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忍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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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贺忍法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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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还不知道在关町,甲贺弦之介已经被萤火的偷袭弄瞎了双眼。不过,刚才两人不是还亲眼目睹了弦之介安然无恙的样子吗?

“也就是说,那个戴着苎麻屑制成的头巾的人……”

“没错。另外一个应该是如月左卫门。总之,先把那个瞎子豹马除掉再说。今天晚上,他们肯定要在某处歇脚。不是池鲤鲋,就是再往前一些的冈崎。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先把豹马除掉。不过,我担心胧大人……”

按照天膳的吩咐,失明的胧和筑摩小四郎已经住进了池鲤鲋附近的旅店。

“现在,她是我们最大的拖累,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她我们发现弦之介一行的事情。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负责和胧大人呆在一起。”

“那天膳大人呢?”

“我带着小四郎,跟踪弦之介一行。小四郎的身体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我和他伺机行动。”

“不会有事吧?”

听到这里,药师寺天膳转身盯着朱绢,像女人一样温柔地笑了。

“你担心我吗?”

“不,我是问小四郎大人他……”

回答的同时,朱绢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离开伊贺以来,朱绢一路上照料受伤的小四郎,不知不觉对小四郎升出了一种异样的感情。

“朱绢,这可不是旅行,而是你死我活的决斗之行。别太多情了。”

“是!”

“不过,自从走出锷隐谷,就连平时熟悉的人,也显得不一样了。”

药师寺天膳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也好,朱绢,等把甲贺忍者杀光之后,就让我们为两组新人祝福吧。”



果然不出药师寺天膳所料,甲贺一行没有在池鲤鲋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冈崎前进。不过,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池鲤鲋东部有一个叫做驹场的地方。从前,那附近有一条延伸的河流,形如蜘蛛的八条触手,河上相应建有八座桥梁,因此人称“八桥”。八桥是一处风景名胜,以燕子花著称,传说著名诗人在原业平曾经游览这里咏出“身着唐衣暖,路遥倍思妻”的名句。不过到了此时,河流已经消失,变成了茫茫的原野。

之所以叫做驹场,是因为每年的四月二十五日到五月五日,这里是全国有名的马市。马市期间,四五百匹骏马,加上各地的伯乐和马商云集于此,马匹的嘶鸣,还有买卖的高声交谈以及漫天的尘沙,好不热闹。不过,待一行人抵达此处时,马市刚刚结束。道路两旁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草原,原野的尽头,一轮丝线般细长的新月才初生。

甲贺四人正急匆匆地赶路,忽闻得头上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声,是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

“啊,那是!”

甲贺弦之介抬头一望,不由得叫出声来。

天空中飞来一羽黑鹰。弦之介当然忘不了,这正是那只衔着甲贺伊贺决斗布状,从土岐岭飞来的老鹰。而且,现在鹰爪下面所抓着的东西,也和那时一样,正是那份写有家康命令和双方名字的卷轴!

“怎么了?”

室贺豹马透过苎麻屑头巾向众人问道。双目失明的豹马,看不见空中的情形。

“是那只鹰,还带着卷轴——”

话音未落,弦之介就追着向东方远去的老鹰,跑了出去。随后,阳炎也追了上去。原野传来卷轴掠过草丛,在风中招展的响声。

“啊!等等——”

豹马急忙阻止,可是为时已晚——另一个戴着苎麻屑头巾的武士则一言不发,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豹马则立在旁,两人都寂然无声。

草丛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从脸型来看,此人正是药师寺天膳。他的动作非常谨慎,对眼前两个戴着苎麻屑头巾的人充满了戒备。

刚才,天膳利用老鹰和卷轴为诱饵,希望把豹马以外的三人都骗开。没想到,敌人只有两个人上了当。对天膳来说,剩下两个人,就有些不好对付了。好在天膳最害怕的甲贺弦之介已经被引到了远处,剩下的应该是室贺豹马和如月左卫门——听声音,站着的那人就是豹马,一声不响地坐在石头上的则应该是左卫门了。

这时,坐着的苎麻屑头巾突然抬起头说道:

“来者是药师寺天膳吧?”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天膳不禁愕然。借着依稀的月光,他看清楚头巾下面的那张脸,不禁大叫起来:

“甲贺弦之介!原来你也变瞎了!”

一瞬间,天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方才被老鹰骗走的甲贺弦之介,竟是如月左卫门假扮的!虽然天膳知道左卫门可以扮成任何人的外貌,就连声音也学得惟妙惟肖,但他也不会想到左卫门居然会装扮成己方弦之介的样子。其目的,显然是为了掩盖弦之介已经失明的真相。这么说来,弦之介怎么会双目失明呢?明白了,一定是萤火和蓑念鬼偷袭成功,七夜盲的秘药已经发挥了效力。

“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天膳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光是为弦之介可怕的双眼已经失明而笑,更是在笑他自己,笑他自己的苦心惨淡。

“怎么,两个都是瞎子啊?如此一来,这境桥的风景岂不显得多余了吗?呵,真是可惜啊,让我白白为你们担惊受怕了。”

“霞刑部的尸体,我看见了。做得好,多谢了!”

