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我离开妳的手时,很害怕会被妳抛弃。”
看到这段文字浮现出来,她噗哧笑了出来。
——我想使用你,用你希望的方式使用你。
她温柔地抚摸手套,仿佛这就是绝对无误的真实,感觉很像抚摸婴儿的睑蛋说着”你是受到祝福而诞生到这世上的孩子”的母亲。
忽然间.铃风察觉到芭洛特的举动。
“妳在跟谁说话吗?”
这问题果然尖锐,但芭洛特却老实点头承认。
“是的。我在跟帮助我的人说话。”
不料铃风正经八百这么说:
“那一定是妳的圣灵吧!”
芭洛特露出微笑,然后把视线转向赌桌,那张没有任何人在的赌桌。
而清空的赌桌是为了准备迎接稍后即将站在那儿的男人。
就像艾许雷也进入了哥哥死去的后车箱里。
这是一场为了让一切焕然一新的战斗。
“来了哟!”
铃风自言自语似的提醒,艾许雷大步走回这个楼层,背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人是芭洛特预期中的男人,另一个她就没见过了。至于艾许雷的表情平淡到与其说是请他们两位过来,不如说像是带领罪无可赦到即将步上死刑台的重刑犯的狱吏。
“他是克林威尔·约翰·奥克托巴。”
鸟夫库克向她解释站在榭尔旁边的男人身分。
“他是奥克托巴公司的上级,既是榭尔的直属上司,也是结婚对象的亲属。”
直截了当的说明,那男人长得很巨大,称不上是圆圆肥肥,只是他身上的肉块就像熟过头的水果吊在人体上,况且大多数的胖子都有张温柔开朗的脸孔,但这男人却截然不同,看起来极不像是人类的他不但面无表情,感觉像是瞧不起整层楼的人们:他的眼神还极不悦地看着芭洛特,整个人让人有说不出来的讨厌,下意识想找出不必射杀那男人的理由实在很困难。
那两个人来到赌桌,艾许雷已经像个观叶植物一样双手交迭站在旁边。
至于奥克托巴公司那个肉男则目不转晴盯着芭洛特。
芭洛特在瞬间拿到百万元筹码后,就用手指把它弹到桌上转个不停,她把那枚刻有奥克托巴公司章的硬币当成一块钱把玩,撇开拿枪杀人不论,再也没有比这样的行为更恶劣了。
榭尔跟约翰同时脸色大变,他们露出液体燃料般的恐惧与愤怒快从嘴巴冒出来的狰狞表情,彷佛引燃性极高的瓦斯从全身毛细孔喷出来,只要些许静电就会让他们变成火球。
克林威尔·约翰·奥克托巴恶狠狠瞪着说:
“要把它拿回来!”
意指”如果失败的话,就让你跟那枚硬币一样团团转”。
榭尔的脸就像奉命自我引爆的神风特攻队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桌边。
他的变色墨镜现在爪闪着暗蓝色。
到了赌桌后,榭尔咻地挺直背脊,仿佛全身都机械化似的。
这个男人也因为必然的关系而爬上现在这个地位。他对胜负的注意力似乎非常充足。
榭尔脱下戒指,七枚装饰了蓝钻的戒指,那些令人厌恶的宝石分别是用他母亲跟六各少女的骨灰制成的,至于原本安排当第八枚戒指的芭洛特则目不转睛望着摆在桌边的戒指。
过去跟在榭尔旁边时。在表演期间负责保管戒指的是芭洛特的工作之一.现在那些戒指的钻石,正在赌桌上闪着冻结的眼泪。
榭尔整理之前使用过的扑克牌,然后再取出新的扑克牌。
芭洛特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的洗牌动作,以前总觉得那是非常美丽的动作,然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却有如遥远的过往,榭尔他动作滑顺又优雅的乎法很受客人喜爱,但是技术就远不及艾许雷了。
随着芭洛特左手下方旋律的数据,堆积如山的扑克牌整理好了,在榭尔递红色卡片以前。芭洛特率先伸手拿起透明的红色卡片。
自从那天被困在车内的晚上以来,这是芭洛特头一次跟榭尔四目交接。
她感觉到榭尔在墨镜后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
他的眼神隐藏着极端又强烈的愤怒,那是因为不明的恐惧所导致的,过去他悠悠对着芭洛特述说目己多爱她的眼神,像残渣似地浮现在芭洛特的脑海,伹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我会把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每个男人都欣赏妳,让别人对妳羡慕不已,反正爱和金钱我多得是。”
芭洛特静静把红色卡片插进扑克牌山。
“只要照我的话做就不会错,放心吧!”
她微微露出嘲笑的表情,轻轻用下巴指着堆积如山的扑克牌。
榭尔的脸因为微妙的羞耻而碍住。
他的表情似乎察觉到芭洛特说的话是自己曾对她说过的话,但并不表示他想起来了,他出现像是把过去的事情早忘得一乾二净的男人,在面对女人打破沙锅问到底时所露出的表情。
榭尔不发一语把堆积如山的扑克牌切牌。
就在那一瞬间,芭洛特精密地感觉到这个男人能够控制扑克牌到什么程度。
等谢尔把牌放进发牌器后,她开始把玩四枚百万元筹码,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心脏”。
“我并不喜欢急躁。”
说完便把筹码”啪”地摆进罐子里。
那不是金色的筹码,而是十万元的筹码,原以为是金色筹码的榭尔吓了一跳,但不久便松了口气。
“我会一件件脱给你看的。”
芭洛特笑着说道,在赌桌周遭的人也开始了解到那是榭尔曾对芭洛特说过的话。
“出生在垃圾堆的贱女人”
榭尔一面踫发牌器,一面恨得牙痒痒说道。
博士跟艾许雷的心稍微凉了一下皱着眉,无动于衷的只有芭洛特跟铃风。
榭尔把牌发过来,动作粗暴得好像打输架的青少午在狗急跳墙的情况下拔刀似的。
只不过芭洛特轻松闪开了那把刀,彻底压制对方的抵抗。
“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榭尔平静地发牌。
“那有点可怕的脸好可爱哦!”
