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被他的话引得开始费力思索:“我忽略什么了?”可无论她怎么想,偏就是想不起来。她没觉得自己忽略什么了呀?
而方秋卓,他自嘲的又是什么?
“生命!”方秋卓说,“有生便有死,这从来都是自然平衡的至理。而人类自有生以来。不论是与天争斗,还是与人争斗。最终地目的,也都不过是为了生存……或许是苟且的存,或许是艰辛的存,或许是穷奢极欲地存,或许……”方秋卓地声音越见低落,“这些且不说,生物的本能,终归就是趋生避死的,长生不死之说虽然很虚无缥缈,但一代一代的人类总还是不忘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白潇紧紧盯着方秋卓,呼吸紧张起来了,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
“想必你自己是很明白的,在你遇到鸡头和六麻子那几个混混地那天晚上,你不是毫发无损,而根本就是受过致命重伤!是什么,让你在一瞬之间就从濒临死亡的边缘完好的存活过来?”方秋卓忽然不笑了,惨白地脸上全是脆弱的肃然,而望向白潇的目光却闪闪发亮。
“你……”白潇尽力想要平淡地笑,可终究,还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瞬间死而复生,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信吗?”
“我本来是不信的。”方秋卓嘴角轻轻牵动,似乎是笑,也似乎是哭,却是比白潇的笑还要难看,“可是我相信我地催眠术,六麻子重复了当时地记忆,鸡头也重复了当时的记忆……我甚至,看到过被你寝室同学当作你地遗物收起来的……那天你穿的衣服。你的上衣背后有一道刀口,裤子档部明显是被重力撞击过的。
还有,你的性别纠正手术非常成功,成功到,你术后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出院,半个月就痊愈。而你整个人基本上没做过整形手术就完美地拥有了现在的容貌,你的身体素质甚至好过绝大多数男人,你的力气大得可怕……你不觉得,这些都很神奇,很引人探究吗?”
白潇轻轻嗤笑出声,摇头道:“就因为这些,所以你想控制我?”
“你低估我的职业道德了。”方秋卓也摇头,不过他的幅度非常轻微,“沈错委托我保护你,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我说了,情丝丹的解药我早就给了你,而那些,解药必须半月一服之类的话,纯粹就是我吓唬你,预备着将你骗上我的战船的。”
“我被耍了?”白潇也自嘲一笑,“我很好奇,你应该有千百种手段可以直接威逼我说出其中的秘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拐弯抹角?”
“威逼?”方秋卓又苦笑了,“我本来正是这样计划的,但与你接触以后,我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会接受威逼吗?”
白潇心中狐疑,她总还觉得方秋卓话中大有未尽实之意。什么叫不可能接受威逼?每个人都有弱点,她的弱点那么明显,要威胁她,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方秋卓又还要顾忌什么?“怎么样都是没有意义的。”白潇忽然一叹,“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又荒唐又神奇,我比你还疑惑万分。”她话虽这样说着,人却在小心观察方秋卓的表情。方秋卓肯定是在顾忌什么,至于他那所谓的“职业道德论”,白潇是半点都不信。
她也在寻找方秋卓的弱点,这将是她的筹码之一。
正文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二十六回:诈
“好啦,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方秋卓深吸一口气,“我也该走了。”他身子动了动,准备离开。
“你确定你走得动?”白潇冷哼一声,斜眼看着他,“你急什么?我都还没急着要你走呢。我还有问题,你最开始说,我们关注你,另有原因,这个我们,除了你,还指代谁?”
方秋卓脸色一僵,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白潇的心思还能这么缜密,就连刚开始他一瞬间的失言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吗?”方秋卓忽然猛力咳嗽起来,惨白的脸也紧跟着涨出一片通红。
白潇皱起眉头,小心地靠近他,伸手往他额头探去。
“很烫,你发烧了。”白潇一边说,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处置这个狡猾的家伙。
“我……”方秋卓手指微动,虚弱地喘息一声,“我……”他的声音忽然低得好似蚊子哼哼,嘴里模糊地吐着字节,让白潇忍不住又向他靠近了些。
“白潇!”方秋卓忽然厉喝一声,白潇一怔,然后只感觉到手上一痛,似乎被尖针扎了下,她下意识地就要缩手,却猛然发觉全身又酸软了起来,一点力气也提不上。
“方……你……”白潇只能软软地,断续地吐着音节,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倒在了地上。
“我叫你知道,不管在任何时候,面对一个自由佣兵,你都不能失去警惕心理,哪怕,他看着似乎马上就会死去。”方秋卓的脸上虽然涨起了病态的潮红,他笑得却是很欢畅的。
而此时的白潇,却连扯出一个苦笑的力气都提不上。
看来又是麻醉剂,并且是比上次的局部麻醉效果更甚许多的全身麻醉。全麻是件危险的事情,一般的大医院都不会轻易给病人全麻。而且就算是全麻也不会像方秋卓地麻醉剂这样见效如此之快,看来国际顶级佣兵的手上,还真不缺乏超越当前民用科技的好东西。
“吃过一次亏,你还没学到乖吗?”方秋卓嘴角斜起,像极了一只得意的狐狸。“可怜的小家伙,在同一种手段上连栽两次,心里头是不是愤恨得抓狂?”
