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已经从登机梯上下来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赶快去办理入境手续,但方秋卓这厮还在与空姐缠绵不舍着,她就不得不犹豫起来。
去叫他吧,这家伙说过要她装作不认识他的,不去叫他吧,飞机都已经降落有一会了,他们要是再赖在停机坪,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保全人员来请他们离开呢。
“潇潇,”宣若提着一个深红色的小手袋,一身轻装,贴近白潇身边,“跟我走吧,不等那个家伙了,他知道要做什么的。”
白潇转过头,宣若媚眼柔柔地飞着,轻笑道:“如果不是认识他,我又哪来的这张正好与你邻座的机票呢,走吧,我的小姑娘,他知道我们会去哪里。”
方秋卓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在白潇视线从他那里扫过的一瞬间,回上了一个轻微难察的点头。
“宣若姐,手续很麻烦……”
“没关系啦……”宣若拉起白潇的手,“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为你拉开伦敦之旅的第一幕,跟我走吧!”她长睫上下扇动,媚色横溢,白潇看在眼里,想着她所谓的身份,心里忽然酸酸的,连忙大力点头,感激之外,竟生起了几分怜惜。
她想起当日,初见宣若的那一眼:美艳、残忍、慵懒、骄傲、恶毒、强权……就仿佛暗夜里的一团火焰。又似乎是在火焰中漫不经心梳理着羽毛的不死鸟,烟视媚行,目空一切……可是终究,她也不过是空虚寂寞。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宣若。又或者怎么样的宣若,才算是真切存在,而非虚浮的?
宣若的那一句“我曾经是男人”,带给白潇太大地震撼。而当这个美丽的女子真实地在她身边与她同行时。这种震撼又来得尤为持久奇妙,奇妙到,白潇一路上神思不属,直到所有手续都办好,直到宣若带着她转过几趟巴士。穿过一条条风情特异的伦敦街区,来到了伦敦南区的一片花园公寓住宅楼下,白潇才叹息出声:“宣若姐。这里……就是英国了吗?”
白潇的问话有点傻气,宣若却很理解地笑了笑道:“是啊,第一次出国,感觉是不是很神奇?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地国家,这是另一个民族的土地。这里呀。有很多你从来也没见过的有趣的东西。”
“宣若姐,你认识方秋卓。那你知不知道,我地同学们会在什么时候到伦敦?”白潇拖着自己地大行李箱,跟宣若站进公寓电梯,这是伦敦时间下午6点多,电梯里非常空,“如果可以一起去伦敦大学学院听课,那可比去皇家音乐学院好多了。”白潇与宣若随口闲聊着,虽然她心里知道,她最想问的,并不是这些,她也知道,她想要叹息的,并不是第一次出国的感触,但话到嘴边,她能说出的,却偏偏只有这些最平常地话。
从宣宗天到宣若,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可是,她白潇,不也正是从白夜变过来的吗?有什么好惊奇地?
白潇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满蕴着什么样奇妙的情绪,只是酸酸的,暖暖的,又涨涨的,更梗着几分怪异。
“大概半个月以后吧,他们要过来的话,比你麻烦些。这半个月呀,正好让姐姐带你到处走走,就当旅游喽。伦敦有许多地方,你既然来了,不去地话,那可是天大地遗憾。”宣若并没有察觉到白潇情绪的波动,她地改变,与白潇相比,毕竟是有着太大的不同,现在占据她情绪最大一部分的,反而是见着“同类”的热心与欣喜。
电梯在15楼的时候停下了,宣若带着白潇走过一道空中小桥,来到双座式楼房的另一边,然后打开一道门,她们就走进了宣若在伦敦的小公寓。
两室一厅,一厨房,一书房,一浴室,一个圆形的开放式小阳台,一共90坪,说小也不是太小,至少五脏俱全,而装修,却是典型的Erzsbet式红色主调,当然,也同样带着典型的宣若式精致与品位。若非从前见过缘岛咖啡城堡的精美奢华,也走进过宣若的店长空间,白潇只怕又要再次惊叹了。
宣若,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被奢华生活腐化得脱不开身的人。
“潇潇,你是睡客房……”在白潇顺手将身后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宣若转过身来,描绘精致的美丽脸庞几乎就贴到了白潇脸上,“还是……与我同睡?”她吐息幽幽,目光如水。
白潇将头微微后仰,她心里生起古怪的感觉,她竟觉得,宣若,是在诱惑她?