芭洛特对下巴绷紧到快把臼齿咬碎的榭尔微笑,她的眼神还带着娇滴滴的敌意。
之后芭洛特的眼神从榭尔身上移开,看着扑克牌,仿佛表示在我思考该如何处理的这段时间,让你放松一下紧张情绪吧!过去大部份的客人都像芭洛特这么做,然后她又很快地抬头,说出自己的选择。
“把腿张开开的,让我看最隐私的地方吧!”
她静静地说给不晓得她在说些什么的榭尔听,随即就喊:
“停止发牌。”
榭尔的太阳穴浮起粗粗的血管,怒气压抑许久的他碰了底牌,动作很缓慢,他并非刻意让客人感到着急,纯粹是他心情很糟。
游戏开始了,这场向赌场告别的游戏——也是属于芭洛特的游戏。
只有艾许雷跟铃风察觉到。
博士从最初就知道了,因为安排整个计划的不是别人,就是博士。
唯独直到最后都没察觉到的,是奥克托巴公司那个男人跟榭尔。
榭尔大胆在脑里克服那个可能性,就像他以往的人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对于充满苦闷跟羞耻的榭尔来说,现在只有”自己连战连胜”才是唯一的真实。
谢尔赢了,从第一战开牌到经过了十场游戏的现在。
博士的计划行贯彻到底,蛋壳跟蛋白都没有碰——碰到的话就立即归还,博士对于该做的事情绝不犹豫。芭洛特也从他身上学到不少,然后就是时机的问题,为了让效果更彰显的时机。
这是出现在第十二场游戏的事情,庄家掀起的牌是9,芭洛特的牌是3跟8。
她左手下漫天乱舞的数据告诉她该怎么做。于是芭洛特喊了”再发一张”。
来的牌是6,她继续喊”再发一张”,因此抽到2。合计是19,乍看之下,她的鲁莽并没有酿成大祸,尤其是对在榭尔背后距离不远处瞪着扑克牌跟榭尔的奥克托巴公司的男人而言。
芭洛特看了那男人一眼后,随即喊”停止发牌”。
奥克托巴公司的男人约翰脸色非常难看,彷佛连一次都不准榭尔输,问题是21点这种游戏是不可能顺他的意的,简直就像是叫人家拿自动手枪玩俄罗斯转盘。
榭尔开牌,牌画是A,他以些微之差赢了。
约翰”呵呵”发出欢呼声,至于榭尔则绷紧脸上的神经看着扑克牌。
要是一张出了差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谢尔的命运还是跟芭洛特胜利的波浪维持千钧一发的关系,不过芭洛特在最后的最后把路打开了。
她的意图十分明显,就连榭尔都敏感察觉出那种危机。
但是已经太迟了,当专心比赛直线距离速度的。DRAGON RACE参加者发现终点其实是位于地狱悬崖的养鸡场,这时候想要踩剎车就等于认输,而现在认输对榭尔来说无非是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久芭洛特的十万筹码用尽,紧接着连五万筹码也没了,而成迭的一万元筹码也像老烟枪吸的烟一样迅速消失。
这样子让赌场的其它赌客及庄家看到,不知会做何感想。
应该会抢着站芭洛特的位置吧!只不过他们绝不是要进行游戏,而是拿着手上的筹码尽快离开赌场。
那是一般人认知的运气法则,换句话说,它并不持久。
这名少女与高个男二人组,现在是永远失去那个的愚蠢家伙。
鲁莽挑战的后果,终于让赌场认真起来,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筹码有如被削岩机刨起的柏油路,不仅谁也无法阻止这样的结果,也无意阻上,这楼层的所有赌客看起来似乎是那样想的,
而那正是演完这场戏的关键,滞留住这里的人们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到手有如梦一般的大笔金钱的人呢?正如艾许雷所说的,有人会眼睁睁看遭到杀害及抢夺的猎物,也有人会携手合作挑战成功,而那种人就存在于赌客跟庄家里,总之就是阻碍、扭曲芭洛特他们的目的,还恶意伸出尾刺的虎头蜂群。
为了让虎头蜂群乖乖沉睡,浓烟是必要的,而且让他们输得极为难看更是最好的方法,虎头蜂只会把一下子失去大笔金钱的人当成小狗在路边撒尿,对于重视不祥物的他们来说,再也没有比狗尿更不祥的兆头。
不过就算是那样,还是有非赢不可的时刻。
为了让演技逼真,也为了解决芭洛特”原地踏步”的毛病。
庄家掀开的牌是5,芭洛特的牌是Q跟2。
“停止发脾。”
明显就是在等庄家爆炸。
榭尔的脸从开牌前就露出绝望的表情,恐怕是透过耳机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