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住宅街里,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我可没有那种兴趣。
「如果能让阿良良木历这个名字作为最差劲男人而闻名于世的话,那么要我裸体伏地谢罪,算是很便宜的代价呢。」
「便宜的是你的自尊吧。」
你啊,真不知道你的属性是自大呢,还是自卑呢。
「不过,袜子我还是会穿的。」
「就算你说靠这个作为收场噱头的捏他,但我可没那种奇妙的属性呀。」
「袜子准确说是网状紧身裤哟。」
「不,你再狂热地逼我也……」
啊,不过。
虽然说是没有那种兴趣,不过如果对象是战场原的话,她穿网状紧身裤的打扮也不是不想看——不不,不是裸体也行,如果穿着长筒袜的话……
「一副在考虑很猥琐之事的表情,阿良良木同学。」
「怎可能。以纯洁无瑕为宗旨的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格低劣的家伙吗?被战场原你这么说,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哎呀,有依据也好没依据也罢,我一直都是这么评价阿良良木同学的。仅限于这次,你既没吐槽也没说其他的,而是特别进行了否定,真可疑。」
「呃……」
「这么说来光是裸体伏地谢罪还不满足,还想在我的肉体上,在全身上下,用油性笔写上种种下流话吗。」
「不要想得这么离谱啊!」
「那么,要想到哪里为止呢?」
「比起这种事,那个,八九寺。」
我强行转移话题。
这方面的技巧还得跟战场原多学学。
「不好意思,稍微会花点时间的样子。不过,既然在这附近的话…」
「不——」
八九寺以令我吃惊的冷静声调——宛如在无感情的叙述已经掌握的算式答案一样,非常机械的声调,说道,
「——我想大概不可能。」
「咦?大概?」
「如果对大概这个词不满的话,那就绝对。」
「……」
不可能对大概这个词感到不满。
也不可能对绝对这个词感到满意。
但是——就算这样
面对她的语气。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就算再走几次,也到不了的。」
八九寺说。
「到不了的。」
八九寺重复说道。
「到不了母亲的地方。」
仿佛一盘不停重复的破唱片,
又如一盘尚未破损,却终曲难奏的唱片。
「因为我是——迷路的蜗牛。」
第5章
005
「迷路之牛」
就像是带着从千年封印的沉睡中被强行唤醒般的困倦,进而产生莫名的糟糕心情般,用一种近似于呻吟的低吟声音,忍野咩咩如此说道。虽说并不是低血压的原因,不过看来忍野是个起床品相相当糟糕的人呢。与平日爽朗说话风格,实在是天差地别。
「那个,大概是迷路之牛吧」
「牛?错了啊。不是牛,她说是蜗牛啊」
「写成汉字,不是带个牛的吗。啊啊,对于阿良良木君来说,蜗牛这词只能用片假名来写吧?智力指数真是低啊。漩涡的涡的三点水换成虫字傍,然后加个牛,就成了蜗牛啊」
「涡——蜗,是吗」
「对于单个汉字来说,虽然要么读成KA或者是KE,嘛,不过除了蜗牛以外基本没有其他地方使用的汉字了呢……蜗牛所背的贝壳,是漩涡形的对吧。就是这种感觉……另外,和灾祸的祸字很像呢……啊啊,倒不如说这更具有象征性吧?迷惑行人的异闻多到数也数不过来呢……虽然如此,但要说到阻挡行路的妖怪,对阿良良木君而言,也只知道涂壁这种程度吧?……如果对方声称是蜗牛的话,肯定是迷路之牛啦……嘛,所谓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并不是外形而是其本质,牛也好蜗牛也罢都是一样的。要说外形的话,有些图画中甚至还有人形的模样呢……阿良良木君,妖怪呢,给它们起名字的,与给它们画模样的,几乎都是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说皆是如此——基本上,都是先出现名字。所谓的名字,就是概念。嘛,就像是轻小说插图那样,在视觉化之前,概念已经形成——虽然经常说名字是身形的描述,但是那个身形所指的并不是肉体,外观的意思,而是指本体……哈啊欠」(乙烯注:涂壁,流传于福冈县远贺郡海岸地方的妖怪。在夜间路上阻挡行人前进的,长得像墙壁一样的妖怪)
好像——真的很困的样子。
不过,这种样子正好消去了以往那种轻浮的态度,对我来说反倒是更容易交流。和忍野对话,总之很累就是了。
蜗牛。
柄眼目陆生有肺螺旋壳腹足纲。
要说亲眼看到的机会,还是蛞蝓来得多,不过那是贝壳退化后的形状。
要是撒上盐——就会溶化。
那之后。
我、阿良良木历和战场原黑仪,以及八九寺真宵三人,又继续了五次,再挑战,无论是近乎真理般的近道,还是绕到差点让人昏厥的远路,无一例外地都试过了,但是,从结果上来讲,这些全部都完美到奢华地徒劳而终。不容置疑,自己已经确实来到了目的地周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抵达那里。最后甚至是采用了挨家挨户一个不漏地排查式地毯式搜索作战,竟然也无功而返。
