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角色,也没见他在门口鬼鬼祟祟探视。因此,估计那个瘸腿青年是去季宝君那个病房探望病人的,见没有人,便顺手牵羊把跑鞋偷走了。
案情分析会决定立刻分头向季宝君病房的四个病人调查瘸腿青年。
案情分析是对头的,季宝君听刑警一说瘸腿青年,马上作出反应:“这人像是‘四狗子’!”
“‘四狗子’是谁?”
据季宝君说,“四狗子”是与他们一生产队的社员,名叫杨关森,二十六岁,未婚,一腿残瘸,但不影响行走。此人因嫌干农活吃力,经常在外瞎混,一度曾跟他外出卖过假药,后因“吃心”凶,而被他借故赶走了。
刑警向季宝君:“‘四狗子’是否知道铁克里老汉的药水?”
“知道。我对‘四狗子’说起过多次。”
当天下午,刑警驱车赶往巴拉坎大队第三生产队,直接闯进“四狗子”家。“四狗子”不在,随即进行搜查,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那双解放跑鞋也未见。问其家人,都说不知“四狗子”的去向。
刑警无奈,只得悻悻而归。车行一半路时,见一瘸腿青年迎面而来,和季宝君所陈述的“四狗子”很像。刑警把车停下,叫了一声“四狗子”。对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于是便被请上车,带往7801医院。
立即进行讯问,“四狗子”承认他前天下午去吉也克镇返回时顺便上7801医院想探望季宝君,病房里没人,他不耐烦久等了,遂离去了,临走时把一双崭新的解放跑鞋偷走了,现在穿在脚上的就是。至于铁克里老汉献出的那两瓶药水,他并未行窃,甚至根本不知道。
刑警没与“四狗子”多罗嗦,让他脱下跑鞋作鉴定。把鞋底和现场脚印照片放在一起进行比照,专案组意见不一致,有的说相符,有的说不符。刘斯勋用放大镜看了又看,一时也难下定论。他苦笑道:“不是科班出身,碰上这类问题就难了。这样吧,把鞋和照片一起送往地区公安处去,请刑侦技术员作专门鉴定。”
刚把送鉴物封完,7801医院保卫科长大步闯了进来,高声大调嚷道:“刘副局长,你看怪不怪:那两瓶药水送回来了!”
“哦!”刘斯勋大觉意外,“怎么回事?”
保卫科长叙述了情况:下午结束挂号后,挂号室的女兵小丁在打扫挂号室外面的地面时,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口袋,解开口袋一看,是两瓶液体。她一看是1500毫升的盐酸瓶,马上想起闹得全院沸沸扬扬的那桩失窃案,暗忖莫不是窃贼害怕而把赃物送回来了,于是马上报告。保卫科闻报,当即派人过去,把东西看守起来,同时向科长汇报。
刑警初步检查下来,认定那两瓶液体确是铁克里献出的药水。
但最后认定还得由铁克里老汉亲自拍板,由于已是晚上,考虑到老汉不宜出门,于是决定次日把铁克里接来作鉴定。
次日上午,7801医院派车把铁克里接来,经老汉反复检验,认定那两瓶确是他亲手配制的“长肉水”和“生皮水”。余敏章院长这几天一直为此事无法向军区交差而愁眉不展,闻讯不禁额手称庆,连说“交了好运”。
专案组分析,窃贼肯定就在吉也克镇一带,抛出赃物一举估计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没料到警方竟会这样重视这起失窃案,竟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侦查,慑于声威,担心败露,迫不得已予以抛赃。另一个是该案系“四狗子”和他人合伙而作,现在“四狗子”被传讯,同伙恐败露,故抛出赃物以掩护“四狗子”。因此,既然侦查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就有必要对“四狗子”查到底,仍将鞋和照片送往塔城地区公安处去作技术鉴定。
吉也克距塔城仅二十多公里,专车专人送去,当天就获得了技术鉴定结果:送鉴鞋的底纹与现场鞋印照片迥异。
这样,第二个可能被排除,专案组把“四狗子”放了。
刘斯勋和7801医院领导、县公安局领导交换意见后,认为鉴于赃物已追回,而警力、财政方面又存在一定的困难,所以决定解散专案组,暂时停止对该案的侦查。
次日,刑警撤离了78O1医院。医院经历一次不大不小的波折后,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谁也没料到,这种平静仅仅维持了十多小时——当天深夜,神秘窃贼竟然再次光顾7801医院!
