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孔德怀给了孔霜一巴掌。马车内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停止转动,片刻孔德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道:“不要胡闹,爹爹心里有分寸的。”
孔霜捂着脸颊。她有什么错?她为了这个家隐藏了对孔时的爱意,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忤逆过谁,有时候看到母亲因为庞氏吃醋伤心也只是劝慰母亲,从没有想过要挤压庞氏和冰儿,她不想破坏家庭和睦……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滑了下来。刘氏轻轻走过去,抱着女儿,也跟着无声流泪。
孔德怀知道自己打得不应该,但是他拉不下来那张老脸。他扭过头望着窗外的风景装作没有看到,觉得母女二人很快就能够将这件事情忘记。
但是这次,孔德怀错了。女人,可以接受你偶尔的小错误,然而在重大是非对错面前你还如此,一心向着那跑了的庞氏,只能寒了她们的心。
车内气氛尴尬,一路安安静静的。几人到达老家苞镇的时候已近黄昏。
当马车行到老宅,几人从车内走下来,打发了马夫。转进巷子,竟发现宅门大开,里面一片萧条破败之景。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破掉的一面灯笼吹得翻滚起来。
孔德怀一只手停在半空,无法反应过来。
刘氏倒是一片轻松,带着笑容讥讽道:“她庞姨竟真的是回了老家来!老爷进城以前将房契交给她还真是好主意!”
此时的孔德怀大脑停止活动,甚至没有发现性子温婉醇厚的刘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啊呀!孔老爷您回来了。庞夫人跟我说你马上就会回来,竟是真的。她让我给你捎个话。”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皮肤干净嘻皮笑脸的男人。
三个人望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将孔德怀拽到房子里冲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嘿嘿,这房子她已经按你的吩咐低价卖给我了,我答应你的要求。这个买卖还是很公平的!”
孔德怀恢复了些清明,想先问清一些事情。他皱着眉,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马三,她是怎么把房子卖给你的?答应我什么要求?”
马三望着孔德怀身后站着门口的两个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保证让官府查不到你身上。你就这样继续装作不知道最好。事毕后,我们兄弟会先找几个地方躲起来。”
孔德怀心里突突地跳,他不知道庞氏跟马三做了什么交易,最近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现在甚至有些害怕,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五个蒙面大汉,其中两人用手帕捂住刘氏和孔霜,两人历时就晕了过去,然后又有两人取出两个麻袋套上,另一个蒙面的人正在望风。就这样,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迅速离开了街巷。
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迅速无比,一看就是练家子长干的营生。
见事情已毕,马三向孔德怀拱了拱手,往外走。
孔德怀回过身就要拉住马三问个清楚,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妻女二人突然不见了。在他呆愣的片刻,马三已经出了门。
他很快反应过来事情的蹊跷之处,奔出去寻找马三。却看不到人影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知该往哪里去追,孔德怀望着渐渐变得扭曲的街道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茫然地停下来喘着粗气。他的呼吸频率加快了许多,变得短而混乱。突然像发了疯的野牛般孔德怀奔着一个方向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叫喊着。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五十三章 复仇(七)
马三刚入社会曾经跟着孔德怀干过一段时间,很多偷鸡摸狗的勾当都是孔德怀交给他的。如今,孔德怀见从自己手中成长起来的匪子竟然将自己的妻女弄了去,他捶胸顿足之际更添加了自悔悲痛之意。
卓狸、白轩、孔时站在不远处,看着发疯的孔德怀。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孔时精神抖擞地问卓狸。
卓狸望着孔时,神秘一笑,“报仇,当然还是亲自动手的好!”
“您的意思是……”
卓狸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由丝线捆绑到一起的绢布,轻轻抬手,将绢布丢到孔德怀的头上。
被击中的孔德怀神色恍惚的望着脚下的一块模糊的东西,晃晃悠悠拿起来打开,绢布上的字立刻让他瞪大了眼睛。
“遇救亲人,苞镇东头老槐树旁的老宅子见。”
孔德怀望向绢布飞来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自幼在这里成长,去了钟申城后也是经常回家探亲,他自然知道布中写的老宅子是哪。
那里可以说是苞镇的禁地,几年前,那里也曾是一个母慈子孝的家庭,不知为何家中人相继去世,最后只剩下家中最长的老人。再后来,当镇长为了提高声誉去观望孤寡老人的时候发现屋中散发着恶臭,房间内除了一具已经被腐蚀吞吃的尸体外,到处都是苍蝇和蛆虫。看到蛆虫在尸体内爬进爬出,镇长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大家都说那里不干净,别说那个宅子,就是宅子附近都没有人敢靠近。
孔德怀想救亲人吗?想。他怕进那个屋子吗?怕。
他认命般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
“呵呵,报应啊……”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恐怖,声音有些诡异。
?????
