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十分钟后芭洛特一直缄默下语,好不容易在十五点三十二分的时候,法官敲木槌宣告法庭辩论结束。
那六个小时的讨论结果,对在一旁的博十、变成项圈的乌夫库克及检察官来说是完满达成他们的目的,但是对芭洛特来说却只有”屈辱”这个名词可以形容。
“就印象来说,她不会说话或许反而比较有利。”
检察官在辩论不久前这么说。
“虽说是临时陪审.不过再也没有像这样能直接表现妳受害的方式呢!”
这名三十初头的上级地方检察官助理在位于中央大道的法务局十一楼,像在追偶像明星似地迎接挤在人群拥的博士跟芭洛特,不光是他,就连其它应该正忙着审议的检察官都跑到休息室想争睹芭洛特一眼。
这时候门内门外充满了”喂,她就是“那个强者”吗?”、”搞什么,挺”清纯”的嘛?”,”她被起诉什么罪名啊?”之类的谈论。
“一些经验老道的检察官打算把这个事件蒙混过去。”
检察官把非相关人员全赶出休息室之后对他们如此道歉。
“他们到现在还有”斡旋卖春跟强暴有什么罪?”的想法。”
这名检察官似乎跟其它检察官不一样,不仅检察官自己都表示这种态度,连博士也说过他肯花心思了解遭受暴力却无力反抗的地位卑微或女性这类的被害者。
“想必对方的辩护人也会针对那点攻击吧,妳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尽可能让自己镇静点,辩护人根本就个会住乎委托人有没有罪。”
检察官一面叮咛芭洛特一面开朗地笑着,仿佛他有考虑到那么做能让芭洛特镇静下来。
“对那些家伙而言,真相是如何并没有关系,不管委托人多么罪大恶极,只要尽力让他们逃避过法律上的责任,就能够拿到一年六万美元的酬劳。”
这时候检察官无奈地摇头。
“我们除了要跟那种人斗法,还得将重要参考人视为嫌疑犯锁定注意。尤其这次的辩护人满精明的,虽然诉讼手续一切部很完整,但是被告榭尔·塞普提诺斯既不用待在拘留所也没有遭到任何嫌疑,他不否认罪状,却躲在辩护人的背后拒绝录口供。不过我们也是到最后一刻才公布诉讼手续。”
检察官这时候像在讲什么笑话地呵呵窃笑。
芭洛特只是坐着不动。
无论是在休息室或者后来在原告席就位,她都动也不动地坐着,忍受旁人对她”好清纯的女孩哦!不过这也难怪”之类的眼神跟言词。
“可能是辩护人对妳的事情——到处放话吧,总之妳要冷静点——这次特别基于妳身体的障碍。因此只要按YES或NO亦或是沉默的钮就可以了。”
道时候芭洛特首次点头响应,其实大多数的男性都会指示她该怎么做.连检察官也下例外。
“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便带着事件委任申请人的芭洛特跟委任事件负责官的博士往法庭走去。
检察官在电梯里这么跟博士说:
“今天的打扮很不错呢!伊斯特先生。如果你平常也是这么打扮,那我就轻松多了。”
博土把头发染回黑色.还梳得服服贴贴的。
西装也十分笔挺,让他看起来不仅像个风度翩翮的绅士,而且给人很专业的感觉。博士耸耸肩笑了一下,心情不错的检察官还偷偷对博士耳语一番。
“再来就要请那孩子稍微检讨一下打扮,虽然她这名住在西区的少女成了东区男子的牺牲品,可是——她也未免太漂亮了吧?”
其实他讲这些话芭洛特都有听到,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两人谈话的神情来判断,多多少少也知道是在讲什么。她无意识地叉起手臂。希望把自己束缚得紧一些,身上的连身洋装颜色很暗淡,而且长度还到膝下,这是检察官指定的服装,这么做彷佛是回应某些喜欢角色扮演的客人的需求。
呈项圈状的乌夫库克没做任何表示。
毕竞它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芭洛特也没要求它表示意见,虽然项圈上的装饰是颗卵形水晶。不过上面并没有黄色老鼠的图案,只是简单的几何图案。
九点二十五分,芭洛特一行人在原告席坐定位。
被告席那边有辩护人、被告及被告的事件负责官。
芭洛特强烈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正在发挥。就算没有往那边看,也能够掌握谁住哪个位置。被告男性非常冷静,虽然有些许的恐惧,但实际要面对这场官司的并不是那个男人。受伤的也不是那个男人,这是辩护人跟事件负责官的工作.也是芭洛特的工作.那男人并没有看她一眼。
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的媒髓全坐在旁听席最前面一排严阵以待.并把目光都放任笆洛特身上,他们的目标跟芭洛特与博士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只想把这件事当成丑闻来看待。
还打算把芭洛特形容为”现代的萝莉塔”.他们架构出她明知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却充分了解自己的魅力所在,用甜言蜜语诱拐娱乐公司的董事,最后却害自己走上毁灭之咱的形容,想藉此刺激大众。
到底她跟事件负责官有什么关联?她是怎么成为董事的情妇?总而言之,原因都在于她“非常了解自己”。
