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杰假装仔细看了一番,才道:“恩,是真的。使假银票那是要发配充军的,马公子一向守法,自然不会知法犯法。”
周公周婆对望了一眼,似乎心动。沉吟了一会,周公才道:“马贤侄,你是官宦子弟,按理说云娘虽给你作妾,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我一向守信,既已答应了张老爷,又怎可反悔?”
马小知二话不说,又奉上一千两。
周公周婆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十二分愿意的神色,周公正要说话,周婆却道:“唉,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说我俩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让女儿改嫁的。你让我俩日后如何见人?”
云娘、丹娘和曹杰三人都知道他两人是想再多要点,都觉脸上无光。
马小知也不说话,只是又把三千两银票送了过去。周公周婆本来只是想再要点添头,却没想到是三千两,比前两次加起来的还要多。周婆立即就道:“马公子,你和云娘从小就在一起,老身其实早有将她许配给你的打算,只是以前不知你心意。现在既然你意诚,倒正好遂了我的愿。”
周公也道:“你和云娘成了亲,我也算对得起你过世的爹娘了。”
两人这时才转身问云娘:“女儿,你和马公子从小就亲近,给他作妾,你可愿意?”云娘赶紧点头,心中却为父母向马小知道歉,觉得对不起他。
周公周婆这时哈哈大笑:“女儿,这回我俩就遂了你愿吧。下午我俩去回了张老爷就是。”
马小知这才暗中擦了一把汗:我的天,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连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大家中午在品香楼吃饭时,柳发财正好派仆人过来打探马小知的消息。仆人听了这件事,立即回去告诉了老爷。
柳发财和玉屏夫人这时正在素素房里,玉屏夫人当时不禁哈哈大笑:“女儿,这下你可以放心嫁给那个负心汉了。那个狐狸精再也不能妨碍你了。”
素素疑惑:“娘,难道你没听到,云娘父母已经同意回绝张崇了!”
玉屏夫人笑道:“回了才好。”
素素一脸不解,玉屏夫人又笑:“按我大宋律,既已收了聘财、立了婚书,女家若是悔婚,闹到衙门后,官老爷就会打那悔婚的父母六十大板,那婚约照样有效。若是因另许他人而悔婚,那就要打一百大板,原先婚约还是有效。嘿嘿,你那个负心汉只知道读圣贤书,哪里会去看我大宋的律法?
那周家夫妻毕竟是乡下人,从未见过官,没什么见识。那乡下人悔婚,为了省钱,都是请双方亲友出面私下解决,从不去官府,周家夫妻就以为如此做是天经地义,哪里知道闹到官府去,他俩要吃板子?”
素素急了:“那小知哥哥不会有事吧?”玉屏夫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道:“放心,他倒不会挨板子,顶多是毁了名声,别人会说他见色忘义,行为不检。”
素素急道:“那不是对他以后有影响?”玉屏夫人只好苦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柳发财却在旁边沉吟道:“若说要悔婚,倒也毁得掉。”
素素一听,又急了,玉屏夫人却十分不解。柳发财道:“我刚才细细地思量了这件事。那张崇若是不服,闹到衙门里去,和小知打官司,小知只要请到资深的状师,就能把婚毁掉。
那张崇行事时太急,连亲也没订,就先下了聘礼、和周家立了婚书。如此虽合我大宋律法,却违了圣人的礼法。朝廷一向尊崇孔门,只要那状师把圣人抬出来,再说几句什么不可败坏风俗之类的话,那审案的官人,就只能判那张崇的婚约无效。没准还会将那张崇痛斥一顿,说他虽是读书人,却不尊圣人之教。”
玉屏夫人和素素顿时着急起来,玉屏夫人急道:“那该如何好?你是当家人,难道看着女儿急,也拿不出主意来?”
柳发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法子倒是有一个。只是……,其实我倒觉得让小知纳了那云娘为妾也好,云娘身手那么好,有她保护,对女儿和小知我也放心。”
玉屏夫人骂道:“有你我在,你还怕别人吃了女儿和小知不成?有什么法子,快说!”
柳发财只好道:“如今之计,就是先去吓唬一下周家夫妻,告诉他俩要是悔婚,闹到官府后,一定没好果子吃。小知等人和那周家夫妻从未打过官司,自然不知道打官司时的深浅。一见律法如此,自然就会退却了。”
玉屏夫人当即点头:“不错不错,甚好甚好。那你就快点去对那周家夫妻说吧。”
正文 第八章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10)
柳发财在品香楼与张崇家的必经之路上,一边等周氏夫妻,一边心中犯嘀咕:女婿要是知道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只怕以后会恨上了自己。
正在左右掂量间,周氏夫妻兴高采烈地过来了。柳发财赶紧上去见礼。三人本来就认识,寒暄一番,柳发财就将二人拉入旁边的茶楼,问明情况后,立即将有关悔婚的大宋律法向二人详细解释了一番,又假装埋怨:“你两人在杭州做过这么多年的生意,怎么连王法也没记住几条?”
