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患有哮喘,本来这种身体生不了小孩,即使有再好的医护条件,也还是有相当的生命危险。怀孕期间有妊高症,分娩时诱发哮喘,能保住性命真是奇迹。你大概也知道公爵并不肯定我父母的婚姻,我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一直认为是我父亲导致了她的死亡。”
这段公主与穷小子的童话往事她略有所闻。想当初阿马提家族也是堂堂工业世家,经营的是高尚的小提琴制作行业,但康维罗公爵小姐的家世太过显赫,自然以贩夫走卒视之,于是演出了一场夜奔的戏剧性情节。因为小阿马提的出生,故事最后以康维罗公爵的妥协告终。听说每年的春天辛西亚公爵小姐都会带着儿子在父亲的古堡住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成为新闻界大小报社、广播电台、电视记者触发新闻敏感的最佳时期。
“她在走出维纳斯剧场时被人行刺,伤口在右心室,手指粗细的洞从后心开始贯穿,在胸前留下一个针眼大小的血点。一名精神障碍的失恋者用冰锥袭击了她。”
她被他黑夜般浓酽的眼神吸引,那里面象有无数的旋涡将她拖入其中,她掉了下去,回到那悲伤的一天。
“盛名所累,哼哼,盛名所累……”他恨恨地重复那个词好几遍,“凶手刺杀名人的计划蓄谋已久,希望以此唤起女友的关注。他胸前藏着冰锥在大街上随处游走,那天维纳斯剧场正在上演著名男高音Z主演的《托斯卡》,他认出了这位著名的公爵小姐,康维罗家女继承人的地位在威尔斯与公主相差无几。她就这样死于随机的刺杀行动。”
他的脸苍白无血色,仿佛是在消化暴戾的情绪。那个时候,毫不知情的他刚刚在俱乐部的花滑社完成搭档配对,心情好极。除了母亲亲手指导的钢琴,花滑是少数他有兴趣的项目。第一首曲目,他选了母亲最喜欢的《星光灿烂》。当他与漂亮的搭档在激扬的乐曲中翩纤起舞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母亲正躺在冰冷的人行道上,致命的伤口使她大量失血,哮喘同时发作。凶手还拿走了装有哮喘药的皮包,甚至没等急救车到达,她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公爵小姐遇刺案并没有立即将凶手捉拿归案,案发后凶手迅速逃往国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销声匿迹。他在母亲的葬礼后离开了家,一度混迹社会底层,外界盛传他与妓女、毒品、罪犯为伍。他在那里潜伏了整整三年,目睹过黑帮的争斗,遭遇过致命的危险,甚至与警方达成交易做了卧底。他终于找到了凶手,用更恶毒的方式报复了对方,得回了母亲的遗物。他还在那里遇到了后来成为他朋友的威廉?德瑞。
丁丁眉毛动动,“你经常拿他的脸蛋做赌注?”
“不,就那一次。那样的情况,我看这辈子也不会有第二次了。”雷欧忍不住露出笑容,刚才这段时间他一直愁眉不展,只有这时是真心地笑出来。
她低下头去,微微一笑。见她笑,他方才察觉她是故意引开他注意的,越发觉她心思细密。
“威廉比较特别,是纯血统的雅利安人种,同为男性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出色。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所谓纯种,即经过选择的程序,以人工干预控制为手段,两者结合的根源不是来自于爱情,而是出于培养优秀人种的目的。在纳粹控制世界的时期,这曾是秘密的科研课题之一,一度建立了庞大的实验基地。随着时代演进,这些罪恶逐渐公诸于世,研究项目被取缔,实验对象被释放。谁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另一个组织还在秘密地进行着这项实验,威廉便是这项研究的产物。他的精子捐献者身份特殊,因此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和权力。
48 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推第二个轻松的校园言情长篇,各位要捧场啊……他决定不再涉及这个尴尬的问题,顿了顿道,“他似乎对你们的艾米挺有兴趣,那女孩太阴暗,我不喜欢。”
“她只是不擅与人沟通,每个人自有圈子,婀娜跟她不是挺合得来?”谈及艾米,丁丁才想起她们还在悬崖之上,失去了联络,不知道是不是在艰苦地寻找他们。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海水也该退潮了,她走出洞去看了看天,回头招呼他,一会儿天黑了,想走也不成了。
他踩灭火堆,捡起脚边的外套跟了出去。两个人循着来时路往回走,不多时到了原来的落脚的地方,崖下迎风垂荡着一条绳子,绳子的末端在一块大礁石上牢牢系住,看来有人下来寻他们了。
呼喊了一会儿,艾米修长的身影在一块高大礁石上出现。她大喜,拼命向那边挥手,艾米在那站了一会,开始慢慢走近,渐渐地,他们可以看清楚她的表情了,那张脸不再向往常那样冷淡,而是拖着一种疲惫的、迷乱的情绪,丁丁想她必定找得他们好苦,真不该离开那么久。
“你还活着。”艾米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血色,“……太好了。”丁丁怕她内疚,赶紧告诉她自己只是肩膀脱臼,并无大碍,她默默地点头。
雷欧让她们俩先上去,免得时间一长天黑下来,想要爬上去就更困难了。他看着艾米缘着崖壁慢慢地往上爬,接着丁丁也上去了,遇到困难的地形艾米就拉底下的丁丁一把。
他渐渐放下心来,背靠礁石就地一坐。屁股坐着了什么东西,拿起一看,却是先前丁丁摔下悬崖时的那截断绳,象条死蛇似地挂在他手里。他想着今天这件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一动,便去查看那断裂的口子。这一查可查出了猫腻,这条救生绳四股线里有两股的断头平整,再看钢丝,断口扁平呈楔形,光滑、锋利,几乎没有滑丝的痕迹,分明是被人用工具钳断的。
他大惊,飞身扑到崖下大声呼喊。从下往上看去,艾米在前,丁丁在后,两个人挂在半空中,象两只受困的甲虫在一线生机上艰难求生。
丁丁听见叫她,垂头朝底下看,几十米悬空的高度有些头晕目眩,“什么事?”