这名董事——榭尔也是个愚蠢的男人,被这种少女玩弄的下场,就是得拨出上班时间来这种地方应讯。
没错,每个人都认为他是遭到一名少女玩弄,管他实际情形是怎样——也不用管什么”来龙去脉”.只要让结论变成那样就算是功成身退,这拿来当浅显易懂的宣传词句也很引人入胜。
正式开庭了,首先是检察官详细叙述芭洛特受到什么样的伤害.然后榭尔是怎么策划进行那些事,其意图的背后隐藏了什么阴谋等等。
辩护人则是拼命提出”胡说”、”证据不足”的异议,甚至说这事件是捏造出来的,是被告企图非法抢夺榭尔的财产。
接着换辩护人开始说话.他穿凿附会地解释芭洛特过着多么脱轨的生活。还细心地补充一句谢尔花多少心力把堕落的她救了出来,而且芭洛特一开始也不是被迫留在榭尔身边,是心甘情愿的——讲白一点,就是她自己倒贴过来的。
检察官针对他的说词提出”原告企图模糊焦点”、”他想利用印象,非真相来判断”等抗义。
有时候庭上会要求芭洛特的证词,她不是按YES或NO,就是按沉默的钮,如果遇到需要较具体的证词时,就会请执达员递专用的公文纸给她写。
法庭对声障者并不亲切。反而很苛刻,彷佛无法说话的人在法庭会造成不愉快的感觉。
辩护人还说芭洛特是”自作自受”、”让她当被告真是太乱来了”等等,至于检察官则着重强调芭洛特受到多大的伤害。
双方你来我往的激辩,让陪审员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观看左右厮杀的球类比赛,是善是恶?有罪或无罪?整个应讯像是一场网球耐力赛,也像是边爬楼梯边念念有词地说有罪、无罪,看最后踩的阶梯究竟是什么答案的游戏。
“话说回来,为什么妳不抵抗呢?”
辩护人如此说道。既然榭尔操作妳的身份、强暴妳、还把妳锁在车内,妳应该有所反抗才
当检察官提出反驳的时候,芭洛特回想起自己在设施的那段日子。
社福人员一年到头对她说”妳是个坏小孩”的那段日子。
虽然有些社福志工”没那么刻薄”,不过”是那样”的人对设施里的小孩有着极大的影响。
晚上就算男性志工对睡在双层床下铺的孩子性侵害,睡上铺的小孩也只能装睡,害怕地躲屈辱舆恐优。
某次,设施里一个小孩在负责煮饭的时候不慎让菜刀掉在自己脚上,芭洛特亲眼看见整把菜刀把她的拖鞋跟脚刺成一串,刀尖甚至还剠穿了脚底。但是那孩子不那么做的话,谁也不晓得那天晚上她会发生什么事。
她后来被送往设施的附属医院,但是两天后又必须被送回来,就在她拄着拐杖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遭到三名志工性侵害。
“妳为什么下抵坑?”
辩护人说道。如果榭尔刻意要加害笆洛特,她应该当场会做什么抵抗才对。
检察官很快又大声地提出反驳。
为什么没有反抗?其实每个人都想逃出去。里面也有些女孩选择顺从,那些知道何谓权力的女孩。但是大部分都巴不得逃出那里。
对于日常生活不时有危险从四面八方威胁的状况,食衣住行及所有娱乐跟友人关系都被控制成”美好的假象”,最后却换来一句”为什么不抵抗?”。那要怪你们大人没教我们要稍微反抗啊!
对于那个质问,她选择了沉默。
终于到了午餐时间,检察宫跟博士讨论刚刚有出哪些差错。
就在他们针对临时陪审到起诉该注意哪些事项的时候,芭洛特跟乌夫库克一起用餐。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乌夫库克也鲜少说话。
——为了你,我打算这么傲。
芭洛特这么干扰乌夫库克,乌夫库克沉默了一会之后,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必备的程序,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妳,我的战斗在这道程序完成后才开始。
语气听起来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它完全把那股情绪抑制住,不让自己不小心说出”抱歉”或”对下起”这些话。
芭洛特紧紧握住项圈上的水晶。
“这时候我必须稍微讲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了。”
辩护人朗朗说道,好像很开心终于要开始讲了——不过令他开心的,是那个”事实”。
“听说在妳比现在还更小的时候,曾经跟亲生父亲有过性关系,对吧。露恩·芭洛特?”
法庭突然毫无顾忌地一阵骚动。
针对这个问题,检察官站起来大叫”这跟案情无关,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伹是整个法庭呈现出众人都对这问题很有兴趣的感觉。现场有的只是好奇心,这时候阻挠陪审员的好奇心并不会导致官司有任何不利的情况,于是检察官咬牙切齿地坐下来。
芭洛特冷静地回看那名辩护人,彷佛被心脏叶出的毒气冻僵似地。接着便冷冷地按下钮。
——YEs。
这时候法庭一阵大骚动。法官立刻敲木褪要现场安静,辩护人继续提出问题.而且是毫无意义又无聊的问题。
是妳父亲主动提出要求吗?
——YES。
妳当时有反抗吗?
——NO。
整个法庭充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