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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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藏-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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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一跳,耳边响起多芙琳来接她那天说要和伊萨克分手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你们分手了?”

伊萨克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丁丁立刻明白失言了,正想撒个谎糊弄过去,伊萨克已经质问道,“你知道?”

丁丁不安地看着他,呐呐地道,“彩排那天我们聊了一会儿,她心情不好,说要分手,我答应她不跟你说的。”

“所以你们(你)撒谎?”

“可是伊萨克,你并没有问我。”

“够了,别以为沉默就可以代表置身事外。知而不言是放任无情,言之不尽是虚伪藏私,你这是什么?”

“伊萨克……”

他满脑混乱,疲惫地挥手,“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丁丁觉得有一股冷冽的冰流从头顶心灌进去,走过她的四肢百骸,一直流到脚尖,整个人都凉了。她呆站了一会儿,终于垂首离去。

顶楼唯一的卧室,光线昏暗,窗口放着一架天文望远镜,窗前斜倚着一人。

丁杉站在这里很久了,从他那个角度望出去,花园里发生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他甚至看到了那双眼中湿淋淋的夕阳和手背上几点凉凉的泪水。伊萨克在叫她,她慌忙收拾了一下心情,回身给了伊萨克一个微笑,于是伊萨克安心地继续悼念他伤逝的恋情。

真是单纯啊。他注视着那张泪水犹自未干的阳光笑颜,那是一种比泣血更沉痛的滋味。是错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莫话说

09 飞翔

首先丁丁不知道这是滑冰俱乐部,其次她若知道进来将遇到这种麻烦,肯定会重新考虑心情郁结的发泄场所。她会走进“飞跃仙境(Fly Farey)”俱乐部,完全是因为心情极度恶劣和街上看到的一段广告词——“跨跃仙境,让花朵在你心头飞扬”。这话很让她迷惑,猜测着俱乐部的活动项目可能是香熏美容,亦或是人体彩绘,可能是花卉种植,也可能是搏击运动,她甚至猜到了秘密毒品交易,而实际的主题让她大出意料。

每个客人进门之前都必须戴上面具,也就是说会员之间一般是不知道彼此的长相和身份的。这正暗合了许多人的心理,因此也时常有上流社会人物和职业选手光顾,实为鱼龙混杂之地。

报名时作了简单的登记,第三天俱乐部通知她可以注册了。象征性地交过注册费用,她被领到新手指导处,那里准备了统一的冰靴和各色面具。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短打扮,随手在俱乐部为客人准备的面具中拣了一个佐罗面具戴上,配合面具的还有一副腿式黑鹰枪套,她觉得好玩,也戴上了。

人们鱼贯通过,她指着他们胸前的小颗翡翠蔷薇问服务生是什么。

“那是会徽,小姐。一共有三种,您看见的那种绿色是普通会员。贵宾的话,花瓣上会有一些不规则的绯色。还有一种蔷薇上带有翅膀,那是俱乐部的老板和会长戴的。”

服务生流利地回答,脸上带着惯性的微笑,似乎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千百遍,随时可以给出标准答案。他殷勤地在丁丁的前襟之上别上一朵拇指大小的翡翠蔷薇徽章,色泽淡绿,温润晶莹。丁丁想这老板必然爱好珍玩,连设计个会徽也颇费心机。

发觉自己正在微笑,她不禁认为这翡翠蔷薇是个好兆头,今天会成为愉快的一天。所以当她看见那个美丽娇弱的南部少女被一群无赖纠缠时,第一个反应是扭开脸装做没看到,迅速观察好洗手间的位置,打算在那少女呼救时躲到厕所里打电话报个警完事。

她正往洗手间方向走去,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大作,有人向自己这边跑过来。现实常常与人们的愿望背道而弛。她皱起眉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服,暗自懊恼。不过是喜欢衬衫与牛仔裤的舒适而已,她可不是决斗专家、搏击高手。

一只细软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了她的衣服,怯生生道,“求求你,有人跟着我。”丁丁认命地叹了口气转回身,一个穿着湖蓝连身背心裙的稚嫩少女站在她面前,手上拿了一个折断的金色天使面具,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有一头黄金瀑布般的长发。丁丁身高173CM,和丁杉在一起的时候,正好是到他鼻子下面。这少女也是到她的鼻子那儿,因此丁丁猜测她的身高大约在160CM,看样貌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说话带着明显的罗洲南部口音。

丁丁皱眉道,“你想我怎样?”

少女瞧着她泫然若泣,“他硬要与我共舞,我说已经约了人了。我害怕,他们有五个人,不象正经来运动的。”

她随着少女的眼光望过去,不远处那些人也正在朝这边看,目光中透露出警告。她厌倦了不友善的目光,不想惹麻烦。“抱歉去找蔷薇上带翅膀那个人,必要时我会报警。”

此刻丁丁只想尽快摆脱,可是那些人却已经堵了上来,将两人围在墙根下。知道躲不掉了,干脆把刚才领来的冰鞋往背包里一扔,空出两手来,免得万一动起手来吃亏,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做着自卫或夺门而出的打算。真是出行不吉,看她给自己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群人里的一个金发男子肆无忌惮盯着她,“拿掉面具,我要看你的脸。”这几个青年男子之前已经强行摘掉那南部少女的面具,见这身材修长的黑发少女特立独行,不禁大感好奇。

丁丁警觉地按住自己的面具,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你是谁?”

