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犹豫了。
巫毒师在东海暗秽教中的地位不低,有时连教主都敬畏三分。
但是,这个人可是炼金的父亲啊!
“他可是……”教主为难地对女巫毒师说。
“教主!你难道要纵容他!还有那婊子,不早点除掉的话,就会蛊惑更多的人!”女巫毒师绝不退让,非要将那中土女子除掉才甘心。
“先把那女子关起来吧,等两个月之后再说。”教主挥了挥手,说。
女巫毒师无奈,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当时,所有人都看好炼金的父亲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的教主,所以他的威慑力非常高。
两个月之后,炼金的父亲果然轻松就击败了所有竞争者,登上了教主的宝座。
而那女巫毒师,成为了炼金的父亲上任之后的第一个牺牲品。
她被绑在巨石上面,沉到了海底。
为了一个外来的女子,就二话不说处死了教中的巫毒师。
他用这种做法告诉整个东海的人,他就是东海的神,除了他之外,不存在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人。在东海,人与人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或者剩下所有人。
所有的传统,所有的规矩,只有通过了他的允许,才可以继续存在。
当炼金的父亲宣布自己要迎娶中土女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但是,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对于无知的人,只有用最基本的力量来说话才最管用。
那女子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惊恐得不敢进食,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后来炼金的父亲亲手打开了关押她的牢门,对她说,只要她点头,这里就是她的天下。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他虽然也很丑,也是侏儒,但是他是唯一一个不那么猥琐讨厌的侏儒。
她没有选择。
后来,她生下了炼金。
炼金的父亲的统治手腕很强硬,在他成为教主之后,东海暗秽教明显严肃了纪律素质,势力越来越壮大。
所有人也都接受了教主夫人的存在,由一开始视为不洁的异类到开始觉得她天赐的礼物。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和炼金的父亲一起期待,期待这个第一个由东海侏儒和中土女子混血的小男孩。
从炼金出生的那一天,他就是所有人期待的焦点。
他不懂,或许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没有选择。
在他出生半年后,他母亲就因病去世。
在他十岁,快要到了能练习功夫的时候,他伟大的父亲也因病死了。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还在。
东海还有他。
他将会成为东海有史以来最强的男人。
他将会带着东海西航一路征服,将东海的势力扩大到世界尽头。
他是一个奇迹。
后来,他慢慢长大,他自己也像所有人一样,认为自己一定会是最强的人。
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不仅没有继承母亲的身高,仍旧是一个侏儒,而且,他甚至没有继承父亲的强壮,比一般的侏儒还要瘦弱。
如果说他是东海最瘦弱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提出异议。
从一开始,即使是最基础的功夫,他都无法学会。
他瘦弱的身体让他不能承受哪怕是最小强度的修炼。
他不仅不是一个奇迹。
他是一个笑话。
一个前奏造势得空前高调的大笑话。
但是,顾及对他父亲的尊敬。没有人嘲笑他。
但是炼金不是聋子。
身边漫天的期待和夸赞的声音突然间就全没有了,他的世界静了下来。
从出生开始,第一次完全静了下来。
他不是白痴。
他父亲临死前提拔上任的新教主对他很照顾,养着他,他想干什么也放任权利由他去。
这种恩惠不仅没有让炼金感觉感激,炼金反而觉得这是种侮辱。
炼金认为父亲教主的位子是属于自己的,而他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炼金开始研究各式各样的巫毒药剂,为的不是别的,是为了有一天能将这个抢走了自己的教主座位,并且一直在假惺惺地嘲笑施舍自己的新教主毒死。
一沾上药剂他就发现原来自己擅长的是这个。他思维灵敏,大胆创新,调制出了很多种新药剂。
但是,经过了无数次尝试,都没能将这教主毒死。
这个比炼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教主仿佛对于任何方面,无论是功夫,咒符还是巫毒都了如指掌,完全精通。
这更激怒了炼金。
突然,有一天,炼金在一种五颜六色的剧毒树蛙身上提炼出了一种可以扰乱人类神经的剧毒,他哭了。
他偷偷离开了东海,前往了充满危险同时也充满力量源泉的中土。
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像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一样只能用下毒这种手段来自欺欺人。
他倒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骨气,在东海,这太难得了。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用正当的方式让自己的宝贝药剂化为自己力量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变成强者,他知道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夺回教主的位子。
他知道,有一天,自己终于可以成为教主。