然后,作为最后的终极手段,战场原打开手机的特殊机能、想让GPS还是什么的导航系统运作——
却在数据下载的前一秒突然变成了信号圈外。
在那一刻,终于——或者说是勉勉强强、后知后觉地,我、才对当前所发生的有了完全的认识。虽然决不会说出口来,但看样子战场原在很早的阶段就已经察觉到了——而且,比谁都有着更为深刻理解的恐怕就是八九寺了,总之。
我是鬼。
羽川是猫。
战场原是蟹。
而八九寺看来就是蜗牛了。
也就是说——变成这种状况,对于我来说,已经不能够就此将事情撇下了。如果这只是普通的迷路孩子,只要交给附近的派出所就能自我满足地给此事画上句号,但是一旦与那边的世界有所关联的话——
战场原也一样反对将八九寺交给派出所。
在数年间——身陷于那一侧世界的,战场原。
因为是那个战场原所说的,所以——不可能有错。
虽说如此,当然、这并不是我和战场原能够想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也好战场原也好,都不具备这类的特殊能力。我们只是单纯,仅仅知道,并非现世的那边世界的存在而已。
知识就是力量,虽然这么说。
光是知道的话,却也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虽然没有那种省时省力,另外稍微能有点干劲的选择项,商议的结果,最终还是——找忍野商量。
忍野咩咩。
我的——我们的恩人。
但是,不管他是恩人也好不是也罢,那都是个想要尽量与其保持距离的人,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虽说已年过三十却依然居无定所,约一个月前来到这个城镇,将倒闭的学塾作为安居之所——之类的,光是对其现状进行说明,就会让普通人敬而远之吧。
——现在,对这个城镇有点兴趣。
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也不足为奇,虽然是无可救药千锤百炼的无根之草,不过由于战场原的事情,在之前的周一……还有周二善后的时候刚见过面,而且昨天我也和忍野碰过面,不管怎么说,他应该还在那幢废弃大楼里面吧。
那么,问题就是联络手段了。
那家伙没有手机。
只能直接去找他。
嘛,战场原和忍野在上周就相互认识了,不过关系还没到老朋友的地步,而且我觉得,事关忍野的话,还是应该由与他打交道的时间相对较长的我去比较妥当,但是,「我去吧」战场原这边却自告奋勇地说,
「山地车,借我用下」
「啊,借你是没问题……但地点为,你知道吗?要不,给你画张地图——」
「被担心与阿良良木君有相同等级的粗糙记忆力,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倒不如说甚至会感到悲哀呀」
「……是这样啊」
我悲哀起来了。
相当认真地。
「说实话,我、在停车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想要骑一下这辆山地车了哟」
「之前说的好棒,是真心的啊……虽然认为这不太可能,不过你还真是不够坦率的家伙呢」
「话说回来」
战场原开口。
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
「不要让我和这个孩子两人独处」
「…………」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
嘛,说来也是。
试想八九寺那方面,恐怕也是这样吧。
我将山地车钥匙交给战场原。记得,之前曾听说过,战场原应该是没有自行车的,将自己的爱车借给这样的家伙,想来本应感到危险才是——嘛,战场原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总有这种感觉。
那么。
现在,就等战场原的联系了。
我回到浪白公园的长凳处。
旁边是,八九寺真宵。
空开一人的距离,坐在一旁。
或者说这是,随时能够逃走。
马上就想逃走的位置。
对于八九寺,已经将我和战场原所发生的——以及现在所持续的状况作了某种程度的说明,而我说的话,似乎反而让她更加强了警戒心。好不容易认为能够以此消除了一定的隔阂,却因为不谨慎的行动起到了反效果——看来只有从头来过了吧。
信赖,是十分重要的。
嗯……。
总之,先搭话吧。
正好,有件比较在意的事情。
「那个啊,之前——记得你说了母亲吧,那是、什么意思呢?纲手,不是亲戚的家吗?」
「…………」
没有回答。
似乎在使用沉默权。
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一招大概是行不通的吧……而且那一招是出于开玩笑,如果用得太频繁,说不定会当真——无论是对方也好,自己也好。
因此。
「八九寺酱。下次请你吃冰淇淋,能稍微靠过来点吗?」
「马上过去!」
一下子将身体靠了上来的八九寺。
……口头约定先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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