对方迟疑一下,忽然间眼光闪烁,“德瑞,威廉?德瑞,听说过么?”

南部少女忍不住低呼,“那不是‘幻影王’的本名么……”

丁丁回顾她一眼,看来这小女子要比她见识广,对方难道还是什么大人物,巴望她是认错了人,不然今天可是在劫难逃。

金发男子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那么你呢?”

对方目光轻佻,让她有掉在垃圾箱里的感觉,可是好主意就在这时候迸发出来了。“Ten,我叫Ten。”这是她在注册时登记的名字。

对方失笑,“第十?用数字起名,你父母还真省心。” 这话倒不假,每个听说过他们家庭的人都这么说。

她不动声色地拉着那南部少女少女慢慢地退到地毯之外,眼角余光瞥见两边的水仙盆栽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琉璃球,心中越发笃定。“省心只是好处之一,另一个好处是因为这名字让人记忆深刻。我敢保证……”那几个少年却因为听见她说话结巴,大笑起来。

“今天之后,你们会对这个名字终身难忘的。”她忽然变得口齿伶俐,猛然蹲下去用尽全力拉扯地毯。

这段走廊地毯刚好不太长,并且服役期限将近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龄,地钉也就不是很结实,一拉之下几乎完全移位。地毯上站着的那四个人促不及仰面朝天摔下去。她拉着那少女飞快地跑过那些人的身边奇。com书,一路连续推倒四盆水仙,花、水、琉璃球打翻了一地。有个把爬得快,刚要冲上来抓她们却又立刻踩在琉璃球上重重地摔了下去。两人百忙之中回头一望,哈哈大笑。

少女领着丁丁在迷宫般的回廊里左转右折,匆匆穿行,眼看走入死角,忽然推开一扇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是短道速滑馆,30米挑高的大厅,中央是30×60米国际标准速滑道,东南两角上有一块旱地练习场。冰场一侧为观众席,一侧设有专用的裁判房,天花板上吊着电子记分牌,灯火通明,冰面晶莹。十来个穿着尼龙连体紧身运动服的人聚在一堆,有人准备上冰,有人在绑冰靴,有人举着画板跟教练讨论着什么。教练是四十五、六岁的罗洲男子,身高超过190,体态健硕匀称,说话的时候微微攒着眉心,看起来朴实而古板。

南部少女欢快地飞奔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脸颊。男子宠溺地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两人喁喁低语。丁丁见他脸色时怒时忧,便知是在讲述刚才的遭遇。一会儿他挽着那少女向她走来,郑重地跟她握手。

“都听茜茜说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是麦,茜茜的堂兄,也是这里的短道速滑教练,今后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请尽管开口。”原来女孩叫做茜茜,跟著名的奥地利皇后一个名字。

茜茜拉拉麦教练的衣角,“可以跟你学速滑啊。”

麦教练暗自观察对方,却见丁丁摇头道,“开始我可没打算救她,不过情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

见她率直,麦教练顿生好感,递给她一张名片。“茜茜的话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看你除了瘦一点,身材倒很适合冰上运动,可以试试。”

丁丁不说话只笑笑,心想不会有机会来这里了。她不知道,命运的轨迹已经回到了原点,一个注定要用翅膀来飞翔的人生,即使错过了许久,还是在这个灿烂春日与她不期而遇了。

这以后的一段日子里,阴霾依旧笼罩在丁丁心头。从发生口角那天起,伊萨克已经整整两周没回过曼城的家了。

最近丁杉正好有一周的课外作品自由鉴赏时间,所以有暇到学校接她,回来的时候丁丁开车。蓝色精灵车在剑龙大桥上飞驰,桥下的雅典娜海泛着宝石般湛蓝的光。丁丁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在嘴唇上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牙齿在食指上咬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却浑然不觉。

丁衫冷然瞧着,忽然扯过她那只手用力握住,“罗洲每年有五万人死于交通事故,占死亡百分比的1。5%,排在死亡原因的第十位。想发泄压力找个安全的方式,还有,自残也不行,会变难看。”

车道变换,刹车踩下,丁杉在紧急停靠湾下车将驾驶座上的丁丁了换过来。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任凭丁杉系好安全带。“杉……我不快乐,一天一天,对什么事都没兴趣,这样的日子我……透不过气来。”她哽咽起来,开始还压抑着,随着车载CD幽幽的钢琴曲响起,哭声再也抑制不住,象山洪般汹涌而出。

从他们车边经过的路人看见了她哭泣的脸庞,无论是惊讶、怜悯、鄙夷或冷漠,都在车窗外转瞬即逝。人生路过的风景何其多,谁会记得一张陌生的、哭泣的脸?

“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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