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迅速……赶快开始准备吧」
「阿良良木前辈,刚才为什么要改口?」
合适的场所……也就是找到一块杂草不是非常茂盛的空地,用我们三人手中加上包里的那支一共四支手电筒放在正方形的四个角上,照亮中间。
地面是土。
用周围的土划线,将手电筒都连接起来,组成一个真正的正方形——也就是结界。虽然非常简易,不过忍野说着也不要紧。结界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在于将内部和外部区分开——这是他的解释。在正方形的中央,铺上一块尼龙布,当然,尼龙布也是从杂货店那边买来的。
然后,让千石——进入正方形内。
一个人。
穿着死库水。
「…………」
那件死库水,并不是在杂货店购买的(话说在杂货店会有那种东西么),跟bloomer一样,是由神原『偶然』准备着的。
「……为什么你明明就连买手电筒的钱都没带着,却带着死库水和bloomer?」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怎么也轮不到死库水和bloomer吧?」
「我也想尽可能迎合阿良良木前辈的喜好」
「用不着」
「也就是说不否定我的喜好呢」
回头一看,果然千石在结界当中偷笑……这个笑话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你穿着死库水呆在这种古老神社之中啊,你这样笑真的好么……
闲话休提。
为了能观察驱蛇的整个过程,显然不能穿着长袖长裤,忍野说在术式的进行过程当中必须要能看见肌肤上的鳞片痕迹,不过在室外,实在是没法想象千石只穿着bloomer的样子。而且,正直如我,也有对忍野隐瞒的事情,在我的房间里,千石给我看身上蛇切绳的痕迹时,发生了她不小心移开双手的意外,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啊。(让一度平静下来的千石又继续哭泣了)
总而言之,死库水。
并不是在神社换的衣服,而是像小学生一样,在家里,就把死库水穿在外套的下面了。因为穿着死库水,虽然能看到脚上的痕迹,但体干部分基本都被遮住了,难以了解受侵蚀的程度,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鳞片的痕迹,好像正沿着颈部往上爬,比傍晚看到的时候更加——缠绕的过程还在不断进行之中。
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尽管看不见。
千石的身体——现在正被巨大的蛇,紧紧缠绕着。
我将从忍野那里得到的护身符,交给了千石。
「唔,在正中间做好……就那个垫子的上面。用力握住这个护身符,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然后,祈愿就可以了」
「祈愿……向谁?」
「向谁,大概,这种情况下——」
蛇。
蛇神。
蛇切绳。
「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嗯」
「历哥哥……一定要好好看着我」
「放心吧」
「要注视着……抚子哦」
「……啊啊,交给我吧」
反正——我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从这里开始,就是千石自己的舞台了。
结果——忙了半天。
能帮助一个人的——只有他自己。
我离开结界,放置好蚊香之后,来到神原的身边,稍稍走开一点距离之后绕了一个圈,来到千石的正面。
「那么……」
千石闭上了眼睛。
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
仪式,已经开始了。
整个仪式会持续多久,忍野也说不知道——最差情况下,可能需要一整晚的时间。我和神原也就算了,千石的精神能不能撑得住呢,可是,现在也只有放手一搏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险必须要冒。
手电筒的灯光。
从四方,静静地——照亮了她。
「呐——阿良良木前辈」
身边的神原,悄悄地对我说道。大概是为了不影响位于结界之中千石的注意力,她的声音非常轻,可如果真的在意千石,这种时候不开口不是更好么。
「干嘛啦,现在可不是开什么玩笑的时候」
如果仪式进行了一半,千石笑了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搞成那样,就等于把千石的生命断送了。
「这我知道……不过,阿良良木前辈。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什么?」
「千石一个人勇敢的杀蛇的事情,哪方面是怎么回事?」
「勇敢的杀蛇……你斯巴达看多了吗?算了,就是说把蛇切碎的事情吧?」
「没错,像这种麻烦到极点的仪式就算了。杀蛇的时候,难道不是好好的按照要求顺序去做的吗?」
「这个嘛……其实我也问过忍野,不过他说,问题不在于顺序。对于杀蛇把蛇切碎来祛除诅咒,重要的是地点」
「地点……因为这里是负面的东西汇聚的地方……」
「的确这里是最糟糕的选择,但也并不是说只要不是这里随便找个地方都行。我没时间问得很详细,不过好像说是东北的蛇效果最好,其他地方的就不行了」
「地域差吗?」
「就是地域差,这个对于怪异来说是很重要的」
不脍炙人口就算不上是怪异。
