:“别客气,中校,有事只管说。”

“陈纳德将军委托我和你们谈一件事。”原来美国空军想与共产党的军队建立情报合作关系,派罗伯特先同立青联系。“如果有这种可能性,陈纳德将军将亲自与周恩来谈。”罗伯特诚恳地说。

“我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我们怎么样才能帮上你们的忙?我们的部队倒是时常看到你们的大型轰炸机从头顶上飞过,也时常帮助你们的跳伞飞行员返回驻地……”立青说。

“据我所知,目前中原日本占领区内的中国军队,唯有你们新四军五师的部队,对吗?”

“不错,自日本人占领武汉以来,原先那里的国民党军都已撤走。”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我们美军能否与你们新四军五师共同建立一个华中敌后空军情报网?”

“噢,情报网?”立青一怔。

“由美方提供通信装备,派专家指导,在你们的作战区域建立起码不少于六个秘密通信点,将华中日军的各种情报及时发给美国空军。为盟国空军飞机提供准确的打击目标……”

瞿霞将罗伯特的话翻译完以后,立青很慎重地看向罗伯特。

盯梢的军统特务回到情报中心,将盯梢的情况向立仁作了汇报。

立仁一脸狐疑:“奇怪呀,美国佬撇开我们,直接找了八路军的情报主管?他们想干什么?”想了想,拿起电话:“给我接楚部长!”

电话接通后,立仁低低地对着话筒说着什么,忽然,立仁惊讶地叫了起来:“什么?陈纳德将军今天直接见了周恩来?”

“嘀嘀哒哒”的无线电讯声,林娥正在紧张地抄报。瞿霞走了进来:“周副主席的请示电有回音了?”忙碌中的林娥点点头:“延安刚刚回电。”

抄报译电后,瞿霞伸过头来:“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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