7801医院自遭盗窃以后,次日即开始加强警戒措施。保卫科安排专人值班,负责带领从各科室抽调的不脱产医务人员轮流组成的三人巡逻小组在全院各处进行巡逻。
这天晚上,保卫科轮到值班的是科员小黄,他所带的巡逻组三人都是外科、内科的女护士。晚上八点钟,三个护士到保卫科向小黄报到。小黄参军已经六年,算得上是一个老兵,调来医院前是排长,因此考虑这类事很有章法,他向三个临时部下作了安排:大家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还要通宵值勤,夜间外面又很冷,所以不应当难为她们。夜间巡逻主要是防盗,医院虽然很大,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会引起窃贼兴趣的,比如太平间、门房间、厕所等,窃贼就不会去。又比如各科急诊室、住院区、院部、伙房等,因为都有人值班、工作,所以窃贼也不会去。因此,他们的巡逻,范围可以大大缩小,重点定在财务室、药品仓库、后勤仓库三处。由他和三人之中轮流推出的一人,每隔二十分钟出去巡逻一趟。
那三个护士一听,自是高兴,于是甲、乙、丙作了安排,随小黄出去巡逻。几趟转下来,已是午夜时分。吃过夜宵,小黄和一个护士又出去巡逻。留在办公室里的那二位,闲着无事,坐着又犯困想打盹,就用纸折了些飞镖,互相射来射去闹着玩儿。一会儿,飞镖都掷离了手,她们就满屋子寻捡。一个护士在窗台那里捡时,无意中朝外面一望,冷不防一个激灵,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哎——”“怎么啦?”另一个问道。
这个压低了声音:“快过来看!把灯关掉!”
关了电灯,两人趴在窗前隔着玻璃窗往外看,只见药品仓库侧边的围墙上,露出一颗人的脑袋,用黑布包得严严实实,估计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朝药品仓库上次被窃时遭破坏现已修复的窗子张望。就在这时,小黄两人打着手电出现在院子里,那脑袋随即消失了。
两个护士目睹此状,一阵紧张,稍停方才小声说起话来,这个说是窃贼,那个主张冲出院外去逮。正议论时,小黄两个回来了,还没进门就问为什么关灯。屋里开了灯,待小黄进去,那两个争先恐后把情况说了。小黄闻言,大喜道:“这事儿好,骆驼钻到羊群里——活该咱露一鼻子!”他拔出手枪掂了掂,眨了几下眼睛,就往外走。
一个护士扯住他:“你准备干么?”
“那小子准又是来偷什么贵重药品的,我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这会儿去院墙外把他逮住!”
三个护士倒很心细,都说这是冒失行为:捉贼捉赃,人家既没下手又没赃物,凭什么速人?这医院外面又不是军事禁区,咋不能走?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碰上是个少数民族的,还会产生纠纷,当心吃不了兜着走!小黄一听认为言之有理,想了想道:“既如此,我就去药品仓库里候着,来个守株待兔!”
三个护士深以为然,可能觉得很有趣,都争着要和他一起去。
小黄随手点了一个“你去!你们两个也警觉点,时不时去财务室、后勤仓库那里去转转。”
小黄打电话往宿舍区让药品仓库负责人李某来开了门,和一个护士进去,双双躲在离窗口不远的一排木架子后面。大约过了半小时,只听见窗口外面传来几下轻响,随即只见玻璃窗上映出一个黑影。那个护士又兴奋又紧张,乱扯小黄的衣角。小黄拔出手枪,轻轻推弹上膛,拔开保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口。
那黑影头脑蒙着黑布,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双手动作,把胶布贴在玻璃上,然后以手加压,把玻璃无声地弄碎了。他揭去碎玻璃,伸手进来拔开插销,拉开窗子,又用一根木棍状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把三根铁栅栏一一撬开,探进头来,用手电筒往里照着检查是否有人。手电光稍亮即灭,黑影开始往里爬。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护士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黑影一条腿已经搭在窗台上了,闻声一惊,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黄不无恼怒地骂了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地朝窗口扑去。他扑到窗口时,黑影已经爬上围墙了,遂断喝一声:“下来!”
黑影并不理睬,挪动手足欲往外跳。小黄探身窗外,朝天鸣枪,黑影一惊,飞快地从墙头上消失了,也不知是跳下去的还是摔下去的。待到小黄钻出窗外,爬上围墙往外看时,外面早已没有人了。
枪声惊动了整个7801医院,院部总值班随即赶来,指挥人员去墙外搜索,但没抓到窃贼,也没发现任何痕迹。
保卫科连夜举行紧急会议,分析案情。众人一致认为这个窃贼显然和上次那个是同一人,但吃不准他为何在抛出赃物后还要来光顾药品仓库。只认定一点:药品仓库是行窃目标,必须加强防范。
次日上午,7801医院向吉也克镇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派几名警员来现场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又询问小黄等人后做了份笔录,最后作了些防范方面的指导就走了。但是,派出所还是当天就向哈拉布拉县公安局作了汇报,这为后来侦破该案起到了很大作用。
窃贼第二次光顾7801医院后大约一个星期,哈拉布拉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队长刘斯勋接到通知,去塔城地区公安处参加为期三天的业务会议。
刘斯勋在塔城市有一个生死朋友,名叫唐家乙。这唐家乙以前也是军人,在刘斯勋手下当副班长,和刘同时转业到公安战线,分配在塔城地区公安处。他曾经混得很好,已被领导定为科长。
但就在将宣布未宣布的当儿,他却和一个家庭出身是富农的女青年谈上了恋爱,这在当时是一个很是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