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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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生死劫-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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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似乎很见效。莱茵克尔一下子安静下来,专注的阅读那些大部头的书籍,而且津津有味地聆听元老教师的投入的朗诵,时不时还随着吟哦起来,鹦鹉学舌,倒像不像的。

议会元老院秘书章也不禁对哲别的主意鼓掌称贺。他们古老而伟大的民族的诗歌文学,竟然能够感动天外妖魔。凡是有思想的生物,还有什么不能进行教化和感化的呢?章也在学院里和哲别常常争论,而且多数时候处于下风,但是从不服输。但是这次,章也完全佩服了。他拍起手,发出嘿嘿的尖溜溜的声音。

审讯一事,章也和哲别禀明元首,也就暂时放下来。他们等着莱茵克尔学会毕喜语言,能够说毕喜话的时候,再坐堂听审不迟。

地牢宽敞而干净,点有明亮的油烛,也不觉得黑暗。莱茵克尔沉入了语言的研究当中,甚至废寝忘食。他不明白毕喜人何以给他这么好的学习和掌握毕喜语言的机会,竟然派了两个学高望重的学者来专门教他。一直没有加和正夫上校他们的消息,莱茵克尔想,也许,上校等人关押在另一处地方,不让他们彼此之间通气,以防探知毕喜人的防务秘密,甚至共谋逃匿。

既然这样,岂能浪费大好的时光呢。莱茵克尔平静下来,潜心学习。他不停的听,模仿着说话,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主审官或者讲读教师说什么话。思维敏捷富于创见的头脑总是容易出现纰漏,莱茵克尔深知。他怕自己表达错误,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只有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后,他才会痛快陈词。莱茵克尔在等待着淋漓酣畅地说话的那一天。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莱茵克尔按照习惯,沿着牢墙慢步跑了几十圈,又开始读起书来。他已经明白,毕喜人使用的是八进制,因此,对于书中常常提到的一些数字,他都必须换算成十进制,再仔细领会。数学天才莱茵克尔,一向坚持认为数字或者数学,比语言或者文字,包含着更准确更值得相信的信息。

读完两页,他感到口渴。莱茵克尔觉得这个晚上有点奇怪。狱卒在拿走食盘之后,没有象往常一样,在门外边的小凳上给他放上一杯水。

是的,没有水。往日,水都是装在一个细长光滑的陶瓷杯中。瓷杯是浅褐色的,带着迷人的光泽,象一件高贵的艺术品。莱茵克尔认为,那比中国科学院的鲁克院士送给自己的一套仿宋钧瓷还要莹润如玉。海棠红、玫瑰紫,莱茵克尔都见过了,独独还没有见过这种显得古朴悠久的颜色。他不知道该给它取一个什么样典雅的名字,在他掌握的所有语言当中,他认为只有鲁克院士的汉语,才能够取出一个华贵典雅的名字来。

为此,他偷偷藏起了几只水杯。狱卒竟然没有去细细过问。

狱卒和他见过的毕喜人比较起来,莱茵克尔认为是比较年轻的,而且是个和善的人。他对莱茵克尔显然充满了好奇之心,却从来没有骚扰过他,也没有大声地呵斥过。

在狱卒看来,莱茵克尔是令人敬畏的魔怪。尤其,狱卒对天外妖魔喜爱毕喜人的物件,表示出强烈的好奇心,而产生了亲切感。

讲读教师这天走的很早,莱茵克尔多看了一会儿书,看得头晕脑胀。“人呢?到哪儿去了。”他低低的说,试着把每个字翻译成毕喜语。除了悄悄的自言自语外,他从来没有对狱卒大声说过话。

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弯道里有了响动。有人在下石阶梯。

莱茵克尔轻轻的扣着铁栅栏。

狱卒进来了。他象往常一样,四处检查了一下,就坐下来,摸出偷偷带来的锋利的小刀,和一段木质细腻的木材,很认真的雕刻起来。

狱卒一直是这样,当讲读教师离去,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便静静的干他雕刻的活儿来。他可能是在雕刻一个人,但是至今,莱茵克尔还没有看见他成功的整件作品。

狱卒不理睬莱茵克尔,或者忘记了他。这也和平常一样,但是,莱茵克尔实在是口渴了。

“水。”莱茵克尔用英语轻轻的说道。狱卒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干他的活。

“水。”莱茵克尔加大了一点声音,这次,他用的是西班牙语。

狱卒抬头了,只抬了一下头,就又埋下去。

“水。”莱茵克尔用法语大声说。

狱卒不得不起身了,他惊讶于莱茵克尔竟然对着他说话。他是不能与重要的牢犯交谈的,这是狱规,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一个牢犯。

他当然不明白莱茵克尔说的是什么,他想,他应该出去请主审官来。

“水!”莱茵克尔用汉语响亮地喊道。他指着放水的地方,并且做出一个喝水的姿势。

狱卒想了想:“你要水?”

