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你说谎!”谭仙菱不相信他说的,“你说谎;是你在说谎!”
“谭夫人是服用了你种下的曼陀罗而死的!”赵大树说。
“你在骗我……骗我……骗我!啊……”谭仙菱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婉玉……婉玉……”
“师兄!”白书玉想起拉着疯狂的谭仙菱,赵大树阻止。
“没时间了,你们俩得赶紧离开这儿,霖海在咱们约定的地方等着呢!”
秦罗衣撕下自己的衣襟给白书玉的手包扎上,跟着赵大树往外走。
赵大树把他们送到了吉祥戏院的后巷,“霖海就在路口!”
白书玉点了点头,秦罗衣说:“赵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答应过盈姐照亮你回家的路!”赵大树说,“我就送到这儿,不能让他们怀疑。”说完转身原路折回。
秦罗衣握着白书玉那只受伤的手,走过这条长长的巷子,就能被阳光照射了。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喧哗。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他们连忙转身,只看见吉祥戏院的后院一片浓烟,还伴随着火星。
“戏院着火了!”秦罗衣叫道。
火势越来越大,顷刻就蔓延开来。
“师兄,师兄!”白书玉想起了疯狂的谭仙菱,他转身看着秦罗衣,秦罗衣点了点头:“我会在这等你,直到你回来!”
白书玉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转身折了回去。
陈霖海看着浓浓的烟,还有那烧焦的味道。“难道计划有变!”
他连忙跳下马车对杨安平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他们!”
“戏院是不是着火了!”杨安平瞭望着,好像看见了火星。
“好像是!”说完,飞奔而去。
秦罗衣看着越来越凶的火势,她也折回了吉祥戏院的后院,呐喊声、呼救声、还有那啪啪啪的燃烧声。
“银奴呢!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蒙着自己的头,要进到火场去寻人。陈霖海正好看见,连忙拉着她:“火这么大,你要进去干嘛?”
秦罗衣一转头,原来是陈霖海:“银奴在里面!”
“银奴!”陈霖海看着这汹汹的火势,“你站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听到没,就站在这儿!”
他脱下外衣包裹着自己的头,往火场走去。
白书玉在火海中寻找着,看着周身的汹汹火势,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的场景闪现出来。
他睁开眼,摸到了那粘糊糊的东西,一看竟然是血,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看见了刚才和自己喝茶的人倒在血泊中,背上插着匕首,而那把匕首竟然是自己送给疏影的那把,他吓得往后退着,火势蔓延到房梁了,呼喊声、惨叫声、还有那焦味,他爬了起来,可是又跌落了下来,一阵眩晕,眼前也模糊一片,他一步一步的在地上爬着,烧断了的房梁砸了下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当他感觉到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人的背上了,他想睁开眼睛,只是坚持了一下,看见了背他的那个人脖子上的胭脂胎记。自己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黑巷中,那条黑巷长的没有尽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冰冷。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他听见熟悉的喊叫声,“大哥哥,醒醒,醒醒,看看多福,看看多福!”是多福,是多福在叫他,可是自己的喉咙就像掐着火炭,“水……水……水……水……”
“大哥哥……你等等……我去找水……给你找水!”
“多福!多福!”白书玉叫道,声音把自己惊醒,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了,“师兄!师兄!”他叫喊着,在火海中寻找着谭仙菱的身影。
“婉玉……婉玉……等等我……等等我……”
他听到了声音,顺着声音寻找而去,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在火海中游动着。
“师兄!”他一把拖着谭仙菱,谭仙菱扒开额头上的头发,看了看他:“书玉!书玉!”看见是白书玉他很开心的叫道,“书玉,你看见婉玉了吗?婉玉呢?我都一天没看见她了!”
白书玉拉着谭仙菱:“师兄,小师妹她……”
“婉玉要过十六岁了,我都想好给他买什么了,我攒了很久,才把钱攒够了。”
“小师妹过十六岁!”白书玉没明白。
“啊,书玉你也十六岁了!啊,可是我没钱给你买礼物了!”谭仙菱一脸歉意。
白书玉明白了过来,谭仙菱此时停留在他们十六岁那年。
“师兄,我带你去找小师妹,我刚才看见她了,她好像也在找师兄。”
“那带我去!”
白书玉扶着谭仙菱在火海中寻找着一条安全之路,在火海中他们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六岁,彼此信任着、依靠着。
突然谭仙菱把匕首押在了白书玉的脖子上:“书玉,有你的地方就不能有我,有我的地方就不能有你,既生瑜何生亮?只有你死我才能活!”
千钧一发,白书玉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谭仙菱倒下了,陈霖海打晕了他。
“这回是我救了你!”陈霖海说,书玉背起谭仙菱,“他都杀了你好几回了,你还救他!”
