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上推测,这个羊皮囊应是这五个人其中一个的,也亏得是皮囊,若是布包之类的,还不得全都腐化了。就看尸身腐化彻底成白骨,连衣物都不留,应是有不少年头了。
盛世尧本欲蹲身在原处解开羊皮囊查看,可我看着旁边白骨森森,实在觉得不舒服,提议他拿到一旁再看。他看了看我,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拎起皮囊到旁处,才解开口子,把里面物件倒了出来。
发现里面都是些零散的物件,有形状疑似刻刀的,有羊皮册子,还有几支炭笔,剩余的都是小物件,而其中有一个圆形的铜制物很夺人注目,几乎立即被盛世尧拿了起来察看。我忍不住在旁问:“这是什么?”可以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个指针向下,而圆的外围被划成了一小格一小格,每格都刻有文字。这些文字我倒是能看得懂,只有几个字混杂了繁体而已,连蒙带猜应该是天干地支这些字。
“是罗盘。”
罗盘?我有见过他拿罗盘测风水啊,他的那个是四四方方的,在中间有个圆,而圆上则是密密麻麻分布的小字,而在最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像指南针一般的东西,哪像这么简易?
他在顿了顿后又低声解释:“从文字和造型来看,这应该是明朝的铜制罗盘,上面刻的字是二十四方位。”目光搜掠地上,定在皮囊口处,那里还滚落一个圆形木盒。略一旋转,盒盖就打开了,我探头一看,发觉这似乎也是个罗盘啊。
木盒的中心是直筒式圆形深槽,内中盛水,放置水浮针,盘面周围也像那铜制罗盘一般刻了二十四位。盛世尧仔细览过后,点了头肯定地说:“没错了,这是明代航海水罗盘,这地上的小物件,都是一些航海必需品。之所以用羊皮囊装物,也是因为海上湿气重,不能让东西受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船员,甚至有可能其中一个是船长,这个羊皮囊就属于他。”
不由略转目光去看那几具白骨,早前就觉得应是经过很多年,没想到会追溯到明朝,那岂不是五六百年前了。
☆、139。八卦配九宫
脑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忍不住拿出来问盛世尧:“你说这五个人会不会与之前沉入海底的那艘船有关?他们或许就是那沉船唯一的生还者,然后当时指不准也遇上了风暴,他们游到这岛上后,找了这个洞穴当避难所,却被天祭台的磁感力引进这个裂层中,从而再也走不出去。”
这是承前启后的奇妙想法,毫无依据,只是从这些物件判断他们是船员,甚至是船长,从而判断两百米外的那艘沉船可能与他们有关联。
盛世尧肯定了我的猜测,他说那艘沉船的模式,确实是明代那种结构,而且还是官用的封舟,意为专供使臣出使外国时乘坐的官船。那艘沉船长约60米,宽15米,深约4米。有二十几个舱室,都是密闭的,舱外有4尺高的遮浪板。船体钉捻后用铁条数十根从底龙骨沿舷板箍到两沿。属具一应俱全,有桅3…5根;橹36支;铁力木舵1具,备用舵2…3具;锚4具,共重五六千斤。还有40个水柜,以保障远航的用水。
这些都是之前他与庄聿下水时,特为清点过,用以确定船只的性质。由此可见,明朝的造船业已经很是发达,比较盛名的事迹就有郑和七次下西洋。
于是,朝代上就与羊皮囊里的航海水罗盘能对上号了。那我的推论基本可成立,盛世尧在断龙石被划开后,没有估错,这个洞穴确实是被当成了避难所,但他没有意料到空间会有裂层,更有这许多玄机。
对罗盘没研究,我也不感兴趣,捡起地上那个羊皮册子看,发现那只是在外封面用羊皮包裹,而里面却是纸张,这种包裹法,使得纸张不但不受潮腐蚀,还保全完整。翻开册子,看了几页,就了解到这是个航海记录册,从陈述角度来看,确实应该是船长的册子。一连翻过去好多页,到最后记录时我发现了端倪,连忙唤盛世尧:“你快看!”
那上面记录的竟是他们几人到这洞穴后的生活。第一天,他们在这洞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但最终结果全是回到这里;第二天,他们分层递进了走,第一个人站在原处,其余几人往前,隔上二十米,就再留一个,等到最后一人时他就笔直而走,最后结果一样,那个人在一小时后又绕了回来,看到了最外层蹲守的人;第三天,他们没再走了,而是在这个地方搜寻出路,把石器翻查了又翻查,甚至试图用石块把祭台转动的石盘卡住,但依旧无效。
这时候他们几人的心态有了巨大转变,屡屡求生无门,似乎所有的可能都试验过了。所以在第四第五天,他们起了烦躁情绪,开始争吵,互相怪责对方为何要进这个洞穴来避难。到了第六天,记录说食物不多了,只够。。。。。。等等,我直直盯着那个字眼,然后惊异地抬头看盛世尧,“这上面写得是六个人?”
