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真大师,五明大师究竟为何会如此?”
他们三人早已布置停当,由无心将九柳门引入胜军寺,等明日九柳门解开神奴禁咒,密宗三圣同时出手,将神奴与九柳门同时毁去,五明根本不会有危险。哪知五明竟会对鬼穴所封神奴起意,提前解封,以至入魔。宗真念了句佛号,道:“只怕,五明大师身上早有印痕了。”
丹增跳了下去,翻开压住五明的几具僵尸。此时没有九柳门的人催动,七具僵尸也只是普通僵尸而已。他撩起五明的袈裟,露出脊背,动容道:“果然!”
在五明背后,有一个齿印。这齿印年沉日久,早已痊愈,只是高出皮肉一块。惠立叹道:“阿弥陀佛,原来五明大师早就被咬伤了,怪不得他会被神奴附体。”
宗真叹息一声,道:“五明大师究竟如何被咬的,只怕也没人知道了。来,将五明大师火化了吧。”
他们此番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毁掉神奴,哪知刚把五明的尸身翻过来,三人同时“咦”了一声。
五明的胸腹间,竟然如被野兽啃过一样,宗真一阵诧异,对丹增道:“丹增大师,神奴是这个样子的么?”
丹增也一阵茫然,道:“我也不知,大概也就是这样子的。”他看了看,忽然低声笑道:“蚩尤碑六神已去其二,多半不能破土而出了,左道旁门此番元气大伤,多亏两位大师援手。”
此时寺中和尚已将瓦砾翻了个遍,所有尸首都翻了出来,除了七具僵尸,连同赫连午的尸身在内,还有五具生尸。一些老成和尚帮着他们将一干尸身堆上柴堆,点着了火,另一些和尚却意犹未尽,仍在地上翻检着,有几个和尚翻到了那纯金不动明尊的碎片,正乐不可支地继续翻检。看着他们的样子,宗真一阵心寒,只觉还不如让无心将整个不动明王像都拿走算了。但听得丹增的话语中唯有得意,全无慈悲,心中不悦,道:“只盼如此。”心中忖道:“亚德班钦大师有徒如此,实非乃囊寺之福。”
当胜军寺中腾起火焰时,天已亮了。此时的后山阴暗处,一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人正是铁希。
他身上满是血痕,走在树林中也浑若不觉。突然,他回过头,看了看胜军寺中腾起的火焰,按了按胸口,露齿一笑。
雪白而尖利的牙齿,上面还带着血痕。
无心系列断断续续看了两年多了,现今终于有一个完结。虽然燕垒生跟我声称还要写后传前传的,但是我真的很怀疑??《天行健》这大坑还没平呢。
无心这个小道士有很多人喜欢,喜欢的原因是他很“有血有肉”,有我们日常能见到的缺点:贪财好色,也很好吃。
在我这个年龄的人或许还能记得80年代,我们学雷锋,学赖宁等高大全形象的事情。更早的人们还有更多类似的记忆??那些英雄,他们伟大、光芒万丈,却少了人性的真实。
我并非撺掇各位去学无心的为人处事,而是无心这一系列的故事让我们认识到:胜利者并非总是遍体鳞伤,并非总是大义凛然,并非总是在危难关头脑海中掠过无数英雄好汉的历史和传说。
我们活着,经历着不同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万应灵药,无心很明白这点。《庄子》里头讲,颜渊问孔子:“我过河的时候看见舟子划船得心应手,出神入化,我就问:‘划船能学吗?’舟子说:‘行啊。会游泳的人学得就快,要是个潜水爱好者的话,不用见过船就会划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呢?”
孔子说:“会游泳的人学几次就搞定,是因为可以忘记水的存在。如果是潜水员来学,他们只是把深渊看做丘陵,把翻船看成车子从坡上滑下来罢了。所以就算翻船什么的,他也无所忌讳,并不担心。赌博的时候拿瓦片当赌注的就会毫无顾忌,得心应手;拿腰带上的银钩子下注的人就会有所忌惮,导致缩手缩脚;拿黄金下注的人,就会脑壳发昏。其实技巧没什么区别,但是太注重外物的人就会导致思维迟钝。”
无心明白这点,比楚休红明白多了。后者人生的一次大挫折就是因为不舍得扔自己那把好枪才导致二太子差点把他干掉……
对这篇《斩鬼录》的前情有不了解的地方的读者,我要说声抱歉,本来打算写一个系统的前情提要的,但是我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不写了,为此我将承担主编的飞砖和读者的不满。我坚持的理由是:无心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所经历的事只是我们现实生活的折射,他所做的反应也是我们会做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看新的故事就好了,人生无需前情提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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