终于可以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强者。
他想成为强者,他想成为父亲。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
第七十八章——分生一君
第七十八章——分生一君
“别再试图找到我,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不会太久了。在那之前,你最好努力活着,这里可不比东海。”炼金恨恨地对老毒狗说。
老毒狗捡起地上的铁球就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空地上只剩下了炼金一个人。
他脱下鞋子,往外倒了倒沙子。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追到了他!”炼金愤恨地看着老毒狗离去的方向说。
然后,炼金马上一蹦一跳地跑了。
史丹碰了碰雨萌的胳膊,示意离开。
雨萌跟着史丹悄悄离开了。
“是东海暗秽教的家伙。”回去的路上,史丹对雨萌解释说。
雨萌不以为然。
“不要小看他们,他们可是和我们西洋血教其名的大教,别看他们都是畸形的侏儒,手段甚至比我们血教还要狠毒厉害。”史丹又解释说。
雨萌瞪了史丹一眼。
还用你说?我难道会连这些都不知道?我可是曾经跟着师傅去过西洋,你们的圣物疯脸可都是我和师傅从西洋带回中土的。
这些雨萌当然没说。
“不过他们还不是我们血教的敌手。”史丹骄傲地补充说。
雨萌看了史丹一眼。
“当然,他们的那个被人们传说得出神入化,非常危险的教主,和我这个血教教主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筹。”史丹得意地对雨萌炫耀说。
虽然他确信雨萌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因为这个而对他产生任何一丝的好感。
“了不起,了不起。”雨萌果然给了史丹一个白眼,讥讽说。
“这个正好烤好了,好香,给。”史丹走到火堆边,将烤得油亮香气四溢的松鸡递给雨萌。
雨萌接过来就撕着吃了。
史丹看着雨萌小口吃食的模样,心里美美的。
“早点睡,明天早上最好不要让我先醒过来。”雨萌扯下一只肥腿扔给史丹,说。
“遵命!”史丹惊喜地接过雨萌给的鸡腿,左看右看就是舍不得吃。
雨萌在史丹找来的干草上睡了,而史丹则像蝙蝠一样倒挂在雨萌身边的树枝上一整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史丹就采摘了几颗野果,准备好了早餐。
雨萌也不客气,拿了就吃。
两个人继续上路。
穿过了茫茫的田野,两个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小镇。
刚到小镇的边界碑,雨萌就变得非常不安。
史丹细心地注意到了雨萌脸上的细微变化。
他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在等着她。
或许是逆天来。
雨萌在边界碑就下了马,牵着马,走得很慢。
一路看着小镇街上的墙壁。
史丹也下马乖乖跟着。
两个人所到之处都引来小镇民的侧目。
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很少有江湖中人经过。
像这样一双精神标致的年轻侠士更是少见。
雨萌也不在意,只是牵着马一直走,一直四处看。
没有通缉令。
果然,通缉令没有发放到这里。
最后,雨萌领着史丹在小镇边郊的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
小河边,一间小小的茅屋,矮小的篱笆围住一块小院子。
一条黄狗趴在水井边。
一个女子背对着两个人,蹲在小河边洗着衣物。
雨萌回头看了史丹一眼。
史丹不解地回望。
雨萌将脸转向那洗衣服的女子,深提一口气走了过去。
史丹正要跟过去,雨萌回头对他摇了摇头。
史丹停下。
雨萌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史丹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雨萌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小河边,女子回过头,看到了雨萌,好像很高兴。
雨萌也笑了。
可是,两个人脸上的笑马上全都僵在了脸上。
两个人好像都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很难说出口,却不得不说。
终于,雨萌开始对那女子说什么。
那女子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雨萌。
史丹可以从那女子脸上的惊奇中看出深深的兴奋,或许,是幸福。
而雨萌则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难过。
可是,那女子兴奋的表情几乎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女子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雨萌愣住了。
然后是一阵沉默。
即使离两人很远,史丹都可以感觉到那沉默的重量。
压得时间举步维艰。
终于,低着头的雨萌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什么话。
听到那话女子愣住了。
雨萌又抬起头看着女子的眼睛说了什么。
女子垂下了眼帘。
像是在犹豫什么。
接着女子难过的哭了出来。
雨萌连忙搂着女子,不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那女子趴在雨萌的怀里恸哭。
而雨萌抬着的脸庞上也滑下两道泪痕。
史丹远远看着,雨萌心中有难以言说的悲伤。可是他却只能看到一幅无声的默剧,仿佛被隔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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