他微扫了我一眼,轻声说:“你才发现?之前第二天记录上,列举的人名就有六个了。”我一听,往前翻了几页,第二天他们使用分层递进法时,记录的都是谁谁站在哪,我并没留意到是几人,也想当然以为是五人在试验,如今一数,果然是六人。
可这里只有五个人的白骨,那第六个人去了哪里?直觉这个很关键,关系到我们如何出这洞穴,连忙往后翻,但之后的记录很杂乱,并未提到那第六人,最后一页上只留了四个字:我很遗憾。字形歪扭,是因为无力的原因吗?能够记录这么多天,足以证明他们最后是饿死的,而不是因为这怪祭台和磁感力。
记录者写“我很遗憾”四字,他遗憾什么?生命即将结束?任务未完成?或者说,还有未了的愿望没实现?
显然从这四字上去推断是不通的,只能换个角度重新想。如果进到这洞穴并且受困的人有六个,而死在这里的却只有五人,大胆假设这个没在的第六人离开了洞穴,而洞口的那个断龙石就有极大的可能是这个人给关上的。他的本意是想杜绝旁人再入这洞,但仅凭一个人之力怎可能弄那千斤重的断龙石?似乎此路又不通啊。
“不,你这想法可以成立。”盛世尧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沉思,“假如这第六人在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而离开洞穴,他根本无需搬动断龙石,因为那断龙石本身就存在的。你看这祭台与断龙石的材质,与岩石不同,色偏白,精度和密度都很强,而在磨刻的手法上也一致。所以可以肯定,它不是第六人所设,而是与在此设立天祭台的是同一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出去后触碰了洞口的机关,然后导致断龙石压下?”
盛世尧仍然摇头否决:“也不是,洞口那个断龙石完全就没有机关,若有机关设置,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故而它的机关只可能是在这里,你不要忘了记录上,他们曾在这处仔细搜查,又对这祭台几番研究,甚至拿石头卡住它运转,故而断龙石很可能就是在那时沉落的。”
这倒是很有道理,可问题是我们在这研究半天那断龙石怎么下来的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那第六人到底有没有出去,如果出去了又是怎么出去的?
盛世尧目光移转,缓缓道:“如果这个人真的出去了,那必然是通过这祭台。”
我也循着他目光去看,等于说一切回到原点,现在的线索都不是线索,还得研究透这个会转动的石器,才能破解出答案。而我心中却有隐忧,现在根本无法证明第六人有出去,就连那断龙石降落也被证实是布置祭台的人所设立的巧关,很有可能那个人死在了某个我们没走过的角落也说不定。
盛世尧见羊皮囊里再无可搜寻的的物件,起身再次走向了祭台,之前我们都是站在外围看,这次他从旁找了块尖石去触碰,发现并无特别的现象,他又蹲下身去研究那个小八卦。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而这时刚好上面石盘在转动,他边观测上方,又边留意八卦。等这一轮转动停止后,我发现他的黑眸发亮,不由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说:“我知道这祭台转动的原理了。它是通过上面的主八卦带动副八卦来运转的,每转动一次,八卦中心部位就会随着转动,而等到停止时,相对应的方位就有所不同。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当这些对应方位不同时,图形就不一样,而代表的意义也就不同。”
我听得一头雾水,苦笑着说:“你能不能讲简单点?”
“简单点就是这五组八卦每次转动形成的卦位,相当于一副九宫图,八卦配九宫,可谓精妙。这个设立祭台的人是个高人,他想通过这八卦九宫之法,敛聚阴阳之气,改变空间磁场,从而达到磁场平衡与空间平衡共存。”
“所以呢?这个人是要做什么?”
盛世尧眯起眼,轻吐几字:“得道成仙!”
闻言我不由失笑,“得道成仙?荒谬!若是人类靠这种石器就能成仙,那还不都上天去了啊,那样我们头顶的天宫会很挤吧。”怎么老有人这么天真的呢,而且得道成仙当真就好吗?古有秦皇汉武,后有明朝天宫,都对长生成仙之术汲汲以求,最终的结果呢?不过是贻笑大方而已,还在他们帝王路的晚年添上一副败笔。
发觉盛世尧没有回应我,而是怔忡地盯着石器,似在沉思又似在发呆,他这种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等了片刻,见他仍没回神,不由去推他询问:“怎么了?”
他侧转头看向我,黑眸沉浮复杂情绪,“小小,这个天祭台很可能来自那个年代。”
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后眼睛睁大,吃惊地问:“你是说两千年前?”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等等,他曾是巫师,别告诉我这个东西曾是他用过的啊,那真的不是巧合来形容了。
幸而他摇头说:“我没见过这东西,但它的形状而祭文符号模式很像那时的器具,滇国对五行八卦文化没怎么研究,但对九宫却研究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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