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胜天?那也不用啊,医院现在都有私家医生出诊服务了,贵一点而已,你不如先去抢收费处?
这次抢劫结果如何,有无伤亡,我不太清楚,因为据说我妈妈当时机智非常,一看情势不妙,立刻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后来她讲给我听的时候,根据我几十年长期和老人家共同生活的经验,我猜测她当时最大的动力是,我们还没有交医药费呢~~~。我的打劫大观之旅正式拉开序幕是七岁那一年的九月,我上小学,报名的时候,学校附属幼儿园被人抢,损失惨重,所有漂亮一点的阿姨都被拉走了。本来人家还要抢我们小学的,可是小学的老师质量实在不好,那些持械匪徒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起大叫一声,声音中充满惊恐,然后撒腿就跑了。
再后来,我见识过各种超市方便食品劫案,街头飞车抢劫提包案,地铁强抢美女照片案,甚至还有男厕所暴露狂争夺底裤案,数不胜数。当现场人人都鬼哭狼嚎惊慌失措的时候,我渐渐养成了趋前近距离观察劫匪的不良习惯,人家总是对我视而不见,或者凑太近了被随手一把撩开,接着就说:“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刮阴风?我们撤退吧。”于是这多年以来,倘若我自认是警察局目击证人排行榜第一,实在无人敢人第二。就算数量上有人旗鼓相当,也绝对不会在细节提供上精准到我这个程度:遇到一个不太讲卫生做爱后不洗澡的家伙,我可以第一时间告诉警察去哪一区逮他——得大大和BEN的资料分析之助,每个区的货色种类是合乎顾客消费倾向而布置的。
这些在我生活中犹如出街吃饭一样平常,虽说不是天天都有,一段时间总还是来那么两次。其中最大的一餐发生在传统的抢劫重点区域:银行。我终于看到了货真价实荷枪实弹的匪徒,个个凶神般,进门就一梭子打坏了摄象机,命令全部人士趴下,然后喝令银行内的人开门楫盗,开始收拾现钞。本来我也吓得战战兢兢和大家一起趴着的,可是不巧记起来,这是发我工资的银行啊,今天要是钱被他们拿走了,我还要给历历买奶粉呢。一念至此,我只好爬起来,上去跟匪徒讲:“喂,留六千块给我行不行?我今天发工资呢?”那位仁兄瞪了我半天,居然答应了,我真的拿了六千块就走掉了,虽然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非常兴高采烈,当然后来千千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带的那台掌上电脑及时捕捉了对方的脑电磁波,篡改完以后又发回去,人家当时眼中看到的,其实是他老婆。该老婆一定是母夜叉一级别的人物,因为这才可以解释,为什么匪徒给我钱的时候,不但诚惶诚恐,而且头上冒汗,一再嘀咕:“我没乱花,全部的,全部的。”然而无论以前有多少大的抢劫阵容经过我的眼,今天来看,都是小巫见大巫。你有没有见过,一台持AK47的洗衣机,以及它身后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武装到牙齿,只能以钢铁方阵才能形容其威势的一大群——家电?
一分钟以前,我是条死狗,而且很快要变成一条更死的狗。可是一分钟以后,我变成了吃狗肉的,而我的盘中餐们一起目瞪口呆看着门外。凡是我们可以想到的,市面上可以看到的电器,统统亮相,并且持械!像大大以出水管卷枪的姿势还是普通的,我家的鼻毛器个子那么小,硬是和剃毛球器协作,一起顶了支沙漠之狐进来,显然它们是临时上阵,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军事训练,否则为什么枪口居然是朝着自己人的?
此外冷兵器的爱好者也不少,比如我们家牙刷的屁股上就绑了一把小匕首,亮晶晶的,虽然不大好走路,看起来还是很威风的。而传统暴力爱好者,电锯大人,不知道怎么找到一大帮堂兄表弟,在电器大部队涌入之后,军威整肃的排成一行,整齐划一的卡卡卡卡作响,冲了进来,而且非常训练有素的抢占了包括天花板通风口,厕所门等战略有利地区,形成一个半扇面的包围区,把诺曼诸人包在其中。当大家都到位之后,这一切的关键人物——电器…BEN施施然从走廊上走来了,笑死我,它的USB接口上居然插了一条白羽毛,一进门,盖子一打开,它好整以暇的对诺曼道:“BEN,MY NAME IS Ben。GUANG EN秉承他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头主义对着诺曼大摆特工造型,我在一边笑得要死,几乎忘记自己还是麻绳加身的囚犯状态。更令人受不了的是这位狗头军师居然还在自己的后面安排了一家摄象机,全程拍摄它的一举一动,实在自恋得有水平。为了对他的气焰稍做打击,我躺在地上纠正它:”喂,你跟我姓是姓GUAN啊,不是GUANG!“它摇两下那根不知是学诸葛亮还是学印地安的白羽毛,居然装做没听见~~招呼了微型除草机上来给我松绑,再叫了吸尘器带上电炒锅去四周勘探一下情况。它们得令展开行动,一开厨房门,就见一大团阴影裹着风扑了出来,电锯们齐刷刷大吃一惊,嗡嗡声起,就全部运转起来,随时准备杀退埋伏。结果定睛一看,阿三忙嚷嚷:”自己人,自己人。“原来是我们家跑来当卧底的冰箱。只见它气急败坏的冲出厨房门,身上挂了好多叮叮当当的玩意,其中最醒目的,乃是两张黄裱符咒,一张写着红色大字”驱鬼安家“,一张写着:”却妖镇邪。“从气味来判断,显然是狗血作成的颜料,十分刺鼻。
