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小猫笑,骂自己竟然做这样太过过分的梦。
看着傻笑着的逆天来,这样的年纪,自己怎么能够荒废掉这么一个大好少年的人生。
毕竟,自己已经不年轻了。毕竟,自己是一个必须赎罪的罪人。命运的讨伐,即使能躲,自己也已经不打算躲。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再回到中土这里来。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已经厌倦了无尽的孤独虚无。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遇上了逆天来。这个可爱的少年像是初春清晨照进窗子的一道阳光,让自己那么那么感动。看着逆天来那孩子一样单纯的笑容,自己是那么轻松快乐,就像是一切的过往都不必背负,就像是只要自己愿意,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
不过,小猫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享受,去开始。
“竟然跟我作对!”
逆天来还在对着头上的蓝鸟发狠,却始终没有抬起手去抓。
“蓝色的鸟不多见啊。”
小猫笑,对逆天来说。
“怎么不多见啊,我小的时候这种笨鸟就经常跑到我头上来蹲着。现在想起来我和这种鸟是多年的老仇家了。哎?这只是不是当时的那只?”
逆天来说着,这才伸手去抓头顶的小鸟。
小鸟不客气地啄了逆天来的手一口,大大方方地飞走了。
“你说你小时候就见过这种鸟?你是哪里人?”
小猫好奇的问。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通体蓝色的小鸟。
“我小时候住在中土东部。”
逆天来回答,却又不免想起了那个最不该想起的人。
“别说中土东部,整个中土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蓝色的鸟。”
小猫认真地说。
“啊?不会吧?我小时候经常见的。不过自从我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倒是真的。好长时间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
逆天来回想着,说。
“这鸟有古怪。”
小猫认真地审视着逆天来,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古怪。”
逆天来说,其实脸上根本就是一副什么都没在思考的模样。
“逆天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常呆,我们必须要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小猫将蓝鸟的事情放到一边,认真地说。
“你可以叫我逆哥哥,或者阿逆。”
逆天来真的是很不想听到别人叫自己逆天来,有些尴尬地对小猫说。
“逆天来,我就叫你逆天来。”
小猫好笑,你个小家伙,还想叫我喊你什么逆哥哥。
“……好吧。我们要去哪?”
逆天来无奈,不过对于未来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小猫能够给点建议,那再好不过。
“野区。”
小猫说。
“野区?野区六雄我认识的啊!那里肯定很好玩!”
逆天来傻乐。
“野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像你这样的程度,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小猫一点也没有开玩笑。
“啊哈,听着很刺激啊!”
逆天来却一点也没有真正感觉到危险。
“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逆天来突然想起来,小猫问什么竟然连怎么进入野区这种事都知道?“你怎么知道怎么进去野区?”
“你需要关心的是你怎么在野区里活下去,野狼族可不是好对付的。”
小猫说。
“野狼族?黑暗森林?”
逆天来惊奇。
“没错,黑暗森林。”
第二百五十四章——刚铎-存在只是为了存在
第二百五十四章——刚铎-存在只是为了存在
“那个臭小子呢?还没有回来吗?”
刚铎擦着身上的伤口,毫不关心地问。
“好像是呢。”
黑色披风只是盯着刚铎的肩膀,随口敷衍说。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
刚铎躲避着黑色披风的眼睛,说。
“是啊,刚刚把他放出去撒欢,即使是现在想要再去找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就随他去吧。”
黑色披风笑着说。
对刚铎来说,这笑容从一开始就那么令人讨厌。
这个谜一样的家伙从来都仿若置身事外,那么超然淡定的神态更加让刚铎不爽。尤其是他掩藏在模糊不清的面孔后面的那一双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的深邃眼睛。所有的秘密在这双眼睛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战栗。自己怎么会决定留在这种人的身边的呢?好像最初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是因为崇拜才……
刚开始,自己究竟是怎么遇到他的呢?
刚铎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沉思。
……
草是红的,树是红的,天空也是红的。
都是因为自己的眼睛里有着挥之不去的火红。
咬着牙,他艰难地靠着树坐下。
赤裸的身上,可怕的烧伤遍布全身,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烧得像打卷的树皮,任何微小的动作都撕裂着神经。
好累。
吐出一口气,似乎都冒着焦黑的浊烟。
要去哪?
