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朋豹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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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朋豹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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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他也是只懂得凭蛮劲儿对付这种野蛮的进攻。现在他却在巨猿扑过来的一刹,往旁边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家伙的心口窝狠揍一拳。 
  巨猿因为疼痛和愤怒咆哮着,倒在地上,挣扎着要马上爬起来。 
  可是它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白皮肤敌人已经回转身猛扑过来。这时那层薄薄的文明的“外衣”,从这位英国勋爵的肩头完全脱落下来。 
  他又一次成了母猿卡拉的儿子,成了丛林中的野兽,沉湎于与他的同类搏斗的欢乐之中。 
  他那有力的、雪白的牙齿咬住敌手毛乎乎的喉咙,寻找卜卜跳动的颈动脉。 
  铁钳一样的手指抓住巨猿的獠牙从脸前推开,免得咬住自己的皮肉,或者握成铁拳,像汽锤一样,狠狠锤打那张咆哮着的、唾沫星子飞溅的脸。 
  部落里别的猿都围成一圈儿,津津有味地观看这场搏斗。当这两个拚死搏斗的对手撕扯下对方白色的皮肤,或者毛乎乎的、粘着血污的皮肉时,他们都发出喉音很重的赞叹声。当他们看到这只力大无比的“白猿”扭动着身子,抱住猿王的后腰,铁块一样的肌肉在它的胳肢窝下像小山一样隆起,一个个都屏声敛息,呆若木鸡。他们紧张地观看着,只见“白猿”伸开铁掌,用力往下按猿王牛一样粗壮的脖颈。猿王痛得大叫,在丛林松软的草地上趔趔趄趄,拼命挣扎。 
  几年前,泰山英勇顽强,击败巨猿特冈兹。现在他又用那次恶战偶然发现的办法击败了这只巨猿。 
  站在旁边围观的猿听见伴随着痛苦的尖叫、怕人的怒吼,王的脖子咔嚓咔嚓直响。 
  然后,就像一阵狂风折断一根粗树枝,嘎巴一声脆响,猿王的脑袋一下子耷拉到毛乎乎的胸口,痛苦的尖叫与怕人的怒吼嘎然而止。 
  围观者眨巴着一双双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一会儿看看站在它身边的“白猿”,然后又看着王,纳闷它为什么不起来,杀死这个傲慢的陌生人。 
  他们看见这位新来的怪人一只脚踩着猿王的脖颈,扬起头,发出巨猿杀死敌手之后表示胜利与挑战的可怕的叫声。这时,才明白他们的王死了。 
  欢呼胜利的叫声在丛林上空回荡。树顶上跳来跳去的小猴子不再吱吱喳喳地乱叫,羽毛华丽、歌声婉转的小鸟也停止歌唱。远处传来一只豹子表示应和的长啸,和一只狮子声音浑厚的吼叫。 
  泰山回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小群猿。他甩了甩头,就好像要把耷拉在眼前的长发甩到脑后。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那时候,浓密的黑发一直披到肩头,每逢生死搏斗,头发总要耷拉下来,挡住眼睛。 
  人猿泰山知道,猿群中认为自己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巨猿,一定会马上站出来,跟他搏斗。在猿的部落里,一个“陌生人”赶跑猿王之后,自己称王并且霸占前任君王的妻妾,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夺取王位的企图,他们就会离他而去,以后部落内部再互相搏斗,争夺王位。倘若泰山愿意称霸一方,当然易如翻掌。可是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他并不喜欢为王的职责,也看不出在这群猿中当头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有一只肌肉十分发达、块头很大、比较年轻的猿龇牙咧嘴,低声啸叫着,向人猿泰山一步一步地逼过来。 
  泰山像一尊雕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但是一双眼睛密切注视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后退一步,马上就会打起来;冲上去,迎战对方,结果自然也一样。只能断了这个好战的家伙的退路。这都取决于这只尚且年轻的猿有多大的勇气。 
  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等待,也是一种以守为攻的策略。在这种情况下,根据习惯,巨猿将龇开满嘴獠牙,凶狠地咆哮着,向进攻的目标接近。它将像一只好斗的野兽,慢慢地绕着对手兜圈子。果然不出泰山所料,那家伙围着他转了起来。 
  它也许是一位性格坦率、满腹韬略的“王室成员”。否则,这样一只心神动荡,反复无常的猿,激动起来一定会毛发倒竖又咬又叫,立刻向泰山猛扑过来。 
  巨猿绕着他兜圈子的时候,泰山也慢慢地转着身子,直盯盯地望着对手的眼睛。他用赞赏的目光端详着这只猿,心里想,它虽然不曾意识到可以肩负起推翻已故猿王的重任,但总有一天,它会这样干的。这家伙身体的比例十分匀称,两条罗圈腿不算长,站起来却足有七八英尺高。 
  它就是站直了,两条毛乎乎的长胳膊也几乎能触到地面。它的牙特别长也特别尖,和泰山小时候那个部落里的猿不完全一样,有一点本质上的区别。 
  泰山刚看到这群毛乎乎的类人猿,心里升起一线希望。他以为莫测的命运又把他送回到自己的部落。可是定睛细看,便发现这些猿属于另外一个家族。 
  人猿泰山就像一只完全陌生的狗跑到别外一群狗里。那只巨猿还围着他一颠一颠地转圈儿跑。泰山突然想到,应当弄明白这群猿的语言和他那个部落的语言是否相同。于是,他用柯察克部落的话问道: 
  “你是谁?威胁人猿泰山的是谁?” 