“我……”眼睑下垂,白潇很小声地道:“我睡客房。”
宣若忽然倾身,将额头与白潇的额头轻轻一对碰,又欢快地笑了。一时间,白潇觉得宣若几乎是年轻了十岁,不像那成熟的吸血女子,却似俏皮的邻家姐姐。
带着白潇走进客房,收拾好东西,宣若又帮白潇放好热水,让她沐浴去乏,好早些休息。
“今天晚上我们就随便吃一点,你先休息,等时差倒过来了,我们再出去好好游玩。”宣若纤长的手指轻轻拍过红唇,小打了一个哈欠,“我也困了呢,你快点洗哦,洗好了换我来,很想睡觉啊,要知道,做女人啊,什么都能缺,就是美容觉绝对不能缺。”
“嗯。”白潇点头,心中也有了些感动,但她并没有说谢谢,而是走近宣若,也主动与她碰了碰额头,再微笑着走进浴室,快速洗浴。
宣若呆了呆,一手抚上额头,忽然带着几分苦意,闭上双眼,笑了。
一小会之后,浴室的门被打开,白潇穿着两截式长睡衣走了出来。
壁挂式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版的007,而宣若斜坐在小客厅里柔软的单人沙发上,仿佛看得很入神。
白潇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圈之后,手上拿着两个小月饼,又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走到宣若跟前,将月饼递向她。
“宣若姐,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月饼,中秋节虽然过了,不过,我用迟来的月饼补上,中秋节快乐!”白潇笑得很灿烂。
宣若怔怔的,将月饼接过。忽然叹道:“月饼,我已经有十年没吃了。”
正文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二十回:虽千万人
“月饼,我已经有十年没吃了。”宣若说。
是不喜欢吃,还是没有吃的意义?十年不见团圆月,那又是怎样的十年?
白潇没有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无从去猜测。宣若的身上,必然是有着太多的故事,她如果愿意说,自然有她说出来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白潇正在睡意蒙胧间,宣若就兴冲冲地将她叫了起来。
“今天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她们一听到我说起你,可就万分想要见见你呢。我们去特拉法尔加广场,今天就到国家画廊走走,你一定会喜欢的。”
宣若带着白潇直奔市中心,这次她从车库里取出了一辆火红色的玛沙拉蒂跑车,载着白潇在处处遗留着维多利亚时代风情的伦敦街道上悠闲前行,古老的痕迹与新兴的现代建筑交错在一起,令人仿佛穿梭于一道道时光平行线之中。
异国风情与我中华故土果然大有不同,国际顶级大都市更让白潇有大开眼界之感,虽然从民族情节上出发,白潇对英国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抛开这些,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个风姿独特的大都市还是吸引着白潇一路将视线落在车窗外,目不落空地欣赏着。
只是今天的伦敦虽然没有生起闻名世界的大雾,天空却依然显得灰蒙蒙的,整个儿给这个城市戴上了一层模糊的轻纱,就仿佛雍容却羞涩的**,令人望之可亲而不可近。
“宣若姐,你在伦敦定居了吗?房子和车子都很齐全啊。”白潇随口问着。
“只是留了房子车子在这边而已,算什么定居……伦敦空气不好,偶尔来住住还可以,定居的话,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皮肤开玩笑呢。”宣若嘴角微微下撇。
白潇却在心中一凛,她不该因为一点感动就忘记宣若的本性的,这人的奢华气派她早就见识到了。喜怒无常也是亲身体验过的,哪怕有着类似的禁忌身份,她们之间依然存在太大地不同。那是鸿沟,只怕无法跨越。
“不过,你还是来晚啦。早一个月的话,这里的古典音乐夏季盛会可是一大享受。”脸部神色只是微微一变,宣若的嘴角又再扬起,很妩媚地笑了。“潇潇。我想起来啦,你冷不冷?”
如今伦敦的气温大致是在1摄氏度左右徘徊,白潇从中国南方过来,确实是不适应地,不过这些小事。她当然不会在意,而宣若问起了,她也没有否定。只是很干脆地回答“有点”。
“这就对啦,既然要去特拉法尔加广场,那我们就该去摄政街,我得给你好好添点衣服,不然见到了那些家伙们啊,她们看到你冷兮兮地缩在风里。还不得笑话姐姐虐待你?”宣若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加速,开始达到市区限定时速。
“宣若姐……”白潇想说。我们只是初相识,你也没有照顾我的责任,但看着宣若不容置疑的神色,她却怎么也无法将这话说出口了。不是害怕,而是深藏着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莫名到,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却偏偏不愿意抗拒。
伦敦地摄政街,可说是世界四大时尚购物天堂之一,繁华与金贵成正比,让人眼花缭乱地同时,也用天价品质震慑着绝大部分普通收入者的心脏。还好白潇的心脏承受能力一向都够坚挺,也知道宣若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到她们从摄政街出来的时候,白潇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更是将宣若玛沙拉蒂上有限地小空间堆得满满当当。
“我会还给你的……”这话白潇并没有当着宣若的面说出口,她只是在心里说给了自己听。
世界地舞台那么大,她并不缺乏坚定的意志,她的智商也并不低于正常人水准,那么她就敢有向舞台中心走去的信心!
车子再次开动,宣若接到一个电话,是她今天约的那些朋友们打来的,她们已经开始抱怨宣若来得太慢了。
“宣若姐,我对欧洲油画没什么了解。”
“呵呵……”宣若嘴角又上扬,带点嘲讽,“去看画地,又有几个是真地喜欢艺术或者有很深造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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