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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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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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男一女,邪正同途,各怀了一肚子绝不相同的希望,却步上了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生,致使将来这一段岁月,凭添许多诡诘绮丽,多姿多彩的故事。

新乐县城,夜市正当热闹之际,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群如蚁,百货饮食,叫卖之声,喧嚷腾腾。

西街福隆客栈门前,停着四五辆马车,车上乘客均已进店,马夫正松了牲口肚带嚼口,缓缓牵引车辆,转入内院停放。

上房全是人,前面兼售酒饭的大厅上,更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几个店小二忙进忙出,脚不沾地,宛如穿花蝴蝶一般。

这时,从上房负着手踱出一个老年宦绅,六七十岁年纪,须发均已苍白,但精神奕奕,面红腰直,显得十分健壮硬朗。

这老者踱出上房,站在厅口,向大厅上瞧了一眼,立刻皱着眉头,咳嗽一声,唤过一个店小二,道:“店家,这大厅上客人太多.咱们的酒饭,待会儿就开到上房来好了。”

小二喏喏连声,躬着腰道:“顾老爷,您老多担待,今儿个小店上客人实在太多,上房的酒饭早给吩咐下去了,不过只怕厨上来不及,还得略略耽搁一会儿,就给您老送到上房来。”

姓顾的老者一手拈须,微微一笑,道:“那不要紧,出门人哪能连这点也不知道的,你尽管忙你的去吧!”

店小二直在打躬,口里说:“难得您老这么体谅咱们,我这就去准备,就去准备!”

老者又在厅上望了望,这才回进上房去。

大厅一个角落里,低头坐着两个年轻人,一面低头饮酒,一面偷偷注视着那老者和上房里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正是人步赶蝉郑雄风和笑弥勒鲁庆,而他们所暗中注视的老者,不用说,就是持有九龙杯的顾玄同了!

顾玄同家小车辆也是刚到不久,郑雄风师兄弟二人沿途抄捷径,倒和他们赶了个前后脚,也落在相隔客栈假作酒客,暗中护卫。

鲁庆见顾玄同又进了上房,低声对师兄说:“这位顾大人真是仁厚长者,毫没有架子,连对店小二都那么客气……”

郑雄风“嘘”了一声,示意鲁庆说话要低声小心,因为这时在左侧不远另一张桌子上,正坐着一个拆字算命的瞎子。

那瞎子独踞一席,桌上摆了一桌子金盏酒壶,似乎坐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他却浅酌慢饮,不像饮酒,倒像是在守候着什么。

郑雄风一进店,暗中就已注意了此人,但见这瞎子年约四旬上下,身着一件青灰长袍,黑缎对襟马褂,头上戴一顶小瓜皮帽,肩上斜挂一只布袋,袋面用墨写着“知命”两个碗大的宇,桌上还放着个本箱,一串摇铃,靠木箱依着一面旧布幡,上写“左半仙”,下面两行小字,是“轩辕神数,铁口直断”。

如照表面看来,这瞎子不过是个普通跑江湖的算命拆字先生,并无出奇之处,但郑雄风却注意到他两只白果眼隐含神光,两旁太阳穴高高坟起,显见是一位内家高手。

这瞎子默默静坐,对于郑、鲁二人少年带剑,英华外露,更早在心里留了意,鲁庆随口的一句话,听在瞎子耳里,暗暗点了点头,仍是低头吃酒。

少顷,从店外又来了一个周身褴褛的穷叫化,脚才进门,就向瞎子桌上撞,适巧一个店小二在旁边,连忙伸手拦住,道:“朋友,外站一站,今儿客人这么多,你乱撞些什么?”

那化子不过二十六七岁,双条鼻涕直挂嘴角,一见就令人恶心,但却十分横蛮,吃店小二这一拦,大声嚷道:“怎么你们不是卖酒做生意的,看咱这一身烂,怕咱吃了不给钱吗?”

小二见他居然不听劝,不禁也有了气,叱道:“朋友你使什么威风,咱们这儿可不是不卖酒,但酒卖现钱,你要讨饭就请站在外面,要喝酒,行!先给钱来,朋友,你要想到这儿耍赖,那可是办不到。”

说着,向那化子面前一伸手,满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化子却不生气,涎脸笑道:“小掌柜,你干吗那么认真,咱吃了酒,自有人给你酒钱,你瞧,那不是有人在付钱吗?”

店小二一回头,化子闪身从他胳膊下一穿而过,待他再回头过来,那化子早安安稳稳坐在瞎子桌上,取了酒壶,嘴对嘴畅饮起来。

小二大怒,喝了一声:“你是存心找碴儿吗?”迈步就赶了过去,要把化子从桌上拉下来摔出去,瞎子笑着拦住,道:“小二哥你甭理他,他吃的唱的,少刻全记在我的帐上。”

化子裂嘴向店小二做了个鬼脸,笑道:“如何?告诉你别瞧不起人是不是?咱口袋里没有银子,喝了酒没有人付帐,还敢进你们这宝号?”

小二见有人应承付帐,也没有旁的话说,慢慢而去。

那化子嘴里却没闲着,望着小二的背影,大声笑道:“狗眼看人低吗?告诉你,要不是你这儿今晚有热闹瞧,你用八人大桥来抬咱,咱还不爱来咧!”