莱茵克尔呆呆的望着狱卒。“水。”他重复着狱卒话中的一个字。

“水。”狱卒点点头。

“水。”莱茵克尔大声喊道。啊,天,他使用的是毕喜语言。

“我,口渴了。”

莱茵克尔继续用毕喜语说着。

他说得很含糊,狱卒没有听明白后面这句,不过,他还是转身去拿了水来,走到莱茵克尔跟前,犹豫这,考虑要不要给他水。

“口渴了?”狱卒重复了莱茵克尔的那句话。

莱茵克尔点着头。“口渴了。”经过狱卒的重复,莱茵克尔这次说的比上次清楚多了。

狱卒给莱茵克尔倒上了一杯水。

“真棒。真美。”

莱茵克尔看看细长的瓷质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指着远处桌子上,狱卒还没有完工的雕刻作品。那作品越看越像一个人,毕喜人。

莱茵克尔认为那未完成的作品,应该是一个女人。

真美,这个词语,狱卒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在诗歌中,这个词使用频率很高。他很高兴,开始断断续续与莱茵克尔说起话来。狱卒专门到地牢门口看了看,很安静。主审官没有来,讲读老师也没有来。

第十一集

 莱茵克尔后来知道,那天,狱卒是故意不给他水的,主审官也早早离开了。因为,这一天,穆姆托上校的凯旋号炮船,在中洋上击溃了毕喜人的舰队。惊恐和混乱,刹那间打破了主人的骄傲和平静。

折磨他,只是为了一点小小的报复。

但是,要说对莱茵克尔最少有恐惧感和憎恶感的,当数年轻的狱卒了。正在恋爱中的狱卒,甚至对莱茵克尔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是莱茵克尔的囚禁,肩负看守重责,使一个无名之辈的狱卒,转而受到很多人的看重。莱茵克尔对木雕小人的赞美,几乎彻底的摧毁了狱卒心中尚存的一丝戒备。

“你,不能说出去。”

狱卒摆着手,看着木雕说。他一直想雕一个梦中情人的木雕,借此获得女友的欢心。虽然他还不满意,可是,莱茵克尔的夸赞一下子增添了他的信心。

莱茵克尔跟着摇摆着手,又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还不会说话,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从这天起,当主审官或者讲读老师来的时候,莱茵克尔依然一副懵懂迷茫模样,以至于讲读教师怀疑莱茵克尔是否有足够的智慧来领悟他们伟大优美的语言。由于此,放莱因克尔出牢时,他们有时身处与妖魔接近的危险,却连镣铐也懒得上,以前,当莱茵克尔出监牢时,总是要加上镣铐来避免危险的。虽然讲读教师仍然坚持贴身近教这教下去,但是每天的时间短了一些。

而当没有旁人的时候,狱卒不再专注沉迷于刻弄木雕,而是与莱茵克尔慢慢地谈话,说一些发生在他们国度里的事情。莱茵克尔则用毕喜语言,字斟句酌,慢慢地讲起地球上的人民和生物种类。他们约定,谁都不把彼此的事情说出去。逐渐的交谈中,莱茵克尔知道了阿喜星上,中洋以北八指人的一个生育秘密,八指人在一个阿喜年中,只有三次怀孕的机会,而刚出生的婴儿,又容易患上一种病,寰球人叫做幼死病。正是这个原因,阿喜星上人口一直多不起来。也是这个原因,寰球人,当然也包括毕喜人,谁都不会轻易卷入战争中。

相安无事的日子,在隐秘中延续着。莱茵克尔选择着机会,准备公开自己已经初步学会了毕喜语言的秘密。

直到一天,讲读教师朗诵一首孩子周岁生日时,庆祝宴会上所使用的赞美诗时,秘密自然暴露了。

那天,讲读师只来了一个,他们已经习惯于互换着来教导莱茵克尔。他讲了一段如何让公民拥有自然道德和保持婚前贞洁的法律小段,然后,他有些木然地放下了这些枯燥的书籍,开始读一首诗。

莱茵克尔听明白了,诗歌名叫“像鲜花一样开放”,写给孩子的诗歌。讲读师在吟诵之前声称,这首诗是一首著名的赞美诗,通常是在孩子周岁生日时,宴会开始之前诵读的。

“啊,可怜的讲师,为什么你的诵读里充满了忧伤?”

莱茵克尔听着听着,也被感染了,但是更加不理解,便脱口问道。

讲读师在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噢”之后,且惊且喜的问:“难道,智慧的妖魔啊,你终于会说毕喜语言了?”

“我是地球人,姓名温萨特·莱茵克尔,来自遥远的太阳系。我学习和研究,数学,文学,哲学,历史。我还会写诗,十四行诗,就是一首诗有十四句的那种诗。我也吟诵一首七绝给你听。”

莱茵克尔字斟句酌,慢慢地用毕喜语说。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问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莱因克尔先生不明就里,一时间竟然把《春晓》这首著名的短诗说成了七绝。

“春眠是什么?”

“就是在春天里睡觉,睡觉。”莱因克尔手比划着。

“春天是什么?是周围栽有很多树的大屋子么。”

“不是,春天是一个季节,一年有四个季节。”

“一年有四个季节?季节是什么?”

“傻瓜。”莱茵克尔用德语的喉音低沉的说。讲读师感兴趣地望着他。

“我们地球人是把一年分为四段。不谈这个,还是说诗歌吧。”

“好。噢,你刚才的诗歌只有四句,你不是说是十四句吗。你不诚实,妖魔从来就是喜欢撒谎的。”

“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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