白潇地眼睛里确实喷射着怒火,但她已经提不起力气来说话了。而且她的意识开始有昏沉涣散的迹象。她知道,中了全麻,她很快就会昏迷了。
“你的经验差太远啦,我地小姑娘,你不知道吗。哪怕我动也不能动一下,我都可以有数十种办法在瞬间干掉想要近身对我不利地人。麻醉?这不过是最温和,最简单的一种方法。”方秋卓砸吧砸吧嘴。笑得非常得意,“不过你人还是聪明的,只是经验差了点……所以说嘛,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应该会是个好主意。”
白潇眼皮开始下搭,她意识渐渐蒙胧。而心里的一滩苦水也越化越开。
如果再给她机会。在同一手段上,她还会再栽第三次吗?
“该死的方秋卓。下次你要是再落我手里,你是半残地,我就把你打全残!你要是全瘫,我就把你五花大绑泡水里!”
可惜白潇心里的狠话暂时还是只能在心里放放,她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住药力,彻底阖上,而她地意识,却在一片混沌中载沉载浮,恍惚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不知过了多久,白潇似乎听到踢踏踢踏的重物移动声,她猜测,那是方秋卓扶着沙发艰难起身,然后在屋中行走了。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在找什么呢?”白潇人虽瘫在地上不能动弹,她的思维一旦开始转动,却又快速清晰了起来。
她听到了方秋卓轻轻拧开门把的声音,她感觉到,那是没有阳台的里间,那是她的房间!
“我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他觊觎成这样?”白潇怎么也想不通,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在心里苦笑,“看来他是误会什么了,还真以为我有不死小强地秘诀呢。天知道我这些奇遇是怎么来地,我自己到现在都还稀里糊涂呢……”她的心戚戚地沉了沉,又向着自己默念:“或许那个怪和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告诉我,而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知道又能如何?可以让她变回男人吗?既然不能,那还不如平凡地活着。
这是白潇最直观的心理,或许存在着几分逃避,但同样,也包含着莫大的勇气。
只是对生命的珍惜虽然与方秋卓并无不同,在理解上,白潇与他却相差太远。白潇不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佣兵,她不会理解,可以快速恢复身体创伤的能力,对那样的人而言,有多重要。
如果她理解,她就该知道,方秋卓对此,有多么的志在必得了!
所以在说到了解白潇“秘密”的“我们”中的另一方时,方秋卓才那么避讳忌惮。那是因为,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不但想要得到白潇快速恢复身体机能的能力,而且,也不愿意被别人得到同样的能力。
如果白潇能够了解到方秋卓这样的心理,那么她此刻会忧心的事件,只怕又要增添一项:方秋卓事后会不会杀她灭口呐?那那所谓的职业道德,又能约束他几分?
可惜,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潇理解不了方秋卓。
“如果……我也加入他们呢?”白潇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而心跳加速,“沈错他们想要争夺什么,我可以不管,但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我还能不管吗?现在的状况是,不论我怎么解释,说那个见鬼的起死回生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绝不会相信,那么,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就只有深入他们了!”
白潇的眼珠子在紧闭的眼皮底下转动,心中刚下的决定也越来越不可动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正文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二十七:暗战
“白潇?白潇……”方秋卓在白潇的房间中小心地搜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之后,又缓缓地迈着虚弱的步子来到了白潇身边。
他扶着受伤的右肋,小心地蹲到白潇身旁,轻轻呼唤她:“白潇……你醒了吗?醒来,醒来……”
然而白潇倒在地上,呼吸平缓,神色安详,一如婴儿般熟睡着。
方秋卓当然知道白潇不是在睡觉,她是被他亲手用麻醉剂弄得昏迷的。只是对于白潇的体质,方秋卓总觉得特殊神秘,所以不敢肯定麻醉剂的药效能在她身上维持多久。
“五个壮年男子的用量,总够你睡两个小时吧。”方秋卓轻轻自语着,随即又仔细观察起了白潇。
地上的女子仿佛是毫无防备地沉睡在眼前,她肌肤如玉温润,五官精致灵秀,而从方秋卓的这个角度来看,就着柔和的灯光,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儿整个就细腻得似乎是透明的水玉雕成。
方秋卓向前探出的手颤了颤,他深吸一口气,手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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