店中食客各顾自己酒莱,谁也没注意这化子言中之意,有几个本来想看着店小二和这化子的纠缠笑话的,及见瞎子出头认了酒帐,无甚热闹好瞧,遂都掉过头去。

独有郑雄风本是有心人,总觉得这瞎子已是奇怪,叫化子来得更奇,又叫他说起稍等有热闹好瞧,更是中了心病,便低声对鲁庆说道:“多注意这瞎子和化子,其中必有玄虚。”

鲁庆尚未回答,那瞎子和化子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高吭,旁若无人,那化子并且说道:“瞧咱们有什么好瞧的,咱们又穷又脏,身上又没有九龙玉……”

瞎子立刻打断他的话,笑道:“小钟,你胡说些什么?待会别人真拿咱们当作偷鸡摸狗的,螳螂捕蝉,却便宜了那几个贼娘养的。”

化子更是笑得格格不绝,笑毕,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用袖管擦了擦嘴唇,道:“左爷,你老还坐一会,咱且去去,看来人家也要到啦,好戏就要开锣啦!”

说着,果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店外走去。

瞎子好像明看见他已走了多远似的,白果眼翻了翻,叫道:“喂!小钟,千万别误了时刻。”

化子临出店门,回头笑道:“放心,忘不了!”

说毕,又有意无意地向郑、鲁二人伸了伸舌头,接着头一缩,出店自去。

郑雄风忙悄悄一拉鲁庆,道:“你盯住这瞎子,我去瞧瞧这化子是干什么的。”

起身离座,也跟着出了店门,远远却瞧见那化子拖着一双破鞋,踢踢踏踏正顾右手转进一条小巷子去了。

郑雄风左右一瞄,这街条并非闹区,行人不多,连忙窜身前跃,闪身赶到那巷口。

他这才向巷子里跨进半条腿,蓦地里由墙边暗角里陡的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摊,一个欲哭不哭的声音道:“发财先生,赏两个钱吧!”

郑雄风急忙跃退,又气又羞,巷子里跟着窜出一个人来,不是那叫化子还有谁?

那化子步出巷口,笑嘻嘻说道:“少爷,你们是有钱人,跟着咱穷化子干什么?你瞧,那才是你要找的人!”

郑雄风顺着他的手回头张望,街上空荡荡那有半个人影,再回头时,连那化子也跟着失了踪迹。

他心知遇见了高人,但仍不死心,放开脚步在街上飞快地兜了一圈,更纵身上房,四下里张望,再没见那化子去向,只得急忙又奔回福隆客栈来。

未到店门口,迎面撞着鲁庆,还没等郑雄风开口,鲁庆早急声道:“师兄快追,那瞎子不见了!”

郑雄风忙问:“方才他不是还好端端坐在那里么?”

鲁庆道:“是呀?你刚追那叫化子出店,瞎子就冷笑两声,站起来叫结帐,等他结了帐摸索出了店门,我也付了钱跟出来,转眼之间,却失了这瞎子的人影,看来他这瞎眼必定装的,咱们快追吧!”

郑雄风究竟比他长几岁,闻言略作沉吟,便道:“岂止瞎眼是假,今夜咱们两个可是遇上高手了,目前追也无益,况且这两人故友未明,万不能鲁莽,这样吧,趁现在夜色尚早,敌人不会这么早发动,你紧紧守住福隆客栈,无论如何,顾府的人不动,决不要擅离,我立刻赶到城外高处,施放七彩烟筒,催师叔他们快些赶来,这里光凭你我两人,人手太薄了。”

鲁庆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说毕,转身又奔回客栈去了。

郑雄风略为打量了一下方向,拔步直奔正北,出城施放七彩烟筒去了。

再说鲁庆回转客栈,却不便又进厅内喝酒,紧了紧身上衣衫,悄悄隐身在客栈四周巡行了一遍,没见什么异样,再回到店门来时,见厅上酒客已渐渐散去,他立在对街暗角又等了许久,店里已没什么人在喝酒了,郑雄风尚未见返,闲立无聊不由生出一条计来。

当下快步过街,进入店内。店小二正在洒扫收拾,见鲁庆又回来了,立刻便又上前招呼道:“少爷,是要再喝酒吗?”

鲁庆道:“不喝了,我人困得很,你给我开一间上房,今夜里就住你们这里吧!”

谁知小二听了,却面露为难之色,说过:“少爷,真对不起您啦,今儿夜里小店来客实在太多,所有房间,全给人家包下了,实在找不出房间来,少爷您多原谅,再走一家怎么样?”

鲁庆道:“谁耐烦到处找客栈去,我要能跑,也不回这里来了,没有上房,不论什么房间,胡闹找一间,睡一觉就走,银子少不了你的。”

店小二仍为难地说:“不是小店把财神爷向门外推,的的确确所有的房间全被顾府包了,再到哪里去找房间……”

他二人正说着话,上房门“依呀”一声打开,顾玄同从里面又踱了出来,行到厅口,刚巧听见鲁庆和店小二为了房间在说话,老先生探头向里一望,见是个十余岁的少年公子,衣着华丽,劲装带剑,便咳了一声,跨进厅来,问道:“是什么事为难了这位公子?”

小二连忙打躬,回道:“回老爷子,是这位公子要找房间休息,小的正告诉他,房间全给尊府包下了,这位公子方在为住处发愁哩!”

顾玄同听了,微微颔首,向鲁庆仔细打量了一遍,微笑道:“这位公子年轻轻单身出门,而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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