  那个浑身是毛的巨兽惊讶地望着他。 
  “我是阿卡特。”巨猿用同样简单、原始的语言回答道。正如泰山猜测的那样,他说的话和他曾经与之为伍整整二十年的部落的语言完全相同。 
  “我是阿卡特,”猿说,“莫兰克死了,我就是王。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已经看见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莫兰克,”泰山说。“因此,如果我想当王,也可以轻而易举就把你杀死。不过人猿泰山并不想在阿卡特的部落里称王。他只希望在这块土地上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交个朋友吧,你可以帮助人猿泰山,人猿泰山也可以帮助你。” 
  “你杀不了阿卡特,”猿说,“谁也没有阿卡特伟大。你就是不杀莫兰克,阿卡特也会把他干掉。因为阿卡特愿意当王。” 
  人猿泰山二话没说,猛地向这头巨猿扑过去。那家伙只顾说话,放松了警惕。 
  眨眼之间,泰山已经抓住巨猿的手腕子,这位阿卡特还没来得及还手,泰山已经纵身一跃,骑到他宽阔的脊背上。 
  他们一块儿跌倒在地上。泰山干得干净利索,还没等身子拔地,就已经像刚才折断莫兰克的脖子时那样,抓住了阿卡特的要害部位。 
  他慢慢地增加压力,然后像从前给柯察克一个投降的机会那样,现在又给阿卡特留下一条活路。他看出这位阿卡特力大无比,足智多谋,有可能成为自己很好的同盟者。他愿意让他做出抉择:要么,活下来与泰山和睦相处;要么,像同样力大无比的莫兰克一样悲惨地死去。 
  “ka—goda?”泰山对压在身下的猿轻声说。 
  这是他曾经轻声问过柯察克的那个问题,在猿语里的意思是:你投降吗? 
  阿卡特想起莫兰克脖子折断以前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不寒而栗。 
  但是让他放弃王位,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拼命挣扎,又和泰山搏斗起来。泰山把他的颈椎骨猛地向下一按,阿卡特痛得要命,连忙喊了一声:“Ka-goda!” 
  泰山稍稍放松铁钳般的大手。 
  “你还可以当你的王,阿卡特,”他说,“泰山刚才已经对你讲过,他并不想在你的部落为王。如果你现在称王有什么难处,人猿泰山还可以帮你的忙。” 
  人猿泰山站了起来,阿卡特也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它一边摇晃着圆溜溜的脑袋,愤怒地咆哮,一边蹒跚着向伙伴们走去。它把那几个有可能反对它称王的巨猿逐个打量了一遍,看谁敢对它称王表示异议。 
  谁也没有向它挑衅。相反,它走过来的时候,它们都四散而去,不一会儿,阿卡特的部落就消失在丛林深处。海滩上又孤零零地留下泰山一个人。 
  人猿泰山身上伤痕累累,钻心地疼。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肉体的痛苦。他像丛林里诞生的那些所有野兽一样,以坚韧不拔的毅力,默默地忍受着难捱的痛苦。 
  他意识到,首先要解决的是用以自卫的武器。刚才和猿群的遭遇以及远处传来的雄狮努玛、豹子席塔凶残野蛮的吼叫声都告诉他,等待他的决不是安宁、轻松的生活。 
  他又回到从前那种不停地流血与无尽的危险之中——去捕杀一或者被捕杀。就像过去一样,那些冷酷无情的野兽将悄悄地跟踪他。他必须用手头可以弄到的材料,赶快制作些粗糙的武器。因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得靠这些武器防身。 
  他在海滩上找到一块易碎的火成岩,费了很大气力,切割下一块长12英寸、厚1/4英寸的石片。这块石片顶端有几英寸很薄,可以充作猎刀。 
  拿着这把石刀他走进丛林,四处搜寻,找一株倒伏在地上的树木。这种树他很熟悉,知道木质坚硬。他从树上砍下一根很直的小树枝,然后把一头削尖。 
  他在那根横躺在地的树干上挖了一个小洞。把撕成碎片的干树皮塞进去,又将削尖了的树枝插到树皮中间,两腿分开骑在树干上,双手飞快地搓那根树枝。 
  不一会儿,细碎的树皮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又过了一会儿,便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泰山在火上加了些粗一点的树枝,熊熊燃烧的火焰从那个越烧越大的树洞里冒了出来。 
  他把石刀扔到火里,等石头烧得很热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在已经很薄的边缘滴上水。烧热的石头遇水之后便剥落下一层粉末。 
  就这样,人猿泰山开始了这件十分乏味的工作,非常缓慢地“磨快”他那把原始的猎刀。 
  他并不指望一举成功。“磨”出大约两英寸长的“刀锋”之后,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用它砍下树枝,做了一把柔韧的弓、一个刀柄、一根结实的大头棒,还有许多箭。 
  他把这些武器藏在小溪旁边的一株大树上,还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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