老槐树旁的老宅子。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孔德怀颤颤悠悠地跨过门槛走进院子。天已经彻底黑了,弯弯的月亮只映出微弱的光亮,院子里静极了。旧宅的窗户破损了,吱呀吱呀的扭动着。
孔德怀手中攥着那块绢布,一脚一脚向屋子挪去。
他走进门,屋子里更加黑暗,一点光亮也没有。
孔德怀双腿打着颤,手拧着自己的大腿,若不是疼痛保持清醒,他保不定自己会骇得晕倒过去。
“孔时!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冲我来!”
声音肆无忌惮的在房间内回荡,依然没有半点回讯。
“我来了!怎么?你却不敢出来了?”孔德怀转了一圈,把绢布扔到地上,两只手都拧上了大腿。
得、得、得……孔德怀清晰地听到有脚步声从东边的侧房走到了厅房。他咬破嘴唇,红色的血液缓缓流下,他坚持站在原地不动。
一声深呼吸的的贪婪声音传来:“好香的味道!孔叔父,你的血吗?”
孔德怀浑身一抖,“孔时!果然是你!”
一阵咯咯咯咯地脆笑声传来,“你最想见谁?孔冰、庞婶、刘婶,还是霜儿妹妹?”
“你把他们怎么了?”听到这些个名字,孔德怀暂时忘记了害怕。
片刻的寂静,突然孔时的声音变得阴郁狠辣起来:“你把晴晴怎么了?”
孔德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扑通~跪在了地上。
“时儿,求求你!叔父求求你……”
这时,东边的侧房内传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孔德怀,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孔时变态般的诡异声调打击着孔德怀已经不堪一击的脆弱心灵。“听见了吗?他们在召唤你呢!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得、得、得……脚步声渐远,回到了侧房内。厅房再次回复了安静。
孔德怀从腰间取出匕首,狠狠地刺进腿部。一道更为明显的血流淌了下来。
“保持清醒,孔德怀!”自言自语完,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他刚刚踏进房间就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从脚底到脖颈,一片冰冷,除了头部其他位置无法动弹丝毫。
突然间,房间亮了起来,破损的木桌上燃着一根红色的蜡烛,房间内挂着一个大布帘子,将房间一分为二。孔德怀能见的这一面,角落里坐着孔冰、孔霜、刘氏三人,他们的四肢被绑,嘴巴被堵上了无法发出声音。刘氏瞪着眼睛,孔霜泪眼婆娑,孔冰似乎昏睡了过去。他的小妾庞氏安然无恙地站在燃着蜡烛的木桌前。
孔德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脖子往下的部位全部都被冰包裹住了。
布幔后传来孔时的声音:“亲爱的叔父,一家团聚了,高兴吗?”
孔德怀不理会这声音,盯着自己的小妾问道:“你怎么了?你站在那干嘛?赶紧给霜儿他们的绳子解开啊!”
庞氏冷面如霜,眼神有些呆滞,丝毫不理会孔德怀。她完成了点燃蜡烛的任务便站到了角落里三个被绑着的人的旁边。
“叔父,你知道这布幔后都有什么吗?”
顿时布幔后传来一群男人的嬉笑声,偶尔夹杂着诡异的吼叫声,不过各种声音倒有一点相通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声音都夹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阴冷气息。
这时庞氏走到刘氏的面前,拽起她的衣衫,刘氏的反抗丝毫无用,就这样被庞氏拖到了布幔后面。孔德怀吼叫地阻止声完全起不到作用。
刘氏的身影消失的片刻,布幔后的声音变得更加狂躁暴乱,布幔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孔德怀疯狂的怒吼着,嘴角伤口破裂,更多的血液流下。
时间过了好久,声音慢慢变低,布幔也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
“叔父,感觉怎么样?”
“孔时!你个王八羔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哈哈!别着急,你在最后面的。顺序不能乱,下一个是谁呢?”
孔德怀迅速转头望向庞氏。
庞氏保持与刚才一致的动作拉动孔霜。
孔霜依然哭着,说不出话的她不做丝毫的反抗,由着庞氏托拽着她。
“孔时!她是你妹妹!一直爱着你的妹妹!你丧心病狂了吗,连她也要动?”
“孔德怀,不要提醒我!这只会让我想起你是如何对待晴晴的。你安安静静的,慢慢欣赏,好吗?”
这时,孔霜已经被丢进了布幔……
孔德怀已经叫不出来了,他愣愣地站在那,感觉自己的心被分割成一片片的,耳边传来的那令他恶心痛苦的阵阵声浪让他撕心裂肺到无法呼吸。
谁知这时,庞氏突然走到孔德怀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轻轻啄了一下孔德怀的脸颊,然后也缓缓向布幔后走去……
?????
孔德怀的脑中,世界已经凝固了。他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地狱,这痛苦的滋味一定是在十八层。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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