“小心艾米!绳子是她剪断的!小心她!”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对策,深恨自己未能及早发现,此时此刻,他宁愿和丁丁还处身于阴冷苦寒的山洞中,也好过她独自笼罩在艾米的阴暗威胁下。
那几句话清晰地钻入丁丁耳中,象不小心捻动的棉签刺痛了她的耳道,她不敢相信。艾米在她头上5、6米的位置,已经快到悬崖顶部。她似乎全没听到雷欧的呼喊,反而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向上爬去,不久就翻上了顶部。
很快她从上面露出脸来,表情阴沉可怖,已经不象是丁丁认识的那个艾米。“命真大,那样摔下去只是肩膀脱臼而已。看来我计算有误,应该再少割断一股才对。从二十多米的地方落下丧命的几率有多大?骨折,脑震荡,瘫痪,还是截肢呢?小心别用头着地,脑浆开花就难看了。”
一直以来丁丁以为每个人自有其脾性,在她自身性格中也有不被人理解的一面,因此艾米的晦涩冷漠在她看来并不成为多糟糕的事。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雷欧所说的“阴暗”,第一次看见艾米的时候就很明确了,当她再次出现在花滑,这种感觉变得更为强烈。然而阴暗与残忍毕竟有相当的距离,是什么让艾米这样恨她,非要致她于死地不可?
“为什么,艾米……”丁丁仰头望着她,手足冰凉,冷汗侵衣。
艾米笑起来,惨白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别叫我艾米,那是我姐姐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帕琳瑟。”
帕琳瑟,公主,丁丁偶尔听婀娜这样称呼她,想当然认为和“婀娜”一样是昵称或者绰号。她们走得不很近,现在想起来,她连艾米,不,是帕琳瑟姓什么都不知道。
“艾米……”帕琳瑟喃喃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极致忽然转为悲声,眼泪流了下来。
“你居然不记得这个名字了……天才辛德蕾小姐,我们可记得你。第六界精灵杯赛上最年轻的参赛者,以婆洲前任国家队教练的推荐破格获取了外卡,这届比赛后国际竞技管理中心出台了14岁以下选手不得参与A级比赛的规定,在精灵杯赛的历史上留下了空前绝后的记录。天才少女的出现让别人都成了傻瓜,仅供娱乐消遣的陪衬和玩偶。
“她师出名门,少年得志,这次的比赛本该是她振翅高飞的起点,是她黄金般职业生涯的开始。可是一夜之间,所有的梦想都灰飞烟灭了。她无法自拔,终于向朝对方挥出了冰刀……
丁丁越听越糊涂,倒是听她提起过还有个姐姐,还掌握着大笔财产什么的。但她姐姐出事是今天第一次听到,莫非她是认错了对象。“我不是……”
“你失去记忆了。”帕琳瑟立刻打断她,“多么幸运啊!一个丧失了过去的人,任何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能再打扰她。可是那些没有失忆的人永远记得,永远纠缠,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所以艾米进了疯人院。”
帕琳瑟疯子般大笑,丁丁一凛,往脚下看了看,雷欧正在下面注视着她,怕激怒艾米,所以没敢轻举妄动。她忍不住怀念刚才山洞里的情形,开始考虑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却见底下的雷欧坚定地朝她摇了摇头。她能看出他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不到万不得以,绝不要冒这个险。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慢慢往下滑,一边祈祷帕琳瑟不要发现她的行动企图。
“最好别动,”帕琳瑟忽然提高了声音,“我不敢保证时间长了手是不是会发抖,自然反应免不了的。”她手里的瑞士军用剪刀连铁片也能剪断,之前对付细钢丝和麻线更是轻而易举,此刻剪刀两片寒光凛凛的锋口正张开了60度角对准丁丁手里的这跟救命绳索。
丁丁看见剪刀开始收缩,只觉得汗水从脖颈后流水般滚落下去。“等等!我不是辛德蕾!我不是!你还没有权力享受报复的快感,因为你弄错了!”
帕琳瑟冷冷地从上面望下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我们两个生下来就被抛弃了,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六岁那年孤儿院隔壁开设了一家速度滑冰俱乐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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