“那你就再看看这招吧!”

如银针闪过,天膳挥起手中的利刃,朝眼前的苎麻屑头巾劈去。室贺豹马的眼睛好像根本没有失明,他迅速地后退二三步,避开了刀锋。不过头巾已被竖着劈成两截,露出他那张学者般的脸。豹马依旧双目紧闭,没有拔刀,完全呈现出一副不做任何抵抗的姿态。这,反而让天膳更感到脊背发凉。

“甲贺弦之介!”

天膳下意识地提高了嗓音:

“本来,我不想先杀你,打算等到把你甲贺一党全部除掉,让你亲眼目睹我和胧大人的婚礼后,再取你的狗命。不过,世事难料啊,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双目失明,那就让我先送你上西天吧!”

“那太可惜了。”

失明的弦之介依旧坐在石头上。听完天膳的话,他不禁莞尔。

“我无法看到你的婚礼,那是因为——你将先我而死!”

“什么?!”

“这一点,我看得非常清楚。不单是我,还有豹马。”

天膳手中本来想要挥向弦之介的长刀,不知为何突然朝着室贺豹马挥了过去。

从裂成两片的头巾之间,室贺豹马对住天膳睁开了失明的双眸——从那双眼中,暴发出赤烈如火的金色光芒。

“啊!豹马,你……”

天膳持刀的手腕突然奇异地扭曲了,长刀反而朝着自己的身体劈来。扭曲的,不仅是手腕,天膳整个脸部肌肉都因恐怖惊愕而聚到一处。刹那间,利刃已由肩头直劈了下去,同时喷出一道长长的血沫斜线。天膳摇摇晃晃地横退出五六步,身子一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豹马的眼睛再次闭上。

弦之介稳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草丛如波浪般分开,阳炎和甲贺弦之介——准确地说,是扮成弦之介的如月左卫门——从远处赶回二人身边,神色中带着紧张。

“哎呀,二位平安无事就好!”

阳炎长出了一口气,左卫门也明显轻松了不少。

“刚才,老鹰故意带着我们绕圈,在草原上跑了很长的路。我和阳炎发觉不对,这才急匆匆地往回赶,不过谢天谢地,没发生什么异常——”

如月左卫门刚说完,突然瞥见流淌在路上的血迹,不由得大惊失色。豹马这才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药师寺天膳来过了。”

“什么?然后呢?”

“我把他杀了。尸体应该就躺在那边的草丛里。”

如月左卫门当下循着血迹向草丛深处奔去,阳炎也正要跟着追过去,忽听闻弦之介说:

“阳炎,老鹰捉住了吗?”

“那只鹰是受某个人的操纵,那个人好像就躲在草丛中——”

“我问你老鹰捉住了吗?”

阳炎清楚地看见弦之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她直觉地感到,弦之介心里所关心的,还是胧的情况。到了这个时候,弦之介大人的心里依旧惦记着胧,她也看出了弦之介心中的不安:为什么老鹰不在胧的身边?胧发生了什么事?

“让它跑了。”

尽管弦之介很快恢复了常态,阳炎那牡丹般艳美的脸上仍然闪过一丝杀气:

“左卫门大人向老鹰投出了匕首,迫使老鹰扔下了卷轴。等我们找到卷轴时,老鹰早已不知去向。不过,很明显的是,伊贺一族,眼下正藏在原野的某处。”

弦之介当然看不到阳炎脸上的变化,他咳嗽了一下,对阳炎说:

“什么,拿到名册了?快给我看。”

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改口道:

“快!念给我听。”

阳炎展开卷轴,借着朦胧的月光读了起来。

“刑部大人的名字被划掉了。”

“嗯。”

“伊贺族——哦,除了蓑念鬼和萤火的名字,雨夜阵五郎也抹上了血痕——”

“是么,雨夜阵五郎也死了?看来,这是刑部那家伙干的。”

“甲贺方面还剩四人,伊贺方面也是——四人。”

“不然,已成三个人。”

如月左卫门纠正了阳炎的说法。他在已经停止呼吸的天膳脖子上,又横着插进了一把匕首。

“弦之介大人,我们和锷隐谷的决斗,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了。”

“还不能这样乐观。”

弦之介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神色。

“不过,这个叫做药师寺天膳的人,乃是伊贺一族中,最令人恐惧的家伙。虽然也是忍者,不过此人的心术,却意外地残忍恶毒——此人既已毙命,则伊贺剩下的三人当中,有两个都是女人。虽然筑摩小四郎和她们同行,不过在阿幻宅邸的时候,他已遭到弦之介大人的重创,直到现在仍未能睁开双眼——”

说到这里,如月左卫门似乎想到了什么,把天膳恶血淋淋的尸体夹在腋下,起身站住。

“阳炎、弦之介大人,还有豹马,你们三人先一起到冈崎去。”

“左卫门大人呢?”

“我借这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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