周公直嘟囔:“我等小民,记那王法做什么?谁会没事去官府惹晦气?唉,我们乡下,这种事可不是这样来的。”柳发财心中暗笑。
周公周婆告辞了柳发财后,想起自己差点犯了王法,越想越是后怕,又想起了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越想又越是肉疼。两人犹豫了良久,实在舍不得到了手的银子,又害怕柳发财诳骗自己,就去找了一位相熟的衙役,仔细询问了一番,知道确是如此后,这才死了心。
只好去找马小知:“马公子,你这银子烫手,我俩要不得。”当即把大宋律法说了一遍。
马小知和云娘正在高兴,忽闻起了变故,都吃了一惊。马小知立即去街上买了一本大宋律法,想看看宋代的婚姻法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完后也是目瞪口呆。
大宋律法中居然规定,男方随时可以悔婚,除了下聘用的财礼不能要之外,其他的事一点也没有,女方悔婚,罪名却是大大的!就是担了罪名,婚也毁不掉!
他在心中大骂:我靠!这是什么破律法啊!来到古代后,他一直庆幸自己是个男的,觉得可以处处占便宜,现在倒有点觉得是作茧自缚了。
一场欢喜,顿时化作乌有。才高兴了半天,马小知和云娘就又犯上了愁,丹娘和曹杰在旁边也暗地着急。
周公周婆更是十分后悔:早知道有五千两银子拿,就再也不会答应那张崇了!两人不断地给马小知出主意,想把婚事赖掉,可那主意实在摆不上台面,马小知等人只好苦笑。两人也只好到前面屋子互相埋怨去了。
一直到天黑,还是没想出法子,马小知脖子一昂:“云娘,实在不行,我就与你私奔吧!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娶了你。”
曹杰赶紧反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跑到哪儿去都是一样的。”
丹娘也道:“那时官府就会出文通缉你俩,一旦拿住了,那是要浸猪笼的。”
云娘一开始觉得这也是一个法子,后来一想,马小知家三代单传,他这一走,杭州城内就没了这户人家,那马家的祖坟就再也没人照看,于是连连摇头。
晚上两人搂在一起,再也没心思亲热,云娘哭道:“小知,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嫁给那张崇。”马小知只好竭力安慰,说些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地步的话。
几天过去了,大家还是一筹莫展。张崇家却开始操办起来。那张崇每天都把周公周婆拉去,不是会亲,就是商量该请哪些宾客。周公周婆想到到手的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没了,再也没了开始的兴头。
那张崇也知道云娘不肯嫁。他想到再过几天就能娶云娘过门,到时就由不得她了,也就不过来罗嗦。
品香楼在西湖边上有几块菜地,这天中午,云娘心头烦闷,就去菜地里忙菜。马小知知道云娘怕人说闲话,在外面一直不让自己靠近她,所以只好在湖边远远看着。、
云娘抓了一把菜,在湖边上正洗着,一不小心,失足落入了水中。马小知吓得赶紧跳下去。云娘在西湖中随波逐流,马小知一直游到湖心才抓住她。
他双手托着云娘,脚不停地踩着水。正在想怎样把云娘救上岸,脚底却是一硬,好像踩到了什么物事。吃惊过后,他用脚尖探了探,那物事动也不动。
马小知在上面站了一会儿,这才确定是一块实地。想来是水中的淤泥堆积成了一个小山丘,自己踩的,正好是丘顶。只是丘顶太小,只能容纳马小知的双脚。
马小知站住后,赶紧一手搂住云娘,一手用力在她胸口按压。吐出几口水后,云娘才渐渐醒了过来。看到马小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她惊道:“小知,你在做什么?大白天的,你怎么能轻薄我?别人要是看到了,你让我日后如何见人?”
见马小知一只手还搂着自己,云娘就想推开,想到自己不会水,只好算了,想起马小知以前也不会,不禁奇怪:“你你……”
马小知笑了笑:“我脚下有座小山丘,我正好踩到了丘顶。只是地方太小,只能容我一双脚。”
他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于是问云娘道:“云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云娘一楞:“这个时候,你问这个做什么?”见马小知一脸正经,毫无说笑的意思,只得含羞带怯道:“愿意的。”
马小知又问:“那你能不能为了嫁给我,做一件平常不愿做的事?”云娘不知马小知何意,想了想,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马小知叹了口气,道:“云娘,那你现在抱住我。”
云娘惊道:“大白天,怎么,可以?”
马小知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是大白天,我才要你抱住我。”
云娘羞得红了脸:“小知,不要胡闹,别人看见,如何是好?羞人答答的。”
马小知正色道:“我就是要别人看见。让别人知道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见云娘还是不解,马小知解释:“只有这样,你才能嫁给我。你失足落水,我下水施救,慌乱之中,得遇湖中山丘,而山丘又只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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