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务相坐直身子道:「也许我们少了些什么方法。也不急,要悟出其中奥妙,可能会花很长的时间……」
「不急?黄土星的那位先辈悟出这一号棋谱,就已修炼到「天诛」的境界,而我却还像个傻子一样……对了,合并不行,可以用推算。」
「这怎么推算?」
「你想想,如果这些棋谱并不是以棋为路,而是每一幅图都代表着一个修炼的境界或者心法呢?比如说,可能是行气的要诀,也可能是天相的变化,这些都有可能的,我们大可以试试。」
务相陷入沉思之中,刹那间,他忽然想起了童年,想到了师父和师兄承君,还想起了生命最后一刻所发生的事。师父鬼谷子曾说过,围棋是人类探索宇宙的工具之一,可将世间真理都融入其中,医药、占卜、天象,无所不包。
在最终,师父甚至将一生所学全放于棋谱之中,而他务相,虽有天质,却无天命去获得其中真理。想到此处,务相禁不住轻轻的叹息,在他的心里早不恨师兄承君了,因为他的下场亦不算很好。
务相有了一种更强烈的感觉,莫非他的命运便是要穿越时空,到几千年后的今天,遇见元信,再解棋谱,才是恩师鬼谷子的心愿?
「是了,恩师料事如神,一定会知道以承君的性格,绝容不下弟子……
难道,恩师那样做,真的是有长远的打算?」
务相不知不觉的想到了这一点,其实以他千年前的心性,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而如今,通过元信,受到现代社会的影响,这种天马行空的想像力,竟也成形了。
「还记得,我和承君都曾问过先师,何为仙?恩师笑答,人间无仙。
我们又问,修行为何?恩师闭目不答。学成棋艺之时,又问恩师,可否通过棋道直达仙者?恩师大笑曰,除非有仙人肯亲授之……」
务相对元信道:「我现在终于明白恩师的话了,修行本无目的,只是一种状态,棋道再强,也只能局限于人世所悟,修行最高者也莫过于恩师那般,成为贤者、圣人而已。而仙者的思想,已非普通人可以揣摩。」
「所以棋道不可能修至仙道。」元信接话道:「难道这《天地棋门》的传说,只是一个骗局?」
务相点点头道:「就如同你的祖先或者各大棋门的先辈,自古以来,又有谁能成仙?不过,也有一个问题,恩师到最后也没能悟出成仙之道,也许却感应到了未来之路,所以设局让我和承君摆脱躯壳,来到现代。
「我认为,恩师一定发现了某些东西,但却不知如何向我们述说,才出此下策。以恩师之修为,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谬之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这个时代,在你元信身上,会出现成仙之道……」
元信听的愣了一下,却又道:「你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我想到,如果人间棋道不可能成仙,而仙者也不可能回人间传授棋道,如果《天地棋门》仙谱是真的,应该是此人在成仙之前所着。」
元信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地棋门》应该是一个连续的修行的记录?」
「是的,如果我们所见的,只是中间或者最后的记录,那自然是看不出其中玄妙的。」务相安慰他道:「破解这棋谱,如同修行一样,将是一件很漫长的事,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助你,因为,这也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元信盯着他道:「从没想过会与你面对面交谈,其实我一直在想,我是否能真的坚持到最后,很显然,经过那么多事,我已经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现在才真的明白,以前种种,都不过是在找藉口。
「我没想过要成仙,祖先有什么交代也可以不管,而这棋道的终极,才是我最想看到的,我只是害怕,坚持到最后,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比如叶家雯、王心玲,还有雷公锤、周氏兄妹,他们都是因我才变成现在这样,我怕最后会轮到你……」
务相听出了他心中的担忧,打了个哈哈道:「我几千年前就该去投胎了,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糟糕的?」
「可是,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了,你若真离开了,我都不知道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度过。」
「所以,最重要的是破解棋谱,现在想多了也没用!」务相正言道:「要知道死灵魔王已经现身,我们别无选择了。」
「也可以选择毁了棋谱……」
「你舍得吗?」
「……」
「我也不舍得,或许,我们和清月元君一样。」
元信听不下去了,摆摆手道:「别提那事了,就目前所知,棋谱共有四份,除开我们手中的两份残篇,和残魂石中一部分,就还差八极门的残篇了,看来我还得再入八极门。」
「相反,我倒不这么认为。」务相道:「魔界的力量目前还不是很强,若四份残篇真到了一起,而我们又无法找到顺序,那样只会加快魔性的侵入,不如先研究,再去找最后一篇。」
