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渐渐重回到每个人心中时,我才稍微能歇口气,考虑下一步如何动作。不料有人比我还急,连让我喝杯水休息一下的时间都不给我——郭英雄风风火火地冲到要塞的参谋本部找我来了。
我对小郭的印象一向不错。一见他便站起来迎接,热情地招呼道:“好久不见。请坐请坐。你怎么刚才不现身——瞧那几个混蛋闹得我头也炸了!”
“我才去跟陈司令说了一下,下来后还会再找他们谈话,一定能化解误会地,请大人放心。大家在五星河困得太久了,难免积累了很深的怨气,其实都是小事,只要相互体谅一下就好了。”郭英雄正色说:“我是为正事来地。已经知道了奥维马斯阁下的正确坐标了吧?请立即出击支援!”
“行星间的无线电波通讯难免有误啊,这个得经慎重研究、仔细考虑之后正确决策。”我哼哼了两声:“你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大人!”郭英雄上前一步,捏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我:“我明白,以此时的立场,我没有任何资格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但请看在昔日三星军共同奋斗的情分上去救救上将阁下!”
我默不作声地露出了智力障碍的眼神看郭英雄,企图把他看得不好意思知难而退。谁知他却越来越激动。叫道:“奥维马斯大人一直很器重你,认为你将会成为雄才大略者,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赖!”
“信赖就未见得了吧?”我摇了摇头,从身边拿起两份传真:“喏,最新手打的无线电座标图。奥维马斯舰队和红舰队正好分道扬鏣,走了两个方向。请你告诉我应该先去救谁。天上全是敌军地假目标。根本不知道敌军的真正实力有多少。舰队带少了或者一分为二是极不可取的,作为前沿指挥官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黄而,这很严重,我不是在开玩笑的!”郭英雄竟然动了怒,从他矮小的身躯中竟然散发出了强烈的逼迫感。他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佩剑柄上。喝道:“你不要逼我发动内乱!”
参谋本部里没有什么卫兵,但他的这种图谋也未必太可笑了吧。他学过击剑么?那柄剑是作为舰队司令官发号施令用的仪式剑,当真可以用来肉博吗?我喏喏连声着把爪子伸了过去,诚恳地说:“本座可是曾与费里亚步兵肉搏多次的战斗英雄,你如果砍得动,尽管来便是。”
然而此时场子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质样板。风萝不知从何处来的。然出现在了郭英雄的背后,手里还假模三刀地端着一杯咖啡。郭英雄也是狗急了跳墙。一回身便把她捉住了,以威吓的眼神瞪着我说:“上将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惜一切也要顾及他的周全。哪怕作出这种胁迫女子的行为也不顾了。上次你说过吧,这个女人是你的情妇?”
“诶,我与她地复杂关系,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我正废话着,突然看见郭英雄的剑尖已经微微刺入了风萝的咽喉肌肤,一缕鲜血已流了出来,看来他是很认真的。而这个很认真的家伙又很明显没有很认真地学过剑术,兼之情绪激动,手抖得厉害。万一控制不住伤了咱头号股东的卿卿性命就不好了。我只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你用实际行动对我作出的劝告吗?真是让人伤脑筋。也罢,把那些伤感情的东西收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你先相信我好不好?把剑收起来。”
郭英雄一咬牙,收剑回鞘,把风萝推了过来,低头说:“对不起,作出了这种事。事后我会以自己地行动谢罪的,但是……”
“算啦,算啦,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我要你谢罪干什么,剁掉你一只爪子凉拌么?”我跳起身来把风萝拉到身后,招呼人来给她上药,一边对郭英雄说:“司徒江海早在准备了,二十分钟内就能出发。舰队是少了点,但我们的时间更少,分头出发吧。”
红舰队此时已经给打得很凄惨了。据才接到无线电文称,他们只剩下十艘战舰,而且全部处于重伤的崩溃边缘,弹药也几乎见底。靠弹幕来遏制费里亚优势数量空军接近的办法已经不可能再坚持多久,情况万分紧急。奥维马斯制定的狙击费里亚宰相吉格斯之战略构想没有原则性错误。但从完成进度来看,已经错过了最有效的时间。敌军虽失去了最高首脑,出现了一定的指挥失灵现象,但升空的数量太多了,多到了司徒江海的满编“雷”舰队都无信心可以轻易镇压地地步。如今还要分兵救援,当真是犯了兵家大忌中的大忌。
出于防备别人夺财地小人心情,我把司徒江海和陈泽都派去陪郭英雄拯救奥维马斯上将阁下,并要求他们带去“最强的军官队伍”。他们忠实地服从了我的命令。给我留了一个新任的大队长何欣中校,其余的高级军官全部带走了。何是从基层官兵干起的,未经正规科班训练。舰队的官兵对他印象不错,但似乎对这种忽然间必须独当一面的处境感到紧张。出发后一个小时,我们遇到了一伙费里亚军,不过二十架飞机,这家伙竟然考虑得发起呆来。足足过了五分钟还下不了结论,最后向我请示:“该怎么办?”
