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绒被下的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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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绒被下的豌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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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叹了口气,“小月,你要清楚,现有的证据对你很不利,我们或许告不了你故意谋杀,但可以告你误杀。”

“误杀?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妈自杀用的安眠药,是因为我的疏忽,是我遗落在她那里的,是从我手里拿到的,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不是,是不是,李华你说,是不是你也这样认为,妈妈的悲剧是我造成的,是我,是我……”小月忽然好象想明白了什么,但又好象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魔障,她越喊声音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狂乱,放在桌上的双手,无助地想抓住些什么,但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李华猛然想起吕阳的嘱托,吕阳说过,小月的情绪不稳定,也有可能患上抑郁症。他顾不得同事在场,一把抓住小月的双手,“小月,你冷静点。”

但吕小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双手仍然在用力,反而抓住了李华的手,她的力气很大,指甲深深掐进李华掌心。李华吃痛,但不好做声,只是嘴里不停地劝阻,“小月,你冷静点,小月……”

但小月已经冷静不下来了,“李华,你杀了我,杀了我,马上杀了我,是我害死妈妈的,我妈妈是我害死的,我不是人,你杀了我……”

一旁的同事见情形不对,赶紧开门喊人。马上,同事们冲进来,用力分开小月和李华。李华被同事们拉到一边,但制住小月,他们却花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最后不得不用手铐把小月铐在椅子上。

但小月仍在尖叫,不断挣扎。

最后,有同事喊来了医生,给小月注射过镇静剂之后,她这才安静下来。

同事们这才长出一口气,李华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周队长过来,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把李华叫进办公室,对李华说,“你去通知她的家人,先让他们把她接回去。”

“然后呢?”李华的愤怒,这时候迸发出来了,“我跟你提过,小月她有病,受不得刺激,可你不听,一定要提她过来讯问,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跟她家里人交待,她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们怎么跟她家里人交待?”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愿意,你知道举报周新吕小月的人是谁?”周队长也一团怒气。

“是谁?”

“是吕小月的父亲,天正集团主席吕树才,做父亲的怀疑自己女儿是谋杀妻子的凶手,有凭有据,我们能不查下去!”

李华愣住了,“你说,是吕树才告发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一开始也不愿相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怎么可能有那么狠的心,但你看看,你看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她没承认,小月只是有病,跟她母亲一样的病,抑郁症,有这种病的人,很容易产生负罪感,再加上我们这么逼她,她就会信以为真了。”

“我不管什么抑郁症不抑郁症,你通知她的家人,有病就到医院治病,抑郁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进精神病院,这样也好,这案子就这样了了吧,你办个手续,直接送吕小月进精神病院,再通知她家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李华无力反驳,他没有证据证明吕小月无辜,就只能同意吕小月有病,要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吕小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地一间白色的房子里,房间里有阳光照进来,应该是白天,但太阳光很遥远,她顺着阳光看过去,发现那阳光,来自一扇很高的窗子,那扇窗户,她够不着。

“哥,你在吗?”她喊了一声,但无人回答。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边,房门却是反锁的。她用力拉了拉,门很结实,拉不动。门上面有铁栏,她能看得到外面的走廊。走廊里,有穿着白衣的护士匆匆经过。

她忽然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她不由恐慌起来,开始大声嚷嚷,“你们做什么,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哥哥,你快来,哥哥。”

然后,门开了,吕小月心中一喜,想顺着门缝逃出去,但她很快被人一把抓住了,她不停挣扎,但那些人力气很大,把她绑在了床上,让她动弹不得。有护士进来,她看着护士帮她打针,她开始哭泣,求这些人放过她,但没人听她说话,没人理会她。

小月不想睡觉,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很快睡过去。她醒来的时候,又看见了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她看见李华坐在床边,她心中狂喜,一把抱住他,“你来接我出去的,是不是?”

李华悲伤地摇头,他说,“小月,你要忍耐,别任性了,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病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小月的手,松开了他,“我有病,我有什么病?”

