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驮失忆,昙花仙子也彻底失去了仙体和法力,沦为凡人。她的容貌开始平凡起来,根系被牢牢贬入沙漠,她的本体一生只能开花一次,一次只在夏夜,只在瞬间。
这段时间,基本上没陈诺什么戏分了。因为昙花仙子要徒步穿越过沙漠,寻找到灵山。而韦驮正在灵山之山,佛祖座下,失却了记忆,日日听经,浇花除草,只是他浇的,已不会再是那朵白昙花。
这期间,陈诺唯一的戏分就是作为幻像,偶尔在昙花仙子无力继续之时与她对话,给她勇气。
陈诺也一直陪着白潇。在没他戏分之时,他也不休假,而是像助理一样,照顾着白潇的一些生活琐事。这些事情,正规的艺人身边,是由经济人做的,但白潇并不是哪个经济公司旗下的艺人,她没有经济人。
至于陈诺的经济人,早请了产假,有一段时间不在了。陈诺不习惯身边跟着别人,也就暂时自己料理琐事。毕竟这段时间他只拍摄《白昙花》,一个人还是应付得过来。只是这一来,这最近几天,陈诺竟似乎要成白潇的保姆了。
白潇乐于接受,并且学会了在不经意间深情地回望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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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2点以前;第三更;终于赶上了;乎~~~~
正文 六十三回:塌实得好
夜将凉,月如盘,白潇站在小楼的阳台上,抬头望见的是一片无遮拦的苍墨天空,平视之下便是起伏低矮的屋宇阴影,漠边小镇的夜,静谧中透着说不出的苍凉气息。这是全然不同于内陆城市的,更不似那高耸逶迤的黄山山群——都市是喧嚣却寂寞的,黄山是脱了世俗几如仙境的,而漠边的小镇,是苍凉外衣下包裹的一团火,是烈火煅烧中顽固不化的一块铁,是粗壮烙铁上缠绕不退的一缕丝,是绵绵柔丝里结出来的一个茧,是那茧中跳跃不息的执着的生!
白潇伸手捂住心口,那里是她的心脏,那温热的,跳跃的声响,是她存在于世的一切意义……如果有一天,这颗心脏停止跳跃了?
如果不想徒留遗恨,那就趁着生命鲜活之时多多珍惜吧。
白潇深呼吸,张开了双手,像是要拥抱这夜。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这几个月来,她经历了太多,生生死死,纠纠缠缠,几乎就像一出浓墨重彩泼出来的华梦,而华梦之后,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天地洪炉的考验?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两个月,她跨越了大半个中国,见识了无数的自然玄奇,造化神秀,她还需要有什么疑问吗?任何浮于世的迷惘,在造物的鬼斧神工面前,都可以微小不计。她不是哲人,不需要去探寻人生大意究竟在哪里,她只以一个微小生命的存在,向自己告诫:塌实活着吧,还是塌实的好!
白潇的心情平淡悠然,她仔细计算起来:什么才算是塌实?这塌实过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学业要继续,柴米油盐酱醋茶要管着,事业上不说大成就,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双亲要奉养好,有个什么突发事件还必须有应对的能力……还有这个,那个,这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大得多少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学个周全,大得也算是半个奢想。
“白潇。”陈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白潇转过身,见他穿了套长袖长裤腿的黑色睡衣,短发随意拨散着,手上挂了件灰色薄外套,微笑地站在灯光阴影处,温雅神秘,丰神如玉。
“你让我想起了一张海报。”白潇笑了笑,上下微一打量陈诺,“你面向欧美市场宣传的那一张,神秘古国,东方少年,丝绸之路上的浪漫邂逅。对了,就是你那首单曲的那张海报,邂逅。”
“你会知道我的海报?真不容易。”陈诺做了一个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一边将手上的外套递向白潇,“夜里凉,披着吧。”
白潇接过外套,反手披在身上,笑道:“你的名气摆在那里,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这可难说得很,”陈诺做哀怨状,“要知道从我们认识以来,我的明星自尊就被你打击得非常彻底了。你可害得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过气很多年了呢。”
“呵呵……”白潇笑极灿烂,灿烂得晃花了陈诺的眼,“看来我得继续打击你一下啦,那张海报,是因为我以前的女朋友买来给我垫过桌子,我才记得的。大明星,由此可见你的形象非常亲切啊。”她又眨了眨眼睛,模样十分讨喜。
陈诺呆了呆,然后苦笑道:“是很亲切,看来我要适当地让自己变得严肃一点了。”他没注意到白潇说的“女朋友”这个词,他只当那是“女性朋友”的意思,根本没想到,那就是白潇货真价实的,爱情上的前女友。
前女友啊,再想到林玉虹,白潇发现自己除了淡淡的怀念外,竟已不会再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了。仿佛曾经因林玉虹而痴迷不悔、心如刀割的那个人,完全就不是她。恍如隔世,又确实隔世,这如今坦然的心情,是这般的痛快,痛快得让人再也不想去尝试那所谓犯傻的滋味。