千石,考虑到这里有蛇出没所以选择了这点,但是,对于仪式来说,山和蛇,都是必须小心谨慎进行选择的对象——就是这样。现在说这些都是事后诸葛亮了,本来千石抚子如果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偏偏还选了这个旋涡的中心。
负面的东西,聚集的场所。
可笑的是——我们现在,为了祛除怪异,还不得不让这些负面的东西称为我们的同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可是,忍野先生也真够可以的,像这样能够祛除怪异的护身符,或是很方便的代替物,就随意的带在身上啊」
「我也有问过他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弄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次这样的事件,几乎是用不到的」
因为是由人来驱动的怪异——
而且,是蛇的怪异。
「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吗」
「起码也说是怪异对怪异吧……」
「不过,如果能救到千石妹妹,就太好了……可是,阿良良木前辈还真的是,抓到一个算一个,一个劲地帮助别人呢」
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所以——不负责任。
「……也不至于抓一个算一个啊,只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如果还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战场原前辈就是喜欢阿良良木前辈的这一点,我也觉得这是阿良良木前辈的魅力所在。现在的我真的觉得,这样的阿良良木前辈能成为战场原前辈的男友实在是太好了,可是,拜托你」
神原静静的看着我。
「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选择唯一的那一人的时候,请不要犹豫,选择战场原前辈吧。」
「…………」
「虽然自我牺牲是阿良良木前辈的自由,但是请一定珍惜战场原前辈的感情……嘛,说到底,我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呢」
神原的左手。
过去,曾经想要杀了我。
并不是——被驱使了。
而是拥有坚定的意志,作为怪异。
「神原……我觉得你是有那种资格的。确切的说,正因为是你——才有资格说这番话」
「……那,就好」
「就好象你觉得我是战场原的男友太好了一样,我也觉得你是战场原的学妹实在是太好了」
「能听到这番话——真的是得救了。啊……阿良良木前辈」
神原指向正前方。
指向专心致志的向某样东西祈祷着的身体的身体。
看见了。
千石的身体上,没有被死库水覆盖着的部分露出的鳞片的痕迹——鲜明的、深深的刻着的痕迹,慢慢的——消失了。虽然忍野说了可能会花去一整晚的时间,可到现在连十分钟都没过去。
果然——很强力。
然后,很顺利。
颈部的,鳞痕——消失了。
锁骨的,鳞痕——消失了。
蛇切绳,从千石身上,离去了。
「进展的——非常顺利呢」
「嗯」
「太好了」
在我这个号称比幻想杀手和沉睡的小五郎都更能吸引不幸的人身边,情况居然还如此顺利,说实在这种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也好。接下来,只要在有一分钟,千石再坚持一分钟——
「不过——就算是这样,驱蛇的工作,还不能说到现在就结束了」
我说道。
现在开始,千石更加不能放弃警惕,尽管这件事,我事先没敢跟她说。
「因为,和那个朋友之间的关系,大概是没法恢复了」
「嘛……应该是吧」
神原也点了点头。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原谅对方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吧……而且,就算千石妹妹想要修复这段关系,对方大概也不想修复的吧」
「人际关系的破裂——吗」
相比怪异,还是人类更加恐怖。
为什么,这种再明显不过的东西,不经由自己的嘴巴说出,就注意不到呢。
「恋爱的流言好恐怖啊……可是,千石喜欢的人是谁呢。能让那么可爱的家伙倾心,真的有点嫉妒呢」
嘛,像浪漫恋爱漫画里面那样,千石心中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应该是不会有这种展开的吧。再怎么说,我也不过是「噢泥酱」罢了。
兄妹——唉。
当然,尽管我说是说嫉妒,在已经有了女友的情况下,如果还接受来自千石的好意,我果然还是会很困扰呢……不过,要是能趁此机会,恢复和千石之间的亲密关系,倒也不是坏事。有种很满足,但是眼睛会深深陷入离不开的感觉。妹妹会说什么呢……
「因为是女孩子嘛。而且——十四岁嘛」
呼呼,神原轻轻的笑了。
「我也是一样的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家,都在无比焦急的等待着白衣王子的出现呢」
「这、虽然是这样……」
话说,是白马王子才对吧。
白衣……医生?
蛇夫座。
「好啦好啦,都说了不要说笑话了,神原后辈——仪式还没有结束呢,集中注意力……」
「阿良良木前辈!」
神原,突然,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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