“你只是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病,你只要……”李华极力劝说。

“不是,”小月猛地打断他的话,“你们都怀疑我有精神病,你们怀疑我杀了我妈妈,我没有杀我妈妈,没有杀,不是,是我杀了我妈妈,是我害了她,是我,是我,一定是我,那个周末,我不去看望妈妈,妈妈不会自杀,一定是我说错话了,做错事了,妈妈对我失望透顶,她才会不要我,才会自杀的,一定是,一定是……”小月抱着着,不停地念叨。

李华不知该怎么劝慰,他的时间不多,该说的一句也没说,小月根本不听他的话。

他走出病房,脑子里全是小月狂乱的声音和摇晃的身体,他不知该怎样发泄心中的悲愤,一拳砸在墙壁上,在墙上留下深深的血印,心里,却是仍然空空荡荡。

“你这样没用。”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说。

他回过头,谢珑和吕阳站在那里。

“小月情况怎么样?”吕阳急问。

谢珑拉住了他,“哥,你别难为李警官了,看他神色就知道了。”

三人相对无语。

忽然,吕阳甩开谢珑,“我去找父亲,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狠心,虎毒不食子,小月是他亲生女儿。”

谢珑拉住他,“哥,你去我不拦你,但要问你一句,你除了这句,还有没有别的话要问?”

“什么别的话?”吕阳莫名其妙。

“他可以把警方的证据再说一遍给你,作为他的理由,他也可以不给你理由,什么理由也不给你,不管他怎么做,小月都要住在这里,到时候,你怎么做?”谢珑问他。

“我……”吕阳无言以对。

李华却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你们的意思是说,小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父亲的主意,吕先生为什么要这样?”李华觉得没有理由。

谢珑不理会他这个问题,“李警官,小月的情绪怎样,我可不可以进去跟她谈谈。”

“小月的情绪倒是小事,问题是上面有规定,说小月家里人严禁任何人来探视小月。”李华迟疑道。

“严禁任何人来探视,这一招用老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但不到最后一步,我不想给他,我想试一试,毕竟,这个地方,我也呆过,知道是什么滋味,也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从里面出来。”谢珑冷笑说。

谢珑的话,确实打动了李华,他答应了,“我来想办法,这段时间他们对医院探视管得极严,今天我还是借着公务之便进去的,又进去只怕不好对上面交待。”

谢珑微微一笑,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这是医院,少有人来探望的精神病院,来来往往十之八九是医生护士,她看了一会儿,看到一位女子,走过去,静静地站在那位女子面前。只见那位女子惊喜地抱住她上看下看,欢欣鹊跃,一脸的不敢质信。谢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稍稍一犹豫,拉着谢珑悄悄走了。

李华回头看吕阳,一脸惊奇。

“谢珑,有她的办法。”吕阳解释道。

“她的办法?这个地方,连我们队长都不能随随便便进来,也要登记造册,她竟然可以?”李华还是不敢相信。

“这么说吧,例如,你自己的家,哪怕是被警察局封了,也会有办法溜进去的,是不是?”

“她的家,你说这医院是谢小姐的家?”

“曾经是,谢珑在这里住过六个月,跟这里每一个人都很熟。”

“你们吕家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都把医院当家,你们吕家的男人是怎么做的,做成这样!”李华忍不住开口质责了。

吕阳低头无语,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言道,“小月的案子,你能不能费点心,谢珑能从这里出去,自然也能教小月从这里出去的法子,但我想小月清清白白。若是她留下案底,就没办法跟我去美国。”

“放心,这事你就是不交待,我也会做的。小月的案子真他妈的够斜的,一两天的工夫,什么不利的证据都有了,跟几年前舒明那个案子一模一样。陈新是我们前天临检的时候看到这家伙身上藏了安非他明,带回来一问,好家伙,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包括这些年买卖的帐目,小月的买卖记录。全天下这么老实的犯人,我还是头一回见。”

吕阳想起一事,“你跟我提过,他们买卖安非他明,是通过网上转帐,是不是?”

“是。陈新的口供是这么说的。”

“小月不会上网。”吕阳说。

“那天在口供房,她为什么不说?”

“小月最大的缺点是她不善表达自己的需求,生怕让人看到她的需求或是缺点而轻看了她,分不清轻重缓急,她希望人们能注意她,关心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往往适得其反,被人认成了无理取闹,大小姐脾气。就拿这件事来说,她贪玩,对上网一事不热络,但她惟恐说出来被人嘲笑,就放弃用这个最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又哭又闹,就象小孩子想要糖吃,又不想别人说她是好吃鬼,就一个劲地哭闹,到最后,大家还是不明白她的真实想法。”

李华赞同这一点,“你说的事,我会去查清楚的。不过,从年龄上看,小月也还只是个孩子,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孩子需要的是爱和耐心,你们吕家人在这一点上,做得太差劲了。”

吕阳苦笑,“我是救火的,火源我是没办法对付,只能烧到哪头先救了哪头再说,之前是谢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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