“他是我师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白书玉说。
“可他把你当仇人!”
“十五年前,如果是他先抽首签,唱红北京城的就是他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发现的这些事。”
“难道你就没有欲望吗?”
“当初学戏是因为想让父亲多看我几眼。”
陈霖海有些不明白。
“银奴、霖海!”秦罗衣终于看见了他们,银奴把谭仙菱放了下来,把了把他的脉确定了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银奴站了起来,看着那熊熊大火,往昔辉煌的吉祥戏院已经完全被火吞噬了,秦罗衣也看着,这里装着她最美的回忆,如今真的都成了永久的回忆了。
“廖老板,该心疼了!”陈霖海说,“不过倒帮了大忙。”
“哈哈哈……”陈霖海转过身来,听着那笑声。
秦罗衣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的腹部,银奴转身。
“哈哈哈……”谭仙菱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哈哈哈……”
“罗衣!”陈霖海喊道,秦罗衣的身体在下滑,陈霖海扑了过去,银奴看着一点一点在滑落地的秦罗衣,他看见了漫天的桃花被风给吹散了,看见了竹海竹叶上的晨露被风给吹落了,一道强光刺伤了他的眼睛。秦罗衣滑落在了陈霖海的怀中,他按住了秦罗衣出血的地方,想阻止那往外的血,“罗衣!罗衣!”他呼唤着,秦罗衣淡淡的笑着,“罗衣!”陈霖海抬眼看着在原地发愣的白书玉,“你还楞着干嘛?”
白书玉看着眼前的一切。
陈霖海喊道:“银奴!银奴!”
白书玉在他的呼喊中这才反应过来,他想挪动双脚,结果扑倒在地,陈霖海拉过他的手按住秦罗衣流血的伤口,“我去找杨大哥……杨大哥一定能救罗衣的……一定能救罗衣!”
白书玉按住那伤口,可是血在往外流着,秦罗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陈霖海飞奔着,还一边大喊:“杨大哥……杨大夫……杨安平……”声音在颤抖。
白书玉把秦罗衣抱着怀中,秦罗衣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眉毛、眼睑、鼻子、嘴唇,他像传说里一样美丽,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自己的生命里,能够走近这个美丽的传说,感觉他的心跳和他一起呼吸,她笑着……
白书玉亲吻着她的手,也回来她一个微笑……
谭仙菱疯狂的大笑着,在熊熊烈火中,他看见了父亲端坐着,脸上依旧严厉无比,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跪了下来,倚着父亲的腿,喃喃的叫着:“父亲!父亲!”当他抬头的时候,父亲在烈火中一点一点的消逝,“父亲!父亲!”他开始歇斯底里。
“师兄!”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他转过头,看见了碗玉,一身红妆的婉玉,手中拿着他们拜堂的红绸,他起身拿过红绸的另一端,婉玉温柔的笑着,他随着她,烈火吞噬着,隐隐约约的传来:“婉玉……婉玉……婉玉……”
“回……家……回…家……”秦罗衣断断续续地在白书玉的耳边说着,“带我……回……家……银奴……带……我……回……家……”
白书玉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大哥哥!”多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哥哥……”
“多福!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吧!”白书玉说道。
杨安平和陈霖海飞奔而来,可是只剩下一滩血,还有那银色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光芒……
第二十章 返璞
十四年前的安定门大街
(上元灯节)
白书玉摘下自己的美猴王面具,把面具带着了那个孩子的脸上,孩子终于破涕而笑。他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肩上,让孩子在人流中寻找自己的父母,孩子找到了失散的父母,挥手欢呼着。把孩子还回了父母,孩子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他也在孩子的脸上回亲了一下,才送走孩子。
“书玉!书玉!”师兄在叫他,他挤进人流寻找着师兄谭仙菱的身影,小师妹高高的举着手中的风车,七彩的风车在风中飞舞着。
“啊!”他不小心的撞到了一位少女,把少女的相机撞掉到了地上,少女一声惊呼:“我的相机,这可是段大哥借给我的!”少女看着那个撞她的少年,生气的瞪着那个背影:“臭小子,你别走啊!?啊……”
一个小男孩又踩了一脚,少女心疼的惊呼:“段大哥的相机!”
踩相机的小男孩吓得不知所措,一位男子对小男孩叫道:“孝义!孝义!”
谭仙菱拉着白书玉的手问:“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婉玉从石蹲上跳了下来,对白书玉说:“书玉哥哥,你好像撞到人了!”
白书玉转头看着自己身后流动的人。
“书玉,快来不急了!”谭仙菱一手拉着白书玉,一手拉着婉玉,他们欢快的在人流中穿行着。
“这是我的面具!”陈霖海突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抢走了自己的面具。
“这是我的!你怎么抢我的面具啊?”陈霖海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不点欺负。
“囡囡,你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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