“冲过去直接救人,不管他们。”我心中暗骂,还是不得不帮他下决定:“如果他们要打,留一个中队就可以了。”
这还不算太严重,初遇大战地人难免会这样的——我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接下来的事很快让我不能忍受了。何欣紧张得昏了头,坐在司令席上竟抖得连面前的茶杯都发出了颤音。飞行了十三个小时,他连眼皮都没合一下,始终处于那种高度神经质的状况。每次不得不打的接触战,打完了后听到没什么大损失的消息后,那种大大地松了口气地模样就象是农奴翻身了一般。可这时还没开始正式打仗呢!我倒是好睡了一觉,好吃了两顿。用罢早餐,来到司令席上看到这家伙灰白的脸色就跟个丧尸一样,顿时觉得再靠不住他了。就在此时,雷达兵忽然大叫起来:“前方出现敌军集群,约二百架!”
何欣猛地跳了起来,挥着双手发出了丧心病狂地叫声:“撤退,撤退!”
我被逼无奈。只得直挺挺站到了他面前,大喝道:“当我不存在啊,你说撤就撤?”
“大人,再也不能冒险了,敌人太多了啊,我们绝对不是对手!”
我环顾四周,司令部的士官们已经纷纷取下了耳机向这边张望着。代理司令的恐慌和无奈已经传染到了他们心中,必须立即扭转这种状况。我上前一步便把何欣揪了下来,喝道:“宪兵,宪兵!把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押下去,现在我来指挥。强袭中队的中队长是谁?立即到我这里报道!”
就在与敌军接触前两分钟,强袭中队的中队长奉德普匆匆赶到了旗舰上。我劈头就下令:“废话少说,能做强袭中队地中队长,实战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你给我负责,一定要冲杀过去救你们司令,不成功就大家一起完蛋,成功了升你做大队长,明不明白?”
奉德普连声答应了。他虽然也有些许紧张,却比何欣好得多了。微一思索,脱下帽子丢到一边,站到最前面的广角屏幕前,下令:“攻击,锥状队形,从敌人的中间冲过去!”
我现在所处的是只有一半规模的雷舰队,但毕竟是按照行星攻击舰队配备地一支强有力舰队,而且是毫发未损、火力充足的生力军,费里亚的那二百战斗机前锋与我们刚一接触,立即给淹没在了火海中。我们前方的三艘驱逐舰不停地喷射出密集的炮火,在火云中把一架接一架的费里亚战斗机轰成碎片。其中不少碎片并没有爆炸,而是迅速转为星星一般的迷雾,显然是假目标。战斗仅仅持续了十五分钟,我们就突破了费里亚机群的阻截,卷着火红地烟云脱离的战场。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全军上下立即是一片欢腾。
“高兴得早了点,不过打得不错。”我鼓励地对奉德普点了点头,说:“继续努力,表现得很好。”
奉德普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我的夸奖。但事实证明这种夸奖的分量实在不轻。适才被我们突破阵形的费里亚战斗机群贼系不死地追击了上来,虽然追不上驱逐舰居多的我队,却紧跟着不放。怎么甩也甩不掉。从广幕雷达可以得知,四周的远方逐渐开始有零星地小规模费里亚机群在四周汇集。有的汇入了后面地那一大堆中衔尾追击。有的在侧翼慢慢聚集,远远的并行监视,还不知有多少在前方?
正在思索,忽然身后有人递来一杯咖啡。我不假思索地结果,说了声谢谢,然后差点呛了一鼻子——又是风萝!她的脖子上还贴着个止血贴,穿着一身不知哪里偷来的小号宇航士制服,倒还合身。我顿时犯了愁。苦脸道:“你何必又跟到这个地方来?”
“不能让你过分冒险哪,我总得看好投资对象吧?”风萝笑嘻嘻地说。
我没奈何了,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看风萝脖子上的伤口。她摇头说:“不碍事了,小伤而已。”
“还不是与他们彻底断掉的时候吗?”
风萝不无惋惜地说:“一飞冲天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此时人心重要啊。”
她说得不错。我正点头表示同意。忽然雷达士大叫了起来:“出现敌军合围迹象!”
全体将士地心里都为之一凛。我快步走到立体星图前,观看着最新的监测结果。敌军已经把四面都围住了,只留了来时方向的斜天顶三十度方向有一个缺口。但是很明显,那个缺口是故意留给我们转身逃跑的——那处缺口的下方就是适才一直尾随追击的最大一支敌军,可以轻而易举地中途截杀我们。奉德普绕着星图看了两圈,脸色愈发黑沉。忽然抬头向我看来。我早就等着了,立即回答道:“坚决前进。”
三十分钟后,在星图上,我们的舰队一头插入了上千个费里亚光点地包围中。尽管实际上并非接触得那么严丝合缝,但最外层的部队亦都进入了对方的射程。光束和火浪不断在漆黑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