不知道。
一切都失去了,亲情理想渴望,从前的虚幻向往都被那一把火烧掉了。而最基本的,五官和生殖器也全都在大火中化成了灰尘,他的相貌肉身也都不复存在了。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说这个冷漠残酷的人间界有一个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有,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
身边草丛中突然跳出一只青蛙,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他直接将那只青蛙捏碎塞进了嘴里。用没有了嘴唇包裹的两排牙粗糙地咀嚼着,用几乎也给烧熟了的舌头囫囵地送进咽喉。
自己的身体用饥饿来提醒他,即使已经残破丑陋成了这样,自己的身体还是想要继续活下去。
一声鸟叫,让他抬起了头。
大山。
大山后面的世界……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再允许自己的肉体再继续存在一些时间的理由。
曾经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出去的机会。后来,他死了之后,他才真正得到了实现想法的自由。于是,等到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他又捉了更多的青蛙塞进肚子。并非找不到或者没有能力捉到野兔野鸡之类的更加像样的食物充饥,他只是觉得自己残破的身躯不配。
他看不起自己的身体。
翻过大山,他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外面的世界。
如果说曾经的小村是一个整体,所有人几乎都以同一种颜色活着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一盘棋子,所有人都以不同的面貌身份忙碌着,五彩缤纷。好人,坏人,狡猾的人,诚实的人,统统混在一起,彼此孤立地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好的,坏的,在这里都只是一个侧面,绝不会出现那种所有人都顺从大部分人的想法,而盲目地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情况。
他披着一张黑布,像流浪的野狗一样在夜色中穿梭在市井街头,观察着各式各样的人们。他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充满欣喜。白天,他躲在天桥下面的破洞里,等待夜晚。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模样,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活着,那么你会发现那其实真的真的真的很容易。街角的剩菜剩饭,垃圾堆里连流浪狗都不屑闻一闻的发霉馒头,市集上扔下来的臭鱼烂菜,田间河边终日乱叫的青蛙草虫……靠着这些,他活得很轻松。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更多。现在的这条命已经是多余的赠与。现在的这条他自己都看不起的命,已经烂到了不配任何舒适和享受。
这就样,他作为一个世界之外的存在,游荡在这个世界。从来不和任何“还活着的人”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
深夜,他躲在角落,看着店门一家家关闭。
“想跑!?本大爷今天一定要让小娘子陪!哈哈哈!上!”
一群人从街角跑出来,追赶着一个白衣女子。
那慌不择路的白衣女子跑进了他躲着的小巷。
“救我!救我!”
夜很深,夜色很浓,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是如何发现安静坐在黑暗中的他的,女子哭着对他求救。
“我……”
他支支吾吾,想要澄清自己的身份,解释自己无法帮助她的原因。
“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女子不给他机会,哭着,女子无力地趴在地上。
只留给他选择的权利。
“原来在这里,想跑?嘿嘿嘿嘿,越跑大爷就越乐呵!”
几个人围住了巷口,慢慢走进来。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已经因为惊吓而站不起来,在地上拼命爬着,爬到了他的身后。
“恩?有人。”
几个人这才在女子的引导下看到了一声不吭蹲着的他。
“不想死就赶快滚!”
“……”
他无言,他根本不想被卷进去。
可是,如果他就这样走掉的话,女子所遭受的一切都将是他的过错。显然,他已经没有了置身事外的权利。
“放……放了她吧……”
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他用生疏的话语说。
“什么?!不识相的家伙!给我打死他!”
几个人马上围了上来,将他包围成一团。
拳头如雨下。
他却只是抱着头,挨着。
“没用的东西!给我把那小娘子带走!”
那人鄙夷地啐了他一口,说。
“啊!放了我!放了我!!!”
女子挣扎,声嘶力竭地疯叫。
突然间,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心。
他站起来,黑布下面,手臂已经飞快地变长了一倍。对付这些家伙,裂变一只手臂,足够了。
接下来,他用恐怖的力道轻易揍翻了那几个嚣张的家伙。
“恩人啊!恩人啊!”
女子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
被年轻女子的身体热辣辣地贴着,他手足无措。连离去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在衙门里,当他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那个女子却吓得昏了过去。
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根本没弄明白的衙门很自然地将他当成了行凶的坏人,而那几个被打倒的家伙则变成了为了保护女子而被打昏了的好人。
他被关押了。
三天,他都被关在牢里。
再怎么,三天,那女子也该醒了。
可是她却没有来为他澄清事实。
又一次,这感觉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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