“陈诺,不早啦,明天又要飞回C市,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白潇拍了拍陈诺的肩膀,又将外套还给他,“谢谢你的外套,我也睡觉去。”她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子走去,那是她的住处。这个院子地方宽裕,她已经不需要再跟乔曼同住了。
而在C市,他们将在飞鹰影视城完成《白昙花》的最后一段拍摄,如果不再出意外,那么最多两个星期以后,白潇的这份工作就能如约完结——脱离出这场华梦,她已经开始期待新的、自由的、塌实的生活了。
这一夜,白潇酣然入梦,心情好极。
可惜第二天下午,飞机在C市机场降落以后,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而赶来的记者又再次给这平静里添起了小浪花。
记者们并没有认出白潇,他们的目标是陈诺和安华生。当然,白潇此刻还是寂寂无名的绝对新人一枚,穿着打扮也格外的土气,记者们自然不会注意到她。
可光只是被娱记们的风暴尾扫到,也够白潇受了,这几乎是再次重复上次在黄山机场的暴乱,甚至在拥挤的边缘,又有一只手将她拉开,夸张的历史在这一刻可笑的重合了。
只不过,这次拉开白潇的,不再是顾如皓那样秀气却纨绔的少年,而是一个矮小的,甚至可以用委琐来形容的中年大叔。
避开了混乱的人群,两人在洗手间背角的过道里说话。
白潇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个有些秃顶的扫帚眉男人,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由猜测他的意图。至于担心,她却是不担心的。笑话,她用得着怕这么一个人吗?
“美女,”委琐大叔操着一口C市白话音浓重的普通话,“想不想赚点个子零花钱类?”
“何事赚?”白潇戴着粗金属框的平光眼镜和宽沿鸭舌帽,被遮住大半的脸上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干脆以标准的C市白话回他。
委琐大叔比白潇矮上一大截,他的视线几乎就一直落在白潇的胸口,脑袋也不抬一下,既不去看白潇长什么样,当然也更不会去注意白潇的表情。
“哎呀,一看就知道美女是个懂味滴,还是C市妹驼,看来个瘩钱,还只有你能赚类。”委琐大叔脑袋又往前倾了些,白潇冷哼一声。
尴尬地笑了笑,这人不再乱动,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你看,我是星城娱乐滴外派记者,我们报社正在进行爆大料,拿大奖滴活动,你类,跟着安大导演和陈大明星一起出来,有末有何事新闻可以港咯?我们五十块钱一条买类。”
“个样啊……”白潇带着三分冷意地笑了笑,语气倒是不变,“好像有些可以港的东西。”
正文 六十四回:梦舞
委琐男人的视线终于稍稍从白潇的胸口移开了些,他耸着肩膀吞咽了一口口水,咧出黄牙笑道:“好事,好事,你快说……”
“关于《白昙花》神秘女主角的,怎么样?”白潇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笑了,似乎满足了什么有趣想法一般的笑,“那位女主角……”
“何样类?”委琐男人急切地抬起了头,满脸惊喜。
白潇却在瞬间转身闪到他的背后,一手成爪重重捏到他的后颈上,沉声道:“莫乱动,你听着就是了!”她一直都用白话与这人对话,也不愿他将自己的容貌看得太清。
感觉到后颈手掌上传来的力量,委琐男人又惊又怕。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女煞星了,更没想到原本看起来有点土气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这样火爆。
“何事,何事……”他声音有些颤抖,又带上了三分谄媚,“有事好好说,美女你莫激动,我都好好听着呢。”
娱记里能跳出这么一个活宝来,也挺不容易的。白潇忍不住嘴角向上翘了翘,缓了缓声音道:“拍摄虽然快要完成了,但是那位女主角,却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你明白了吧?”
“这个……”明白什么?委琐男人觉得自己脑袋怎么也转不过弯来。看来这位姑奶奶不但暴力,还很玄乎。
“那位女主角,是个病秧子,说不定才拍完《白昙花》没多久,就会死呢。”白潇摇摇头,没好气道,“你也不用不相信,反正都是爆料,好好发挥你的想像力吧!”她伸手将这人往走廊里侧一推,立即就转身大步踏过拐角。
这么引导这个记者,她也只是顺便给将来可能出现的关于自己的新闻里添加一点混乱,至于究竟能转移多少注意力,那也是聊胜于无罢了。反正她又不损失什么。
发短信给刘四,约好直接在原来预订的星天宾馆会合后,白潇便绕开剧组一行人,先出了机场。
“美女,去哪里?”一到机场外的停车场边缘,就开始有的士司机们吆喝着招揽客人。白潇有些避忌地绕开他们,对这一声接一声的“美女”二字实在发怵。逢女性便叫“美女”,这是C市人的市井惯例,白潇以为自己早听得麻木了,没想到当“美女”二字变成群呼时却是这么雷人。
“打的去市中心的话,要百多块钱啊,还是节约点好。”白潇盘算着自己的片酬给家里还贷之后也剩不了多少,便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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