吸尘器灵巧的跳上冰箱,刷刷两下,把那两张收了,只听得冰箱愤然向大大投诉:“这些土人,居然往我身上粘这些鬼东西,脏死了,脏死了,回去我要做大扫除,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吃了!”大大忙安慰它:“没问题,没问题,回头我安排,你放心。”唉,我们家冰箱是有洁癖的呀。
看到冰箱自己走出来,这个房间里反应最大的不是别人,是铁方。本来那一干人等看着眼前上演如此浩大的家电总动员,各自表情都相当恍惚,尤其是诺曼,已经打了自己两三个双风贯耳了,还是没有闹清楚究竟是不是做梦,本来一张上好货色的小白脸,天可怜见,一会工夫就变成了关公。而这一下,铁方好象也给人在头上敲了一记,开了窍一样,突然一跳老高,惨叫起来:“闹鬼呀,真的闹鬼呀。”撒腿就往外跑,电锯守在门边请示:“死的还是活的?”大大向我征求意见,我虽然觉得这种蟑螂型的人物在世上苟活实在有辱上帝的名誉,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留活口吧。电锯高喊一声得令,亮晶晶的边锋一闪,横截里就向铁方兜了过去,铁方鬼哭狼嚎的倒退两步,折转身,吓昏头了,居然向里面跑,被除草机一个扫堂腿搞翻,电熨斗随即就跳了上去,兴高采烈的在他脸上跑了两个来回,完工之后再看,你还别说,顺眼多了。铁方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兀自指着冰箱喃喃呓语:“闹鬼,闹鬼,冰箱里有人唱歌,自己会走路!”冰箱向我解释:“当卧底很无聊的,这房子平常都没什么人,我让我的黄瓜继续排练歌剧呢。这个胆小鬼上次进来找啤酒喝,吓坏了”。
难怪要往冰箱身上贴驱鬼符呢。都不知道拉出去直接丢掉。这时候大大说:“丢过的,我们都自己走回来了。”那当初你们进来没有引起怀疑?明明没洗衣机的,自己冒出来了?阿BEN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不瞒你说,我们上次收到情报,半路去劫持了给诺曼买家电的车,换成自己人了!”听得我好神往,简直又是一出意大利工作的电器版本,大约当时那个司机一定受惊不浅,想想吧,路上被一部电瓶车截停,上来一只女性防狼电笔,人家申辩道:“我没有非礼谁呀。”抗诉无效,当场被电晕过去,醒过来以后意识昏昏沉沉之中,惨被DVD催眠!把一车不怀好意的电器就拉到了这里。
铁方放弃了抵抗,直接昏过去了,潜意识里一定希望自己一觉醒来,万事太平,朗朗乾坤,明明日月,走在街上安全自由,绝对没有一只电饭煲会跑上来对你说:“先生,买不买盗版碟?有最新的,清晰大碟版,买三送一!”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自由。
现在要对付的是诺曼和司印两个了。我一松了绑,立刻过去把蓝蓝抱过来,好好的放在沙发上。我家的电磁治疗仪带着一个听诊器过来听了听,说:“没事,可能吃了一点镇静剂,过一两个小时就会醒的。”我将信将疑的问:“是不是啊。”它立刻翻脸:“你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你去问阿BEN,我刚在网上拿了年度数字虚拟医生临床大奖!”看着它委屈的跑去和大大倾诉心声,我无奈的耸耸肩膀:“这不怪我啊,上次我袜子掉色,你非说我得了脚趾活细胞颜色蔓延癌,害得我吃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药,信任被打破了嘛!”它都要哭了,甩插头而去,不理会我。只有回头再算了。现在我们的正事就是,逼供诺曼!把我们心头的疑团一一解开! 既然说到了逼供,当然就要着手找刑具了。大大好没有发出指令,微波指甲剪就跑去来自动请战,只见它身子一耸,一个箭步跳上手术台,看来家教不错,礼数还周全,先对着大家一鞠躬,声情并茂说道:“我,指甲剪,将使出我最大的力量,把诺曼的指甲剪得光突突~~”群众顿时哗然,喂,我们是准备刑求啊,不是竞选美容大使,你走错地方了同志。
吸尘器上来毫不客气的把它一把抓过来丢到角落里去,自己取而代之,表白曰:“我用吸盘把他的嘴巴堵住,他就喘不过气来,我们就可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了!”阿BEN扑哧笑出来,说:“喂,那一招是拿来放倒门口警卫的呀,你把他嘴巴堵住了,他拿什么招供?讲腹语吗?”吸尘器又被哄下去了,还有无数的电器跃跃欲试,电锯虽然威慑力够,不过就比较冲动一点,万一一言不合,我恐怕诺曼当场轻则断根,重则送命,过于暴力血腥,不符合我们家和平为重,天下大同的家规。但是换成吹风机呢,又好象太温柔了一点,而且它有个职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