「怎么研究?」
「凡是想到的办法都可以一试,比如三派的基础功法,还有用其他东西相助等等!」
这三派心法的基础,元信都已略知一二,问题是就算能解出来,也完全是互不相干的三种答案。
于是,他们又重新试过了沉香木棋盘,将其香气提炼到了最顶点,在保持着最强灵智的时候,再用无格棋盘,想从时间和空间交替中找出线索。
就在他们苦心钻研的某日夜晚,务相在冥想中受到莫名的干扰,这让他十分难受,坐立不安。
据他说,那就像是一个特别真实的梦魇,感觉全身上下都不对劲,气息走岔,精元流失,好像是相熟的某人身上所发生的事,但感受却出现在自己身上一般。
元信怀疑,可能是吸入太多沉香木棋盘的异香,所产生的不良反应,便暂停了研究,让务相好好休息。但几日过后,这种现象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严重了。
起初务相还能在静坐中平息心境,后来这种梦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务相的心智也像受到控制,经常也疼得大汗淋漓,元信几次对他把脉,却发现他脉象正经,体内没有一点异常。
某天,当务相又在冥想中发作时,元信想到了一种可能。
待务相清醒后,元信道:「最近我也经常作些怪梦,我发现,这段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在吸沉香木棋盘中的异香,不知不觉,这香味使我们的六感都变得特别灵敏,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们还能感应到对方心中所想。
「所以我怀疑,你应该是感应到了某人的强烈脑电波,那人正处于行功岔气的痛苦中,而那人与你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我猜测,很可能是承君。」
「承君师兄?他不是化身成魔了吗?」
「正因为他成了魔,现在也许又进了某个棋门弟子的身上,魔性与正统的修炼相冲,所以才会这样……也许,我们正好趁他魔性未强,藉你的感应去找到他,然后……」元信说到此处,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务相摇头道:「我们杀不死他的。」
「但至少可以拖缓他修习魔功的时间,同时也可以解决你的痛苦。」
在元信的强烈建议下,务相也想通了,目前他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与其消极的忍受这莫名的精神煎熬,不如去寻找一下此人,解决病根。闷了这许久,就当是去散散心也好。
两人由南港市出发,向周边地区逐一游历,他们顺着务相的感应,一点点的靠近目的地,只不过,这个目的地让元信哭笑不得,竟是龙隐市。
在市中心找了个便宜的旅店休息,务相静坐一会儿后,睁眼即道:「那感觉越来越逼真,我敢肯定,那人就在这城市的东边某处。」
城东实则地处偏避,两人顺着街道缓步前行,务相忽然急步走入一条巷子,两人刚进去,迎面却出来一人,三人一碰面都惊呼一声。
「连书诚?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信……王心玲……你们都没事?」连书诚惊奇的不断打量着两人。
务相见他手中提着一包药,皱眉道:「我完全感应不到你的气息,你似乎有些不妥……」
连书诚低头叹道:「唉!一言难尽,走吧,去我们住的地方再谈。」
连书诚带着他们进入龙隐市的贫民区,最后在一个又脏又乱的房间里,他们见到了卧床不起的刘丽琦和痴痴呆呆的雷公锤。
连书诚招呼两人坐下,说道:「自上次绿木坛一别,我和刘丽琦奉命回到八极门总坛,苏杨知道所发生的事后,脸色铁青,好久都没说话,过了两天,才派人四处打探你们的下落,当时我们也想去,但她又给了我们新的心法修炼,说是练成后可以直接考取棋英级……
「但我们两个都练岔了气,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后来甚至控制不住气息的正常运转。苏杨说,怕我们的情况影响到其他人,所以把我们安排来这里清修,当然,顺便把变傻的雷公锤也甩给我了。
「刘丽琦这几天练得神智昏聩,恶梦不断,我只得让她在床上多休息,刚才就是去给她抓药回来……」
元信望了床上的刘丽琦一眼道:「我们一路跟踪来此……难不成……」
此时,刘丽琦在梦中惊叫一声,同时,务相全身一抖,差点摔倒于地。
「就是她!承君应该就是上了她的身。」元信指着床上的刘丽琦叫道:「务相,我们找到人了,你说怎么办?」
「不可能吧!」连书诚奇道:「当时在绿木坛外,我们是一块去的。
承君要选择新的身体,怎么也轮不到刘丽琦,况且,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不知道,承君变成了……」
「元信!」务相坐直身子道:「承君没上她的身,我能感应得出她的元神还算正常。再说,现在承君已入魔道,不是我师兄了,我跟他也不可能再有联系。」
「哦!」元信终于想明白了,笑着望向刘丽琦,「有句话怎么说的?
情到深处,真是心有灵犀,呵呵!」
「你们在说什么啊?」连书诚完全听不明白。
「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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